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謂諷刺。
當然,雲柔是不會告訴康熙,她剛才是故意的。她聽出了五阿哥的聲音,故意提醒康熙該走了,她就是想讓康熙看看五阿哥背地裡是什麼樣,也省的康熙總惦記著。
她倒不是為了康熙著想,老子惦記兒子天經地義。她是為了他塔喇家的人,穿過這個村莊,再走幾日就能到營地,哪裡是大清的地盤。她是擔心康熙讓她的親人去找人。
若是彆人,她沒意見。
五阿哥?還是算了吧。
但凡五阿哥不偏聽偏信,調查一下,亦或者他能幫瑪法說句好話,她家也不會死後還被人詬病。
雲宛跟她有仇,故意抹黑她,她認。瑪法當初可是戰死沙場的,五阿哥這麼做太讓人寒心。
“怎麼不走了?”雲柔就在康熙跟前,哪怕他心神被五阿哥牽引也時刻注意著雲柔。
雲柔眼神閃躲,有些猶豫道:“我瞧著那人的背影有些眼熟,”隨後她又不自然的笑笑,語氣輕快的說著,“可能是我看錯了吧,她不可能來戰場。”
康熙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老五前麵的人身材嬌小,兩人又同乘一匹馬,他剛好把前麵的人擋了個嚴實。
想著自己之前差點做出的荒唐事,他解下身上的披風給雲柔披上,“風大,披上吧。”灰色的披風很寬大,扣上帽子把雲柔的臉擋了個嚴實。
看著自己的傑作他滿意的點頭,囑咐春燕照顧好雲柔,他這才往前麵走去。春燕下意識的就要跟著過去,卻被雲柔一把拉住。
她對著那邊努努嘴,“若我沒猜錯,跟五阿哥在一起的是雲宛。你說皇上看到她會如何?”
自己來戰場還知道找個理由,而且她這段時間可是一直跟所有人都保持著距離,尤其是皇上。五阿哥跟雲宛……
春燕張大嘴巴,“不會吧?難道她也知道五阿哥落難的消息,可是不對啊,她怎麼出城的?”春燕眉頭皺的深。
她們能出城是因為小姐,雲宛手裡可沒有禦賜的東西。
“誰知道呢,皇上看到他們難保會不高興,咱們等會兒避著他們點,免得被牽連。”她可沒忘自稱五福晉的女人之前做過手腳,皇上現在對她的態度就很說明問題。以她對那女人的了解,她不信對方沒在五阿哥身上動手腳。
五福晉記憶裡最深刻的一句話是‘報複渣男最好的法子就是讓他求而不得’,哪怕不知道,她也猜得出五福晉若做手腳會是關於哪方麵的。
如今五阿哥與雲宛還未被下旨賜婚,直覺告訴她這時候冒頭會發生不好的事情。想到這裡,她讓春燕拿出小鏡子,自己用眉筆在臉上胡亂畫了幾下,確認不細看不會發現她的身份,這才拉著春燕往前走。
胤祺看到大家都不懂,有些不高興,“走啊,怎麼不走?”早點出發也好早點到營地。
他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第一次上戰場就差點喪命,早就嚇破了膽,此時他迫切想要回到營地,也隻有在大軍的保護下他才有安全感。
“胤祺你這是打算去哪?”康熙微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五阿哥這才後知後覺,他就說怎麼沒看到這支部隊的將領,原來他們是汗阿瑪的人。看情形汗阿瑪剛從屋裡出來,也不知有沒有看到他剛才的表現。
他立刻翻身下馬奔跑幾步跪在康熙麵前,胤祺聲音哽咽:“汗阿瑪,能見到您真是太好了,兒臣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是嗎?”
胤祺點頭,看不出皇上的思緒他內心忐忑,“兒臣時刻擔心汗阿瑪的安危,正打算帶著他們去尋汗阿瑪。汗阿瑪您這頓時日可好?”
