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沉默著,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道:“先讓人試著上書,試探一下汗阿瑪的意思,看他會不會借此機會把太子放出來。”
見九阿哥不解,他道:“汗阿瑪最疼的是誰?太子。如今有血書這個台階下,汗阿瑪順勢放出太子不就理所當然了?”
九阿哥蹙眉,順著八阿哥的思路想下去,他睜大眼睛,“八哥,照你這麼說,這件事莫不成是太子做的?”他坐在八阿哥對麵,仔細分析,“你看,老十三之前一直跟著太子做事,算是他的黨羽。如今十三出事,卻洗清了太子的嫌疑。這像不像太子給自己找的出路?”
犧牲一個十三算什麼,最重要的是太子出來了。
而十三……
等將來太子上位,他猜肯定會有所補償。
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他道:“太子陰險啊。不行,八哥,咱們決不能讓他出來。”
這件事看似天衣無縫其實也不是沒有空子鑽的。就像他剛才說的,此事受益的是太子,隻要咬死了是太子自導自演,汗阿瑪就無可奈何。
八阿哥詫異的看著他,隨後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這樣,咱們還是讓人上書,先試探下汗阿瑪的態度。太子已經被廢,就算被放出來,汗阿瑪想複立總要給個理由。咱們還有機會。”
九阿哥不知道,自從五阿哥有心皇位,八阿哥對他早就不是全身心的信任了。
他這個計策隻說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並沒有告訴九阿哥。
他早就打算好,若汗阿瑪有意放出太子,他就在讓人上折子說太子自導自演,甚至為了阻止皇上荒唐的想法,死諫。
至於人選,在沒有比五哥的人在合適的。
他就是擔心老九,才沒說。卻不想老九跟他想到一塊去了。
九阿哥並不知八阿哥的心思,他點頭,“那行,我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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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有旨,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梁九功話音剛落就有人站出來,那人道:“奴才詹事府少詹事有本奏。皇上,京中傳言十三阿哥刺殺十阿哥,蓋因為有人證廢太子是被冤枉,奴才想問皇上這事到底是真是假。若廢太子當真冤枉,又該如何處置?”
康熙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出列似乎一點都不驚訝。
自太子被廢他就讓人密切監視所有的兒子們,包括他現在最信任的老四和遊離眾人之外的十阿哥。
詹事府少詹事,隸屬於太子的勢力,這件事由他提出來,在正常不過。
但康熙知道,昨日有人故意在他經過的路上說起此事,他不但知道那人說了什麼,還知道是誰指使的。
“少詹事大人此言差矣。距離皇上廢太子已經過去兩年,你焉知不是太子心急,自導自演。”他兩手一攤,“反正死無對證了,你們怎麼說都行。”
“你,你少含血噴人,毓慶宮外有層層護衛,太子怎麼給十三阿哥傳遞消息?十三阿哥他傻了不成,太子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他心裡不清楚這麼做的後果?”
就算皇上念著父子情不會殺了十三阿哥,十三阿哥這輩子也完了。
那人冷哼,“後果?能有什麼後果。日後太子上位,豈能忘了他這個功臣。”最後一句說的陰陽怪氣,諷刺意味十足。
少詹事被氣的不輕,但他又說不過對方,隻能撩開衣袍跪下,“皇上,奴才請皇上詳查此事。奴才敢以項上人頭擔保,這件事絕對不是太子所為。”
看著他們吵吵嚷嚷各抒己見,康熙終於開口,他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巨大的壓力:“說完了,說完了就給朕閉嘴。”
“關於十三阿哥,這並不是好事,朕本不願意多說,既然你們都說到這份上,那朕也不藏著掖著。十阿哥當街遇刺,跟十三阿哥並無關係。朕處置他是因為彆的事情。”
“至於太子……朕這些時日一直在調查。侍衛無辜被殺的家人與太子無關,這個人才是當年刺殺事件的真凶。”
他站起身目光從所有兒子麵前掃過,“朕不知道想讓朕死的是誰,但朕知道那人就在你們之中。”他說的篤定卻讓所有皇阿哥白了臉。
從直親王到十四貝子全部跪在地上,“汗阿瑪明鑒,兒臣絕無此心。”
彆人有沒有這個心思他們不清楚,他們隻清楚自己不是。包括五阿哥在內。
五阿哥也想過‘若汗阿瑪死了就好’,那也隻是想想。太子蟒袍、匕首都是陷害太子的手段,並不是他真打算這麼乾。
事情究竟如何,五阿哥比誰都清楚。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他設計的。
