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隔壁包廂的談話,張福瑞拍了拍腦袋:“對了,說到鮫人,我出發前又接了個單子,二十萬靈石。”
幾人聽了都是一愕。
舒靜嫻喜上眉梢:“小師妹真是咱們湯元門的財神,小師妹才進門,都已經接了兩個大單了,說不定真是要時來運轉。”
秦芝比師姐沉得住氣:“是什麼任務,福瑞叔?哪裡發出來的?”
張福瑞從袖中取出個信封遞給她。
“雇主是北溟鮫人國的,身份不明,任務內容也是找人,找的是個逃奴,提供線索二十萬,若是能活捉,一百萬。”
湯元門幾人連同柳素卿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尤其是柳素卿,他不禁困惑,湯元門真的像傳說中那麼窮嗎?他們賺錢那麼容易,莫不是什麼故意裝窮的隱形豪門?
“這逃奴是金子打的嗎?”舒靜嫻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秦岸雪:“大概犯了什麼大事吧。”
戚靈靈如坐針氈。北溟發的任務,又是抓人,很難讓人不聯想到鮫人太子離奇死亡的事。
如果那個所謂逃奴,真的是大反派,那麼一百萬靈石真的不算貴,要不是怕暴露逃犯身份,恐怕他們再出十倍價錢也願意。
戚靈靈若有所思道:“隻說了消息和活口,那要是找到死的怎麼辦?”
眾人都被她問得一怔,這才發現其中的蹊蹺之處。
對啊,一個受傷的逃奴很可能死在逃亡途中,為什麼他們那麼篤定,找到的一定是活口?
秦岸雪摸了摸下巴:“除非他們確定對方一定死不了。”
舒靜嫻拍了他一下:“天道怎麼會容許這種東西存在,就算是邪魔和上古神獸也沒有這種本事。”
戚靈靈抓了抓頭發,書裡這個大反派一大特點就是死不了,不管受了多重的傷,哪怕挖掉心臟奄奄一息,他的身體也會自動修複,這就是個bug般的存在。
秦芝道:“鮫人國抓一個逃奴,怎麼把任務發到中州來了?”
張福瑞:“我也托相熟的聯絡人查了查,不止中州,雇主好像在全境都發了懸賞,不過沒有大張旗鼓,找的都是靠得住的老手。”
戚靈靈接過任務書看了看,上麵隻有簡單的描述,隻含糊地說那逃奴年未及冠,身上可能帶傷,身形消瘦,性情凶戾,危險性極強,至於他犯了什麼事,是從哪裡逃出來的,就不得而知了。
秦巍憧憬:“隔壁那兩人說的那條鐵尾鮫人,會不會就是北溟要找的人?我們把這條消息傳給雇主,豈不是就有二十萬進賬?”
秦岸雪一哂:“鮫人又不止一條,哪有那麼巧的事。”
秦巍一想也是:“北溟花一百萬捉拿的,想來也不會是條鐵尾。”
舒靜嫻:“給的條件那麼模糊,天下那麼多鮫人,誰知道哪個是他們要找的。”
找狐狸那個至少還說了左腚上有顆痣呢。
張福瑞壓低了聲音:“我那聯絡人有點門道,跟我多透了點風,聽說那逃奴兩隻眼睛的顏色不一樣。”
戚靈靈聽了心裡一咯噔,大反派的外貌特征中最突出的一條就是異色雙瞳。
雖然她隱隱猜到了那個“逃奴”的身份,但是和確證還是有本質區彆。
大反派被她提前放出來了,龍骨被她毀了,能殺死他的龍骨劍沒了,對了還有男主裴諶,那條大蛇還在荒野求生。
戚靈靈忍不住一激靈,她不會一不小心參與了毀滅世界吧?
但是畢竟給她貢獻了208萬呢……
想到這裡,她忽然想起自己這兩天查詢賬戶餘額的時候,沒看到祁夜熵的名字。
因為忙著做任務和趕路,她都是看一看餘額,然後匆匆掃一眼名單,雖然隱隱察覺少了點什麼,但是沒顧得上細想。
她心裡一動,連忙讓係統調出報表,按照貢獻金額從高到低排序,祁夜熵依然高居榜首,但金額沒變,仍然是208萬。
“統,你們的統計該不會出問題了吧?”戚靈靈納悶道。
不管是戚念瑜還是沐漾泉,在被她薅過之後都會綿綿不絕地為她貢獻金錢,雖然隨著時間流逝會慢慢變少,但不會沒有。
而祁夜熵在一次性貢獻了208萬之後就沒再增加一分錢。
難道連大反派都被蝴蝶了?
她隨即就覺得自己的想法荒唐,那可是擁有不死之身的大反派,最後男主疊滿了buff,動用了龍骨劍,在天道五雷劫的加持下才把他殺了,哪有那麼容易被蝴蝶。
或者這位大佬心智異於常人,突然又決定不和她一般見識了?要真是這樣,大佬的情緒掌控力也是異於常人,跟裝了開關似的。
戚靈靈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秦芝心細,見她一臉心事重重,關切道:“小師妹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要不晚上你在這裡等我們?”
戚靈靈忙搖了搖頭:“沒事,我跟你們一起去,有個照應。”
鬥場開場時間在子時,幾人用了點酒食,然後要了幾間房打坐休整,子時將至,便由張福瑞領路,來到了鬥場門口。
鬥場外表看來隻是間普通鋪子,店堂裡燭光昏暗,甚至還有些狹小。
張福瑞向店家說出暗號,店家把他們帶進內室,打開一道暗門,露出一條長長的石階,延伸向地底深處。
幾人順著石階往下走,兩邊粗糙的石壁上每隔兩三丈嵌著一對長明燈,燈光幽綠,簡直像是直通地府。
走了一會兒,底下漸漸穿出喧囂的人聲,聲音越來越響,呼喝聲不斷。
接著台階到了儘頭,出現一條雕滿猙獰鬼麵的長廊,穿過長廊,眼前乍然變得亮如雪洞,幾人不約而同地覷起眼。
一時間土腥味、血腥味和大量人群聚集特有的混雜氣味撲麵而來,讓人幾欲窒息。
待他們的雙眼適應了亮光,鬥場的全貌便展現在了他們眼前。
戚靈靈不由驚歎,與她想象中的陰暗逼仄大相徑庭,這裡軒敞、高廣,明亮,與古羅馬的鬥獸場相比恐怕都不遑多讓,氣勢甚至更恢弘。
半月形的巨大石台年複一年被鮮血浸染,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這時候表演還沒開始,石台上空無一人,但上方穹頂高高低低用鐵鏈懸吊著數不清的鐵籠,每一隻鐵籠裡都鎖著一隻妖獸,有的外表接近人類,隻有些許妖的特征,有的是半人半妖,有的則完全是獸形。
有的妖獸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樣,有的卻狂躁不安,狂吼著,嚎叫著,砰砰”地撞擊著鐵籠,撞得籠子搖搖欲墜,鐵鏈“嘩啦啦”作響。
其他人都在找狐狸精,隻有戚靈靈心虛地找鮫人。
然而靠近穹頂光線昏暗,戚靈靈看來看去,也看不清楚哪個比較像未來的大反派。
石台周圍便是弧形看台,離子時還有一刻鐘,看客幾乎已經全到了,座位上人山人海,聲如鼎沸,人們對著鐵籠指指點點,品評著今晚上場的妖獸,給自己看好的妖獸下注。
看客中有不少一看就不是正經人,但也有一些看上去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
而看台的頂端是一圈雕欄玉砌的精巧樓閣,漂浮在半空,能坐在那裡的當然是最尊貴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