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聽明白了,這哪裡是生病,分明就是想要以此刁難人。她心裡有氣想要發泄的時候,不就是這樣。
隻不過四福晉老實,不管她怎麼作都承受著。不像這丫頭,居然能想到搬出宜妃來。
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就有些不想管。宜妃是她的死對頭,宜妃的兒媳婦自然也不是什麼好的。她做什麼要給對方添彩?
想明白了,德妃微微頷首,轉身帶著人走了。
雲柔有些失望,她還以為德妃會管這事兒呢,不過這才正常。到底是宮裡摸爬滾打起來的,什麼手段沒見過。自己跟祖母這點小伎倆人家肯定早就看透了。
隨後她又打起精神,德妃不管不要緊,她猜宜妃肯定會管。畢竟自己現在可是打上了五阿哥的標簽。
繼夫人敢給她臉色看,就是不把五阿哥放在眼裡。
事實跟她猜想的差不多,宜妃聽聞此事當即冷笑一聲,她直接讓人拿著自己的令牌去請了個厲害的太醫來,並且大張旗鼓的送去了兵部侍郎夫人的營帳。
湊巧此時五阿哥也在,他有些不解,亦有些憂心。“額娘,既然雲柔的祖母病了,兒臣是否應該過去看望?”
若不知道便罷了,既然讓他碰上,五阿哥覺得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去探望一下的。
宜妃冷哼,“莫不是你以為那老東西真的病了?”看著老五滿臉疑惑的表情,她道,“這都是後宅女人常用的手段,她啊,不過是借口生病想要磋磨雲柔罷了。”
宜妃既然讓人去打聽雲柔,自然把侍郎府的人打聽了個透徹。也是湊巧,三官保是參領,他與布雅努同屬於武將,對他塔喇家的事情知道不少。
這位繼夫人當年乾的事兒可是被京城貴婦圈狠狠地嘲笑過呢。
想著兒子單純,她特意“你日後也要注意,我看雲柔那個堂妹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你如今也算是她的姐夫,該避諱的一定要避諱。什麼娥皇女英,你可彆想那一套。”
她隻要抬抬眼就知道那丫頭打的什麼主意,像這樣的姑娘她見的不要太多。
這樣沒眼色隻知道算計的姑娘彆說想做老五福晉,就是格格她都不允許。她的老五又不是收破爛的,什麼貨色都往府裡帶。
胤祺點頭,他蹙眉道:“那雲柔……”想著那個單薄的身影他有些心疼。
雲柔豈不是要被欺負死了。
宜妃輕笑,“傻孩子,你以為她為何來求我?這孩子是個聰明的,她知道,祖母生病,她作為孫女不能不管不問,可若是去了,那老女人肯定會變著法的折騰她。於是,她就想到這一招。”
讓人知道她的擔憂,又能名正言順的避開這個陷阱。
現在宜妃是越看雲柔越滿意,她自己也不是什麼純粹的好人,欣賞不來‘舍己為人’那一套。雲柔這樣的剛好,有腦子也能拉的下臉。
老五有這樣的人做嫡福晉,將來不論是上戰場殺敵,還是在朝堂辦差,他都能毫無後顧之憂。
五阿哥眉頭並沒有舒展,反而越皺越深,他道:“這樣的人也太可惡,布雅努就不管?”
宜妃道:“這世上大部分男人都不屑於了解後宅的手段,他們覺得後宅女人不過是小打小鬨難登大雅之堂,以至於被女人偏的團團轉。布雅努差不多也是如此,等他發現那女人真麵目的時候已經晚了。”
“現在,他們的孫子孫女都長大了,就更不好處置。你日後可要擦亮眼睛,嫡妻終究是嫡妻,哪怕有了寵愛的妾室也不能越過嫡妻。再則,娶妻娶賢,人品最重要。”
五阿哥點頭,心說他可不是布雅努肯定做不出來這種事情。
嚴格意義上,他跟宜妃是同一類人,隻要是他認同的,都會劃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他本就對雲柔心生好感,對方的遭遇讓他心疼。他決定給雲柔撐腰。
翌日一大早,他讓人弄來一大包黃連熬成湯汁,見到繼夫人他麵帶關切,“聽聞夫人病了,這是我專門讓人給夫人熬製的湯藥,這湯藥最是有效,夫人不妨嘗嘗。”
說著他就指示小廝打開食盒,食盒裡麵是一個湯盆。
沒錯,彆人送湯藥頂多是一碗,他直接弄了一盆出來。
看著那麼大一盆的湯藥,繼夫人有了不好的預感。她敢磋磨雲柔去不敢對五阿哥說半個不字。尤其五阿哥一臉關切,她若是不喝傳出去就是她不識好歹。
