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的想象驚的手指顫抖,莫不是,莫不是
章佳氏繼續說道:“卑妾明白娘娘的意思。其實或許娘娘也已經想到了緣由。”她看到了榮妃從的神情從疑惑到恍然大悟,就知道榮妃想明白了。
“烏嬪當時應該跟娘娘想的差不多,若那拉貴人不把孩子當一回事兒,她卻表現出思念來。皇上有感而發,這個兒子還真有可能要回來”
“所以,她就又出了一個計策,她威脅照顧小阿哥的奶嬤嬤吃了忌口的東西。她的目的隻是想讓小阿哥受點苦,卻不想那嬤嬤會錯了意,她以為烏嬪想要小阿哥的命。”
“夠了,章佳氏你住口。”烏嬪再也忍不住出聲打斷章佳氏,她匍匐著往前爬了幾步想要去抓皇上的腿,卻被梁九功擋住去路。
她哭的梨花帶雨,眼帶幽怨:“皇上,求皇上給臣妾做主,章佳氏她血口噴人。”她頓了一下忽然指著雲柔說道,“是雲淑妃,一定是雲淑妃讓她這麼乾的。”
她就說自己派出去的人怎麼沒回來,原來是被皇上截了胡。
皇上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她用腳趾頭都能想明白。
該死的雲淑妃居然壞她好事。
到了這個時候烏嬪還想要狡辯,當年參與此事的除了她身邊的嬤嬤,所有人都被她用不同的法子弄死了。隻要她不承認,僅憑一個婦人又能把她怎麼樣?
雲柔沒想到烏嬪會把火燒到她身上,她嗤笑道:“烏嬪,本宮才入宮多久,你說是本宮害你,那你告訴本宮,那麼遠的事兒本宮怎麼會知道?”
宣妃緊跟其後,“就是啊,烏嬪你莫不是忘了,你生四、兒子的時候,雲淑妃還沒出生呢。莫非她能未卜先知,在娘胎裡就知道你要害人?”她本想說四阿哥,後來一想四阿哥不是她的親兒子,又硬生生改了口。
康熙一茶杯砸在烏嬪頭上,“烏雅氏,朕看你才應該住嘴。來人,堵住她的嘴,讓章佳氏一次性把事情說清楚。”
他的兒子,隻要一想到老四這麼多年受的委屈,他就恨不得剁了烏雅氏這女人。他就說世上做額娘的怎麼能有人這麼狠心,原來根本就不是親娘。
烏雅氏自導自演這一出還沒算清楚,現在居然還敢拉扯雲淑妃。就像宣妃說的,那時候雲淑妃還未出世,這件事跟她能扯上什麼關係?
得了聖旨,章佳氏再次清清嗓子,“後來的事情大家應該都知道。”
小阿哥過世,那拉貴人悲痛欲絕,她看每個人都像是害死她兒子的凶手,尤其是烏嬪。
誰讓她的兒子死了,烏嬪的兒子活著呢。
扯了個嘲諷的嘴角,章佳氏道:“那拉貴人看不順烏嬪,烏嬪又怎麼會看的順眼那拉貴人,畢竟她自己心裡清楚,死的那個是她親生的兒子。兒子死了她甚至都不敢明目張膽的哭一哭,隻能當做無事發生。”
“所以,當那拉貴人再次有孕的時候,她又一次出手了。隻不過這一次不湊巧,被與她同住一個宮殿的小那拉貴人發現了端倪。然後小那拉貴人就成了替死鬼。”
隻是烏嬪發現的時候有些晚,小那拉貴人已經把事情告訴了那拉貴人。
兒子死了,好姐妹也因此蒙受不白之冤慘死,眼看著仇人日日高升她報仇無望,那拉貴人最終選擇了一個極端的做法。
她讓人把六阿哥騙出來,溺死在池塘裡。
說完整件事,章佳氏常常虛了一口氣。她緊接著自嘲一笑:“眾位姐妹應該也聽說了,卑妾前段時間染了風寒差點沒命吧。實際上,那根本不是風寒,而是中毒。”
“是烏嬪。”
“卑妾幾斤幾兩重自己最清楚,做過什麼心裡也有數,烏嬪給卑妾潑臟水,企圖再次讓人背鍋,結果被雲淑妃娘娘一語道破。她懷恨在心,就想著跟多年前一樣,在弄一個畏罪自儘的戲碼。”
“可惜啊,嬪妾命好,沒死成。”章佳氏這話說的帶著無限冷意,她既然沒死成,手裡又有烏嬪的把柄,當然不會就此罷手。
說完自己知道的,康熙就讓章佳氏退下了。他這才讓人把烏嬪的嘴放開。“烏雅氏你都聽清楚了,章佳氏說的可曾冤枉你。朕勸你想好了再說,你若老實交代,朕對外會給你一個體麵,讓你不至於牽連十四。你若不老實,朕就把事情公之於眾,到時候十四如何,你可彆怪朕。”
烏雅氏最在意的就是十四阿哥這個兒子,康熙這話無異於抓住了他的軟肋。
也正是如此,他今日隻讓人喊了四阿哥來,十三和十四兩個小家夥都沒參與。他不想讓十四因為有個惡毒的額娘鑽了牛角尖。
烏雅氏死死咬著唇不說話,到了這個時候她仍舊心存僥幸。她知道皇上做事情講究的是證據,沒有證據的事情,僅憑章佳氏一張嘴是無用的。
她很自信自己清理痕跡的手段。
康熙有些失望,他指著那個婦人,“說說你知道的吧。”
趙王氏磕了個頭,“草民趙王氏,當年負責給兩位皇阿哥接生的的王嬤嬤是草民隔著三房的姑姑。那一年草民家過不下去,爹娘想到了還有這麼一門親戚就帶著草民前來投奔。”