康熙似笑非笑的看著胤祺,胤祺麵色紅潤可不像是擔心人的樣子。若胤祺承認自己根本沒想起他這個皇父,康熙還不至於如此難過。此時他內心說不出的失望。
不過,他也沒打算拆穿老五,隻是越過他上了馬。臨走的時候他看了馬匹上的雲宛一眼,看著對方心虛的低下頭,他神情莫測。
五阿哥正心虛,儘管疑惑隊伍裡那個用披風遮住臉的人是誰,此時也不敢過問。
康熙可不是五阿哥,他一路日夜兼程,每日休息不超過三個時辰。這高強度的行程五阿哥還好,畢竟作為皇阿哥他們在京城的時候也不輕鬆,不過倒是苦了雲宛。隻一日的功夫,她的腿就磨破了皮。
也是這時候大家才知道被五阿哥摟在懷裡的居然是個姑娘,大家雖然沒說,看五阿哥的眼神跟更加鄙夷。
這到底是來打仗還是泡妞的?
還有那女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跟個男人摟摟抱抱,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家的姑娘。
在對比雲柔,跟著眾人東奔西走幫了大家不少忙。
一個人的眼神雲宛或許發現不了,人人如此,她想忽略都難。
雲宛有些委屈,這能怪她?她本就沒騎過馬,這一路又不停顛簸,受不了不是很正常。
當然她此時也沒有抱怨,因為還有一件事讓她格外在意。她從小就把雲柔當成假想敵,就算雲柔做了偽裝還是被她認了出來。哪怕五阿哥信誓旦旦不會喜歡雲柔,可雲柔比她漂亮,家世也比她好,又是曆史上他特定的福晉,她很擔心五阿哥被雲柔吸引了去。
雲宛患得患失,五阿哥少不得跟在身邊安慰。這情形讓康熙深深皺眉。這姑娘長的不怎樣,還如此柔弱,真不知老五看上她什麼?
不想看老五如此諂媚,他開口喊道:“老五你過來。”
“汗阿瑪喊我,你先休息,我去去就來。”胤祺走到康熙身邊老實的問道,“汗阿瑪您找我有事兒?”
“坐,”康熙隨手一指自己身邊,胤祺看著地麵略作猶豫還是坐了下來,康熙說道,“朕記得分彆是明明看到你中了箭,現在……”他想說現在傷勢如何。
哪知五阿哥不等他說完,迫不及待的答話,“汗阿瑪,兒臣沒事。說起來還多虧了雲宛,當時兒臣也以為就算不死也會重傷,結果卻發現自己一點事兒都沒有。”
他也是事後才發現那支箭剛好射在雲柔送給他的‘護身符’上,是那塊玉給他擋了一劫。他人平安無事,玉卻碎了。
“汗阿瑪,沒有雲宛,兒臣還不知會如何,兒臣希望汗阿瑪能成全兒臣跟雲宛。”他說那番話本就是為了替雲宛美言,他希望汗阿瑪能發現雲宛的優點,不要隻拘泥於她的身世。
再說了做錯事的是雲宛的瑪姆,說到底雲宛也是受害者。他們應該心疼她,而不是鄙視看不起。
五阿哥以為康熙肯定會再次拒絕,他甚至都打好腹稿等汗阿瑪拒絕的時候說什麼。哪知康熙隻是沉默一瞬就開口:“你都想好了。她那身份日後免不了被人嘲笑,你可做好了準備?”