繼夫人咬牙,她扯了個僵硬的笑臉,“多謝五阿哥。”
有心不喝,但五阿哥就那樣直直的看著她,她隻能小心的抿了一口。
一口下去,苦的她直接扔了手裡的湯盆。
胤祺也不生氣,他仍舊一臉關心,“夫人莫要擔心,這藥我讓人準備了兩份。良藥苦口,這回夫人可彆失了手。”
他不說對方是故意的,隻歸結為失手,同時還暗中施壓,示意她適可而止。
繼夫人隱隱有些後悔,不是說五阿哥對這門婚事不滿意,那他為什麼要給雲柔撐腰?轉頭一看雲柔的臉,她心裡咒罵,不用說小賤蹄子有用她這張臉招搖過市了。
想到這裡她就暗恨,老天真是不公平。當年堂姐就是如此,用這張臉騙走了她喜歡的男人。如今她的孫女有用同樣一張臉騙了五阿哥。
見她遲遲未動,五阿哥沒了耐心,“夫人莫要諱疾忌醫,你若是不方便,本阿哥不介意讓人幫你一把。”
更剛才不同,這回是明晃晃的威脅了。
繼夫人深呼吸,她知道自己擰不過五阿哥,隻能捏著鼻子狠狠心灌了進去。一大盆的黃連水灌下去是什麼樣的?看繼夫人的表情就知道。
等她喝完,胤祺招呼都沒打,喊著雲柔離開了。
出了帳篷他道:“經過這一次,我想她應該會老實下來。若不老實也不怕,日後她在欺負你,你直接去找額娘,額娘最是護短,斷不會由著她胡來。”
以手抵唇輕咳幾聲,他不好意思的說道:“汗阿瑪已經著人擬定好婚期,你、你在侍郎府也待不了多久的。”說起這個,他隻覺得臉上發燒,耳朵都紅了起來。
雲柔也有些羞澀,她問的直接,“五阿哥不覺得我品行有問題嗎?”她見過太多男子,在他們眼裡侍奉長輩是理所應當,因為是長輩那些人沒有錯,就算有也是做小輩的不懂事。
彆說像她這樣惡整長輩,就算是稍微有點不情願都不行。
所以,她才會問這個問題。
五阿哥有些疑惑,“你為何這樣問?”隨後他搖頭,“我並不覺得。”
“汗阿瑪一直教導我們,要以史為鑒,從中分析他們的得失,來要求自己不要犯同樣的錯誤。”
“聖人都有犯錯的時候,更何況是長輩。我們不應該有這種錯誤的思想,覺得聖人、長輩就一定不會出錯。不然還要這六部做什麼,汗阿瑪直接下命令得了。”
汗阿瑪都要聽‘下人言’,她一個兵部侍郎夫人又有什麼權利讓彆人必須聽從她的。
若雲柔是這種偏聽偏信唯唯諾諾的他反而要擔憂了。搞不好什麼時候他就被對方賣了。
就像額娘說的,這樣的雲柔剛剛好,有自己的判斷。這樣他將來才能專門的辦差。
雲柔笑了,這次的笑是發自內心的,並不是平日裡敷衍的笑容。
她笑起來的時候,就像一股微風吹過臉頰,帶起一陣香甜的味道,讓人情不自禁的跟著心花怒放。
看著她的笑臉,五阿哥隻覺得滿足。他忽然就懂了納蘭容若為何能寫出‘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樣的詩句來。若那個人是雲柔的話,他覺得自己也可以。
兩個人的相處都被雲宛看在眼裡,她氣的直跺腳,“不行,我一定要把五阿哥搶過來。”本來她也沒多喜歡五阿哥,此時她竟然生出些誌在必得來。
雲柔並不知道雲宛憋著壞,既然繼夫人沒病,她就沒必要在這裡裝孝子賢孫。五阿哥約她去林子裡打獵,她猶豫片刻最終還是答應了。
太子伸手拍著五阿哥,笑的一臉曖昧,“五弟,孤聽說五弟這幾日沉醉於溫柔鄉都有些樂不思蜀了。怎麼,那侍郎府的孫小姐當真這般美貌?”
太子這些時日一直陪在皇上身邊,偶爾在營地轉悠的時候聽到最多的就是五弟的事情。大家都在說五弟跟五弟妹如何如何好,這讓胤礽心裡直癢癢。彆以為他沒看出來,之前提起未來五弟妹,五弟可不是這個表情。
胤祺的臉當即就紅了,他支支吾吾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胤礽哈哈大笑,“五弟不用解釋,孤懂。”胤礽風流,且喜歡美人,以己度人,他覺得五阿哥一定是沒見過什麼美女,這才會栽在他塔喇氏身上。不過,這對他沒壞處,他巴不得弟弟們都沉醉溫柔鄉呢。
康熙看到他們兄弟能笑的如此開懷也很開心。這才對嘛,親兄弟就應該如此相親相愛。
總體來說這次秋彌大家都是滿意的。康熙成功震懾了蒙古諸多部落,太子拉攏了不少人。
而五阿哥,終於見到了他未來福晉的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