他一走,談鬱就被身旁的金發少年湊近了耳語:“我覺得戈桓寒很眼熟,但我之前肯定沒見過他。姐姐也這麼說。”
談琛澤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看:“也許是我多想了?不是大事。你什麼時候回家?我去接你。”
談鬱:“不知道。”
也許三天的假期都得泡在師英行身邊。
事實上,師英行行蹤不定。
他倆剛認識的時候,師英行大約隻兩周見他一次。
原本談鬱是計劃在他那兒掌握點情報的,但大部分時間根本見不到麵,何況師英行謹慎至極,不與他談任何政治相關的事,他隻得作罷,轉而利用自己和師英行的關係在其他人身上搜集情報。
師英行正在處理公務,下屬與他彙報談鬱到了。
早晨時分,師家一片寂靜,很快就被清脆鳥鳴聲打破。
“我把秋千帶過來了。”
談鬱說著,將黃鳥放飛在宅子裡。
一團黃鳥從眼前飛過。
師英行站在樓梯口,越過胡亂飛舞的鳥的影子,看向客廳中央站著的黑發少年。
兩人之間隔著一段上下樓梯。
談鬱走上前,一如往常與他閒聊些無關緊要的事,兩人走到書房門口,師英行停下腳步。
“你到樓上房間,我去處理彆的事,等會兒找你。”他對談鬱說。
談鬱的目光隨著飛舞的黃鳥在空中轉了幾圈,回到男人身上。
語氣依然沉穩,眼神冷靜,沒有異樣。
他顯然是剛從部門返回,上身仍穿著淡色的襯衣,衣著一如既往熨帖工整,與他道歉之後就垂眸往回廊離開。
談鬱卻微妙地察覺了某些不同。
……今天的師英行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我怎麼沒有看出來?】
談鬱招招手,將秋千召回。
他思忖著走回樓上,不遠處正站著師英行的一位副官,書房門緊閉。
剛走上前,他就被攔住了。
“中將正在處理公務。”副官看了他一眼,就移開視線,“請先回去吧。”
副官在來之前就聽聞過長官有個婚約對象,剛成年,還在讀軍校,一舉一動都被長官看管著,連假期都要求搬到一起住,今天見到他,才驟然理解為什麼。
……的確是個罕見的美人。
副官觀察著談鬱,談鬱察覺對方眼神遊離,不與他對視,不是個歡迎他的態度。
“好吧。”
他最後看了眼書房的木門,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談鬱在房間裡百無聊賴地睡了一下午,起來時室內一片漆黑,他隨手打開燈。光屏裡多了一條信息,楚華發來的。
——今天有空見麵嗎?
自從發現了楚華的情況,談鬱就計劃回軍校時與他進一步接觸。
不能太突兀。
這時候是假期,楚華主動邀請,他答應與否都合理。
談鬱想了下,給師英行發了信息解釋情況,等了幾分鐘,沒有收到回複,於是與楚華約好的地點時間。
他打開門,發現屋外黑蒙蒙一片,燈全都暗著。
年輕的alpha副官宛如幽魂般停在黑暗裡,佇立在師英行的房門前。
“你不能來這裡。”
副官二話不說,焦急而強硬地攥緊了他的手臂將他往外拉。
談鬱一下子發覺扣住他的手臂輕微打顫,副官也臉色發白咬牙堅持著什麼,仿佛是處於高壓之下,緊張且痛苦,頓時聯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他轉而看向那扇門:“師英行處於易感期?”
副官:“你不能進去,這是中將下的命令。”
易感期的Alpha需要異性安撫。
生理信息素,或者肢體、精神情感上的親密接觸。
為什麼不讓他進去?
【你又不是他的伴侶,人家最想要的是男主耶。】
談鬱奇道:“他打抑製劑了嗎,還是叫了彆人過來了?”
“都沒有,這種藥劑對部分alpha是失效的。”副官走到樓梯口,已經被侵略性極強的信息素壓製得冷汗直流,“等過幾個小時就結束了,你彆再出來……你知道原因的。”
“那我先走了?”
談鬱遠遠地看了眼房門,猶疑地問。
無人應答。
他隻得又回了房間。
過了十來分鐘,師英行依然沒有回複信息,外麵也無動靜。
談鬱心中覺得不妙。
易感期對alpha是異常痛苦的,軍校和軍隊都為此設置專門的應對alpha易感期的醫療組,及時救助避免出現嚴重精神損傷。
……出事了?
【啊?你去看看吧。】
【但是彆太靠近男配。】
談鬱思來想去,下床往外走,打算去找副官聯係醫生,然而門外一片漆黑,天色已經暗了。師英行的書房門緊閉,他摸索著打開門。
書房隻開了一盞台燈。
男人就站在光影裡,側著身,手裡指間捏著一根快燃儘的煙,在桌上的煙灰缸裡躺著各種香煙屍體。
他聽見動靜,不做聲,隻低頭重新將煙蒂咬在口中,抬手時帶起了衣擺,解開了所有扣子的襯衣裸露著結實分明的腹肌,人魚線沒入皮帶邊緣。
談鬱邁步進去的動作頓時一停。
……以前似乎沒見過師英行這種衣冠不整的模樣。
師英行卻朝他走來。
“你打算去見誰?”
那聲線依然沉靜,聽不出任何易感期的苦痛。
恰好相反,對視的刹那,談鬱在他深黑的瞳仁中看到了壓抑的濃鬱情緒。
仿佛隨時就如火山爆發。
師英行比他高了半頭,Alpha的體格壓製他也極輕易。
他被困在門板和alpha胸膛之間的空隙裡。
易感期的Alpha,渴望被安撫,極端易怒,病態地依賴伴侶。
即便如此,師英行的動作依然沉穩而慢條斯理,甚至不忘低頭為他整理弄皺了的帽衫。
一邊撫平褶皺,一邊問:“楚華是誰,你的新寵物?”
談鬱問他:“你要對我做什麼?”
“你覺得呢。”
師英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