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巍問那領座的小妖:“那裡的座位得多少錢呐?”
小妖“嘿嘿”一笑:“若是夠資格坐到那裡,便無需花半塊靈石。”
戚靈靈不由感歎,哪怕到了修仙界,隻要是有人的地方有的規則就不會改變。
幾人走到第五層,這裡的座位不算顯眼,視野卻不錯,能把台上台下儘收眼底。
就在這時,不知是哪個鐵籠子裡的妖怪怒吼了一聲,卷起一陣狂風,將一間vip包廂的門簾掀起一角。
戚靈靈冷不丁瞥見一道珠光寶氣的身影。
不知怎麼的,她覺得那人有點眼熟,待要細看時,那簾子又恢複了原狀。
誰知簾子裡的人也在看她。
霍大少陰惻惻地盯著戚靈靈,摸索著左手拇指戒指上碩大的血紅色寶石:“就是那女人騙得你團團轉?”
霍震雷看見那張熟悉的臉,霎時間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咬牙切齒:“就是那小娘們!大哥,你可千萬彆饒了她!”
靈貂從他袖子裡鑽出來,衝著看戚靈靈一行人齜牙咧嘴。
霍大少乜了弟弟和那燙頭貂一眼:“就這點出息。”
霍震雷看出大哥心情不錯,靦著臉道:“大哥,咱們的人什麼時候動手?”
霍大少:“急什麼,還沒開場就砸了未免不給老李頭麵子,他畢竟跟了我們家這麼多年,一把年紀不容易,等那場重頭戲演完再說。”
霍震雷一聽,頓時有些不耐煩:“大哥說的是魔蛟戰鮫人那場?那不是得等到壓軸?杜三也是錢多燒的慌,那鮫人隻不過僥幸贏了一場,犯得著這樣大張旗鼓的嗎?”
正說著,簾外響起個蒼老的聲音:“兩位少爺,老朽有事稟報。”
一個佝僂著背的白發小老頭掀開簾子探身進來。
霍大少:“李叔有什麼事?”
老李頭道:“方才杜三少來找老朽,非要把魔蛟那場挪到最前麵……”
不等霍大少說什麼,霍震雷眉飛色舞:“那正好!”
霍大少斜了弟弟一眼,挑了挑下頜:“怎麼說都是杜家人,既然他這麼說了,我們不能不賣他這個麵子。就挪到第一場吧。”
老李頭口稱唯唯,退了出去。
霍大少傳音給埋伏在場中各處的殺手:“等第一場分出勝負就動手。”
戚靈靈一行剛入座,半空中響起“丁零零”的聲響。
一個黑衣男人從半空中倒掛下來,向看客們道:“貴客蒞臨,榮幸之至。請諸位見諒,今日的場次有些變化。第一場由原來的兔妖對戰蟒蛇妖變成魔域黑蛟對戰鐵尾鮫人。”
緊接著,隻聽鐵鏈嘩嘩一陣響,兩隻大鐵籠從天而降,“砰砰”兩聲落下石台上。
一隻鐵籠至少有另一隻十倍大,裡麵是一條巨大的黑蛟,形如巨蟒,盤在籠子裡就像一座小山。
戚靈靈看一眼就差點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另一個籠子裡的鮫人卻是蒼白羸弱,身量看起來仿佛隻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他靜靜地靠在籠子裡,雙手手腕、脖頸都套著鐵箍,連著一條條鎖鏈,把他緊緊鎖在鐵籠欄杆上。
他低著頭,長發半掩住他蒼白的身軀,他身上有許多傷口,有的已經愈合,有的還在滲血,殷紅鮮血在白慘慘的肌膚上蜿蜒,觸目驚心。
他的魚尾上覆著一層灰色的鱗片,像是一層薄薄的鐵甲,昭示著他低賤的血脈。
魔蛟大約是聞到鮮血的氣息,在籠子裡躁動起來。
雙方一小一大,一靜一動,一白一黑,一弱一強,懸殊的對比刺激著看客們嗜血和暴虐的欲.望。
看台上沸騰起來。
“抬起頭來!”有人對那鮫人喊道。
鮫人仍舊低著頭無動於衷,便有人開始往那鮫人身上砸東西,有靈石,有銳器,不管有沒有砸中,那鮫人都像是死了一樣毫無反應。
看客們漸漸不滿起來:“讓他抬起頭來!”
一個工作人員打開籠門走進去,抓住鮫人的頭發往後拉,迫使他露出臉來。
待眾人終於將他的臉看清,場上驀地安靜下來。
純粹的美麗和純粹的力量一樣,讓人顫栗。
那一瞬間,沒有人想得起來那不過是一條低賤的鐵尾鮫人,所有人都驚詫於那動人心魄的美。
少年有一雙深海般的眼睛。
不是異瞳,但戚靈靈絲毫沒感到如釋重負,這少年實在是太美了,和他比起來,男主裴諶連個庸脂俗粉都算不上。
能用美貌把男主踩在腳底下的,全書隻有一個人,就是大反派祁夜熵。
戚靈靈想不出來一條路人美男魚有什麼必要長成這樣,她更不相信,一條長成這樣的美男魚會是個路人。
要驗證他到底是不是祁夜熵倒也容易,隻要引起他的情緒波動,再實時對照報表,就知道那是不是他了。
不過要驗證就得先引起他的注意。
刹那的靜默後,看客們爆發出如雷的歡呼、嘶吼,幾乎所有人都像瘋了一樣。
暴虐和殘忍在看台上蔓延滋長,他們想看見這美麗的少年流血流到乾,被撕成碎片,被那魔蛟一口口細嚼慢咽地吞下去。
他死得越痛苦,他們就越滿足。
場中再次響起鈴聲,方才那倒吊的黑衣男人催促道:“比賽將於一炷香後開始,請客人們抓緊時間下注。”
小妖們一手托著盤子,一手搖著鈴,在座位間穿梭:“下注囉,下注囉。”
不斷有客人下注,每當有人下注超過十萬,司儀就大聲向全場客人廣播。
一個小妖經過戚靈靈時問道:“仙子可要下個注玩玩?”
戚靈靈:“賠率多少?”
小妖:“一賠三百。”
戚靈靈想也沒想,取出她從霍家冤大頭那裡騙來的三十萬玉簡:“三十萬,我押那個……鮫公子勝。”
司儀大聲道:“三十萬,這位仙子押鮫公子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