“姑姑對我們的態度很奇怪。若說好,她當眾讓人把我們一家打了出去,罵我們是打秋風的窮鬼。若說不好,她又偷偷摸摸給我們送了不少銀子,囑咐我們拿著趕緊離開京城。今後不管有事沒事都不要來找她。”
當時她爹以為姑姑依舊是看不起他的,他並沒有接那些錢,在姑姑硬塞的時候還打算摔在她臉上。
隻是姑姑來去匆匆,塞了錢就轉身,他爹一下子就把錢摔在了地上。
“那是很大一筆錢,約莫有上千兩。”
趙王氏記得很清楚,她從未見那麼多錢,一張張的全是銀票。
因為這些錢,他們一家猶豫了,她爹想來想去還是去找了姑姑。
說到這裡,趙王氏忍不住哽咽,“就是這一去,他們再也沒有回來。”
他們趕到姑姑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他爹張口就問姑姑是不是遇上什麼事兒。姑姑不說,她爹就不走,兩人僵持了一會兒,姑姑這才說出緣由。
“姑姑說她發現了一個大秘密,一個很可能把族人都牽扯進去的大秘密。”她直直的看著皇上,“貴妃娘娘養著的孩子根本不是德嬪的。”
當時趙王氏年紀小,事發之後又遠離了京城,她並不知道宮裡的情況,但她記住了貴妃娘娘和德嬪幾個字。
“兩個皇阿哥都是姑姑接生的,姑姑說早出生的那個小阿哥身體弱些,儘管他出生早,可乍看上去兩個皇阿哥竟像是同時出生的。所以,就算是孩子被換了,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人察覺。”
“但是姑姑清楚的記得,早出生那個小阿哥屁股瓣子上有個紅痣,後來那個小阿哥光溜溜的。”
趙王氏就是個粗魯的民間婦人,她說話不懂的委婉,一句話下來成功讓四阿哥漲紅了臉。
雲柔想笑不敢笑,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四阿哥屁股上長了痣,四阿哥怕是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見人了。
康熙也有些不自在,他悄悄地彆過頭。
佟貴妃忽然開口:“臣妾記得姐姐是說過這件事,當時姐姐還調侃過四阿哥來著。”
她從小就崇拜這個入宮的姐姐,小時候沒少到承乾宮玩,姐妹倆關係好,說話也很隨意,提起四阿哥在正常不過。
所以,趙王氏一說,她就想起來了。
確實有這麼回事。
得,又來一個人證實,看來四阿哥屁股上長了紅痣的事兒沒跑了。
“那天,天確實太晚了,姑姑想著就先讓我們住下,明兒天不亮就走,這樣萬一她出事,也連累不到我們。”
“誰知道事情就是那麼巧,就在那天晚上,一群黑衣人闖進姑姑家,他們、他們殺了姑姑全家,若不是姑姑急中生智把我藏在地窖裡,我也逃不了。”
殺了人還不算,他們還放了一把火把整個宅子都燒了。
說到這裡,趙王氏渾身顫抖。
想也知道一個孩子經曆這些會留下怎樣的陰影。
趙王氏不是沒想過報仇,但她清楚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她永遠都記得姑姑臨死前愧疚的眼神,她說:“好好活著,彆想著報仇。”
說到這裡趙王氏趴在地上放聲大哭了起來。她這一下似乎把多年的恨全部哭了出來。
雲柔說道:“烏嬪,你又怎麼說?總不會這也是本宮指示的吧?”
四阿哥的痣真是長了個好地方,除了貼身伺候他的,還有他後院那些女人,彆人誰看得見?
烏嬪沒說話,趙王氏擦擦眼睛,道:“草民手裡還有證據呢。姑姑說那個小阿哥出生前有人找上她,讓她想法子把人悶死在肚子裡。姑姑也是有兒女的,她臨了心軟鬆了手。就是因為這一耽擱小阿哥才會出生就體弱。”
四阿哥銳利的目光看向烏嬪,他張張嘴,聲音居然沙啞了。“為什麼?”
胤禛不蠢,也許剛來的時候他一頭霧水,現在全明白了。
章佳庶妃和這個婦人說的都是真的,若不然汗阿瑪不會像現在這般。
喊了多年的額娘竟然不是親生,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怨恨還是釋然。
他曾無數次在心裡問自己,到底是他哪裡做的不好,為什麼額娘看他從來都是厭惡的。甚至有時候烏嬪失言還會說出‘為什麼死的不是你’這中話。
那時候他不明白為什麼,如今全懂了。
烏嬪不是他的親額娘,是他的殺母仇人。
她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內心愧疚,因此就把這一切發泄在還活著的他身上。
他想,若不是皇額娘護著,說不定他早就去給那個兄弟陪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