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2 / 2)

阮蘇點頭,將腦袋擱在她膝蓋上,是一副乖巧的模樣。

“那南風吹來清涼,那夜鶯啼聲淒蒼。

月下的花兒都入夢,隻有那夜來香吐露著芬芳。

我愛這夜色茫茫,也愛這夜鶯歌唱

……”

小曼口齒伶俐,然唱歌天賦實在一般,好好的歌被她唱得宛如公雞打鳴。

但阮蘇從她的聲音裡感受到了飽滿蓬勃的生命力,心情好了許多,閉上眼準備入睡。

突然房門被推開,段瑞金進來打斷了歌聲。

“大半夜學鬼叫,成何體統。”

小曼紅了臉,為自己辯解。

“什麼鬼叫?我唱歌給太太聽呢。”

“出去。”

小曼哼哼唧唧地站起身往門外走,關門時對著他的背影做鬼臉。

阮蘇看見了,情不自禁笑出聲,但是當目光落在段瑞金的臉上,立刻閉上了嘴。

段瑞金站在床邊,長身玉立,漫不經心地轉動著手上的黃金扳指。

“聽說……你在美美百貨遇到了趙太太?”

他這就知道了?消息真靈通,該不會派人跟蹤她吧……

阮蘇問:“你都聽說了多少?”

“不多。”

隻是正好知道她說自己已經擁有全寒城最好的男人的程度罷了。

段瑞金想到那句話,嘴角不受控製的輕輕上揚,忙裝作打噴嚏,用手擋住嘴。

阮蘇果然沒注意,揮揮手,“小事而已,你不用操心。”

“讓我看看你的臉。”

她下意識擋住臉,不給看,段瑞金直接坐下來按住她的肩,強行端詳右臉上的痕跡。

王夢香手不大力氣大,打得都腫了,阮蘇皮膚又嫩又白,紅通通的五根指印印在上麵,看得他眸光一沉,鬆開手道:

“我去找她。”

“彆!”阮蘇拉住他。

“你難道要對打你的人心軟?”

“當然不是……隻是……”她無奈地道出實情,“她的臉比我更慘啦。”

段瑞金嘴角抽搐了一下,又感覺這才是欺負她的人應有的遭遇,不值得奇怪。

他坐回床上低聲問:“疼嗎?”

阮蘇老老實實地點頭。

“以後不要那麼晚出門。”

她想都沒想就拒絕。

“不行,我是那麼懦弱的人嗎?不能一朝被蛇咬就十年怕井繩啊。”

“那我為你安排兩個保鏢,隨時保護你。”

“不要,我討厭被不熟悉的人跟著。”

這也不要,那也不要,下次再遭遇襲擊怎麼辦?總不能真找根繩子,把她捆在腰上吧?

段瑞金放心不下,垂眸想了想,起身走出去。

等他回來時,手上多了一把勃朗寧。

阮蘇正在玩頭發,見狀大驚失色,連忙鑽進被窩裡抱著腦袋大喊:

“有什麼事好好商量,何必一言不合就拔槍呢?你都還沒有黑化,這不符合劇情發展啊!”

“什麼亂七八糟的,這是給你的。”

段瑞金掀開被子,遞出這個寶貝。

阮蘇呆呆地抬起頭,難以置信。

“給我的?”

“以後再有危險,你就用它防身。”

勃朗寧的金屬槍身折射出黝黑的寒光,像一頭沉睡中的野獸,一旦醒來便可輕而易舉奪走人的性命。

武器是極其特殊的東西,一旦將它送給彆人,便意味著對那人百分之百的信任。

阮蘇屏住呼吸握住槍把,心中清楚,隻要她抬起槍口扣下扳機,或許就能要了麵前這未來殺人魔頭的命。

但她不打算開。

一來沒用過槍,沒把握。

二來確實下不去手。

段瑞金寬闊的胸膛壓下來,環抱著她,手掌蓋住她的手背,教她用槍的訣竅。

“上膛、瞄準、射擊……砰。”

他模擬了後坐力與槍聲,鬆開手揉揉她的頭發。

“這些你要記住,是可以救命的本領。”

阮蘇鼻根酸酸的,知道自己被他的行為感動了,想起車上王亞鳳的詢問,不禁喊了他一聲: “二爺……”

“什麼事?”

