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柔話落,喜塔臘氏上前對著半雪的臉就是兩巴掌,她顫抖著手指著對方,“狼心狗肺的東西,若不是我女兒,你早不知凍死在哪個雪窩子裡,如今居然恩將仇報。早知如此,當初就是把饅頭喂了狗,也不救你。”
舒穆祿氏附和,“錢嬤嬤你去找李管家,把人送去官府吧。”
半雪的賣身契在自家手上,按理說他們就是打殺了都成,不過如今是多事之秋,她寧願費點事兒張揚出去,也不想落人把柄。
齊佳氏欲言又止。她是舒穆祿氏嫡次子媳婦,也是未來侍郎府的當家女主人。
謀害主子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若鬨的人儘皆知,她擔心有損侍郎府的名聲。尤其她兒子今年正好打算說親。
輕輕一瞥,舒穆祿氏就明白齊佳氏在擔心什麼。她內心歎息,這個兒媳什麼都好,唯有一點,做事情考慮的不夠長遠,喜歡風花雪月。
原本這樣的性格作為嫡次子媳婦夠用了,到時候長子管家,省的鬨矛盾。
她當初就是考慮到這一點才給兒子娶的她。
哪知世事無常,長子戰死沙場,長子媳婦不願意守在府裡,另嫁了。
老四媳婦(嫡次子行四)趕鴨子上架接下這擔子。
深呼吸,她耐著性子給她解釋,“我知你想的什麼。隻咱家如今的處境不允許如此。”
不止齊佳氏,雲柔跟喜塔臘氏也看過去,三人都是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
舒穆祿氏輕哼一聲,眼神有些輕蔑鄙視。“索額圖也就這點能耐,他拿明珠沒辦法,又想要立威,可不就找咱們這種沒根基的。”
這事兒還要從幾年前說起,自葛爾丹當上厄魯特蒙古準格爾部的首領就一直對大清虎視眈眈、極儘挑釁。
今上仁慈,不願意大動乾戈發起戰爭,惹的民不聊生。葛爾丹卻誤以為大清怕了他。
就在去年皇上忍無可忍終於決定出兵給葛爾丹一個教訓。
準格爾部落不過是個小小的蒙古部落,他在蒙古能作威作福不代表真能贏得大清將士。
這不,今年三月清軍大勝,終於把葛爾丹逼至科布多。
問題就出在這,大部分武將建議乘勝追擊,一舉把這‘亂臣賊子’殲滅;另一部分人則建議見好就收,充分展示大清的仁慈。
主張見好就收的是以索額圖為首的太子黨一係,另一派則是以明珠為首的大阿哥黨。兩黨素有紛爭,這次也不例外。
他塔喇家是皇黨,一心跟著皇上走,兩邊都不參與。按理說這火怎麼也燒不到他身上。
壞就壞在布雅努如今是兵部侍郎,這次也跟著康熙親征。
葛爾丹一看就是狼子野心,放他回去就是放虎歸山,布雅努自然願意一網打儘。
如此可不就礙了索額圖的眼。
明珠一係的人自有明珠護著,布雅努自然就成了他殺雞儆猴的那隻猴。
半雪的事情可大可小,她擔心私下處理著了索額圖的道。
解釋完她有些愧疚的摸摸雲柔的手,“就是要委屈瑪姆的乖孫女,不過你放心,這個仇瑪姆給你記著,日後定當討回來。”
雲柔搖頭,“瑪姆,雲兒不委屈。府上正是多事之秋,半雪這件事就算了吧。”見眾人麵帶不讚同,她額娘甚至準備開口教訓她。雲柔再次開口,“瑪姆、額娘、伯娘,不是我性兒好。我猜那個想要害我的人肯定早有準備,還有半雪,她敢做好這事,也肯定收拾好了尾巴。就算是送去官府也未必能審訊的出什麼事情來。”
說這話不是無的放矢,她忽然想起來,書上曾多次描寫雲宛的厲害手段。她手裡似乎有個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東西,她就是仗著那東西害了不少人。
她是第一個,還有個瓜爾佳氏比她更慘。
既然最厲害的太醫都找不到破綻,半雪完全可以就下藥的事情反咬一口。
如此,對府上的名聲依舊有礙。
還有一點,“我曾隱約聽見她說,她爹考入翰林,好像當了什麼官,還跟索額圖有牽扯。瑪姆剛才說索額圖正準備著抓咱家的把柄呢,我擔心他會利用這件事。”
前麵還則罷了,後麵這才是最致命的。索額圖權傾朝野,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喜塔臘氏心有不甘,“難不成就這樣放過她?”
女兒什麼人她們最清楚,斷不會說謊,她說是半雪乾的,那肯定就是半雪。錯不了。
不能懲治刁奴,喜塔臘氏快嘔死了。
舒穆祿氏低頭沉思,片刻後她輕笑,語氣不自覺高昂,“誰說放過她了?這件事你們彆管了,我自有辦法。老五家的,當務之急是好好照顧柔丫頭。你親自監督,把柔丫頭身邊伺候的都查一遍,查仔細一些。”
舒穆祿氏就是侍郎府的頂梁柱,她說有法子,兩個兒媳信以為真。喜塔臘氏有人任務,齊佳氏不甘示弱,“額娘,您看兒媳能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