記憶告訴他,太子會還因為‘窺視帝蹤’被廢,幾年之後複起,之後二廢,直至汗阿瑪病重之前秘密立儲。
從四十七年一廢太子到康熙六十一年,十幾年的時間太長他不想等。於是,就打算將計就計。
既然太子都能窺視帝蹤了,刺殺皇帝也沒什麼不可能。
禁軍是他早就收買好的,他手上有多放的把柄,這中事情他不做也得做。
隻是他沒料到對方擺了他一道,居然在出發前把兒子掉包送走了。
若不是他那個兒子去他家舊址哭喪,讓他無意中發現,此時被關在府邸的不是十三就成了他自己。
發現那小子的時候,他本來打算直接殺掉的。後來一想,事情過去兩年,汗阿瑪對太子的事情未必沒有疑惑。順便看看那侍衛是否真的留了後手。
他故意讓人救了那孩子,然後趁著那孩子睡著的時候搜身。
他果真在那孩子的懷裡發現一個布包,裡麵是侍衛的親筆書信,一字一句把他的所作所為寫的清清楚楚。
既然如此,他索性又利用那孩子一把。他把證據掉包,然後讓人在他去找老十的時候殺掉對方,嫁禍給十三。老十整天跟在十六身後,也應該給點教訓。
在胤祺的記憶裡,十三兩年前就應該被圈禁,如今還沒有,他不確定是不是因為自己起了變化。
十三可是老四的左右手,兩個人聯手比老八老九的組合一點都不差。他的目標不隻是太子,還有老四,既然要扳倒老四,作為他左右手的十三還是早點退出的好。
他甚至都想好了,今日是他讓十三受了委屈,大不了日後登基,他對十三好一點。
選擇嫁禍十三的那一刻他就想好了對策。隻是他沒想到詹事府的人那麼心急,跳出來的那麼早。
五阿哥不敢回頭,他微眯著眼,詹事府的人心急也就算了,他的人反應也太迅速。雖然他也打算這麼安排,總覺得哪裡不對。
出去的時候五阿哥給他打了個手勢。
晚上,兩人喬裝打扮後來到酒樓,這酒樓是五阿哥名下的產業。
待他坐下,五阿哥道:“你今日做的不錯。咱們好不容易把太子弄下去,記住一定不能讓他上來。”
那人本來惴惴不安,聽到這話笑開懷,“恒親王放心,奴才知道怎麼做。奴才既然選擇了親王,為了親王的大業一定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五阿哥滿意的點頭,他又留對方囑咐了些事情,才放人離開。
等那人走後,他才道:“給本王跟上他,看看他都去哪兒?”
他剛才囑咐了很多事情,都是接下來的計劃,包括太子出來怎麼應對、怎麼對付老八等等。
假如他真的被收買,就一定會去找他的新主子。
胤祺看著自己的雙手,這雙看著白皙的手早就沾滿了鮮血。他輕聲道:“雲柔,我已入地獄,你可還會喜歡?不,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就算是下地獄,你也合該跟我一起。”
永壽宮,雲柔忽然打了個噴嚏,春燕趕緊給她披上披風,“娘娘,晚上天涼小心風寒。”
雲柔攏了攏衣裳,她歎口氣,“天馬上就要冷了,你等會兒把小梁子叫來,讓去內務府的時候記得敲打下那些人,彆怠慢了毓慶宮跟十三阿哥那邊。彆人怎麼做我管不著,咱們永壽宮、我管轄範圍內,不允許有人踩低捧高、以次充好。”
太子被廢這麼久也沒有被放出來的意思,底下人難免心思浮動。太子那邊她不擔心,筆記是皇上寵了那麼久的,如今又傳出太子無辜的傳言。她擔心的是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在眾位皇阿哥裡麵並不顯眼,他額娘雖然還活著,身體並不好且隻是個不受寵的庶妃。
內務府的人最會看碟下菜、鑽空子,她擔心有人會為難十三阿哥。
哪怕不敢明著克扣十三阿哥的東西,以次充好也夠十三阿哥受的。
她又道:“讓小梁子告訴管著冰炭的太監,就說是皇上吩咐的,十三阿哥那邊的炭火給他加一成,本宮會讓人給他送銀子。”
春燕道:“娘娘就是心善。”什麼皇上說的,春燕半個字都不信。人是皇上親自下旨關起來的,他還能讓人照顧著?還不是他們娘娘心軟見不得人受苦。
今日章佳庶妃找了娘娘,晚上娘娘就說了這般話。為什麼?
雲柔搖頭,明明她說的是真話,怎麼大家不相信呢。
她可沒撒謊,皇上確實說過讓她照顧著點十三阿哥,還給了她銀子。
春燕不相信,雲柔也懶得去解釋。
有時候越解釋越容易讓人誤會。
“太子妃那邊也彆讓人怠慢了,該給的東西一定要看著他們親自送去。對了,本宮聽說太子妃身體不太好?可讓太醫瞧過了?”
太子妃生小格格的時候就傷了身體,後來有孕,太醫言明會對他身體造成很大的傷害,最好的法子就是趁著孩子小流掉。
太子妃舍不得,她拚命生下個小阿哥。
命是保住了,隻是從此纏綿病榻。
胤禝跟太子關係好,雲柔把空間裡的好東西塞了些送過去,也隻能調理到這中程度。
平日裡還好,一到換季、變天,太子妃總要病上些時日。
春燕道:“去了,奴婢按照您的吩咐還送了個醫女去毓慶宮,想必過幾日太子妃就能好起來。”
雲柔頷首,“毓慶宮那邊要時刻注意著,沒事你就多跑幾趟,吃穿用度彆讓人怠慢了。”
皇上把打理後宮的事情交給她,若太子妃出了事,她沒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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