他反對並不僅僅以為雲宛出身不好,還因為她們那一家子做過的事情,在康熙眼裡雲宛一家子就沒一個好的。就算他已經對老五失望,這樣的人也不配做皇子福晉。
但若是老五堅持,那就另說了。
胤祺微怔隨後就是狂喜,他大聲道:“兒臣多謝汗阿瑪成全。”說完他就跑開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跟雲宛分享這個好消息。
康熙勾起嘴角,他把手裡的柴火扔進火堆。罷了,左右他兒子多,不缺這一個人,隨他高興去吧。
接下來的行程還算安穩,等到第三日午時,他們與前來尋找的大軍會和。
大概是心裡憋著一口氣,康熙都沒有休息,立刻下令對葛爾丹猛攻。
康熙打起仗來很拚命,雲柔身為姑娘家待在營地也不方便,趁著他用膳的時候提出告辭。
康熙想了想便同意了,“也好,朕這段時間有些忙未必顧及的到你,京城比這裡安全。正好明年要參加選秀,朕會在選秀之前回去的。”
葛爾丹是個難啃的骨頭,他給自己大半年的時間勢必要把它啃下來。
走出營帳,張保有些惆悵,皇上就差明示了,他沒辦法在自欺欺人。他的女兒,真的要入宮了。
回去的路上她沒想到又碰上雲宛,雲宛依舊一身男子打扮,她伸手攔住雲柔,麵帶不善,“果真是你,怎麼攀附五阿哥不成如今改攀附皇上了?皇上都這麼大年紀了,也難為你下的去口。”
雲宛滿臉鄙夷,說出的話惡毒無比。
雲柔麵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隨後抬手啪的給了她一巴掌,這一巴掌似乎不過癮,她盯著對方的臉瞧了瞧,反手又是一巴掌。
滿意的拍拍手,兩側一邊一個巴掌印,對稱,挺好。
雲宛以為她是誰,她憑什麼鄙視自己?她也不想想若不是她搞事情,自己何至於要入宮?
如今她還說風涼話,誰給她的勇氣?
雲宛不敢相信的捂著臉,雲柔這兩下用了大力氣,她的臉當下就腫了起來,嘴角還帶著血。
她疼的直哆嗦,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
“你敢打我?”臉太疼,隻四個字她就費了好大力氣。她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五阿哥福晉,她不相信雲柔不知道。當眾毆打皇子福晉,雲柔就不怕。
像是看出雲宛潛在的意思,雲柔輕笑,“雲宛你也太看得起自己,本就是你招惹的我,我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不都是你逼的,你憑什麼看不起我?再者,你真以為五福晉這個身份有多了不起?”
五福晉又如何,太子妃見了佟貴妃等人還會問安呢,她多什麼?
是,若她入了宮身份肯定不會高,那又如何。
入了宮她就是皇上的女人,皇阿哥的庶母。雲宛怕是從未真正去了解大清的規矩。她莫不是忘了,哪怕是沒名分的庶妃過世,皇阿哥們都要給她守孝。
皇阿哥如此,皇子福晉又多什麼?
說完這話,雲柔揚長而去。
張保站在雲宛跟前,他對著雲宛呸了一口,“聽說紮哈裡也在這裡,等會我可得好好找他聊聊。我倒要問問他是怎麼教導女兒的。也幸虧他現在不是我他塔喇家的人,不然族裡的姑娘都跟著丟人。”
身世拆穿的第二天,他阿瑪就去族裡把紮哈裡的名字劃去,族裡也不願為了這麼個人得罪布雅努,當即宣布把紮哈裡除族。
張保說的聊聊肯定不是說話那麼簡單,他也沒說錯,若紮哈裡還是他塔喇家的人,就雲宛這口無遮攔的樣子,族裡的姑娘確實容易被連累。
什麼叫他女兒攀附皇上,她把他女兒想成什麼人,又把皇上當成什麼?這樣的人五阿哥還當成寶貝,眼得瞎成什麼樣。
他張保真要謝謝這對‘璧人’。
雲宛不是吃虧的人,她本想去跟五阿哥告狀,又擔心五阿哥真的看上對方。思來想去,她隻得狠狠地說道:“等著吧,等我當上五福晉,我會讓你知道憑什麼的。”
雲柔並不知道雲宛的‘豪言壯語’,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意。
上輩子鬥不過她也就算,這輩子她得了那麼多便利若還鬥不過,她也不用活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