段瑞金垂眸看她,臉依舊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式英俊,眼神卻早已化作溫暖的泉水了。

她有無數話想說,無數話想問,但話到嘴邊就遲疑起來,怕自己一旦跨出這一步,就再也回不了頭。

她咬了咬嘴唇,將勃朗寧塞進抽屜裡,往被窩一躺。

“我困了,您出去吧!”

段瑞金神色逐漸失望,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第二天上午,小曼端著水盆進來,再次看到坐在床上的人形大鵪鶉。

鵪鶉喊她:“小曼,來。”

她走過去,不料對方倏地掏出了一把槍,嚇得她尖叫一聲,抱著腦袋躲去桌子底下。

“彆殺我!我還沒活夠呢!說好了當姐妹的,你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呀!”

阮蘇苦笑,“彆怕,我把子彈拿出來了。”

“啊?”

“我就是想跟你說,二爺送了我一把槍。”

小曼小心翼翼地伸出腦袋,見她確實沒有槍斃自己的打算,大大鬆了口氣,拍著胸脯走出來,口中抱怨道:

“你可嚇死我了……”

阮蘇蠻想跟她貧幾句,可拿著手中這沉甸甸的玩意兒,她的心情也變得沉甸甸了。

小曼走到她身邊,好奇地摸了摸那把槍,確認是鋼鍛鐵打的真貨,能殺人的那種。

“這種東西不是一般人能弄得到的吧,二爺說送你就送你,對你可真好。”

阮蘇歎氣,憂愁地撐著額頭。

“可不是嘛……”

“那我不懂了,彆人對你好你還不開心?太太不是我說你,這有點矯情了啊。”

“我不是不開心,我是怕。”

“怕什麼?”

“他對我這麼好,以後要我報答他該怎麼辦啊?還不起的。”

小曼無言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問:“您沒開玩笑?”

阮蘇不解。

她驚了,“好太太,您該不是泡在蜜罐裡久了甜昏了頭吧?您還不起他的何止一把槍,那二十萬不是他給的嗎?買個丫頭也就幾百塊,這筆錢能買多少丫頭啊!更彆提您這滿屋子穿的用的,都是金子堆起來的啊。”

她一語驚醒夢中人,阮蘇抬頭往上看,看見的不是天花板,而是一張巨大的欠條。

段瑞金對她的好,何止那二十萬呢,早就還不清了。

每人都有自己的承受極限,此刻的阮蘇就隱約觸碰到了那根線。

橫豎是還不起的,她當起縮頭烏龜,收起勃朗寧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若無其事的下地。

“給我梳頭,咱們該去飯店了。”

昨夜王夢香在她臉上留下的巴掌印已經消退許多,小曼又為她蓋上一層脂粉,便什麼也看不見了。

裝扮好二人出門,來到走廊時,她下意識看了看王亞鳳的房門。

門緊閉著,一片死寂,不知裡麵有人沒人。

就這眨眼的功夫,旁邊的門倒是開了。小春鵑走出來,毫無準備地與她來了個對視,反複很怕她似的,目光閃躲,扯出一個比老絲瓜都乾的笑容,笑完就低頭走了。

小曼看著她的背影咕噥道:

“這四姨太也是個沒良心的,當初跟三姨太多麼要好,天天形影不離,結果呢?三姨太走得那天她看都不出來看一眼,反倒您給了些錢。”

阮蘇想起玉嬌離開時淒涼的畫麵,設身處地地想了想,的確很讓人寒心。

小曼又道:“自打三姨太走了,她就天天神出鬼沒,不知又醞釀著什麼壞水呢。”

阮蘇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有你這一員悍將,還怕彆人藏壞水?走,彆拘泥於這三瓜兩棗的小事了,咱們賺大錢去。”

小曼就喜歡她的豪爽,立馬蹦蹦跳跳地跟著出門了。

很快來到百德福,店內賓客盈門。

阮蘇正要去查賬,彭富貴突然擠過來,氣喘籲籲地說:“老板,您去趟二樓三號包廂吧,有幾個人等您好久了。”

“等我?”

“沒錯,還自稱是您的父母姊弟呢。”

作者有話要說:  去年今天我在孤獨寂寞地碼著字,今年還是孤獨寂寞地碼著字……嗚嗚,幸福是你們的,隻有鍵盤是我的……我要撒糖!我要甜!!!【土撥鼠尖叫.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