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瞟了眼戚靈靈,眨眨眼,顯然是在給小師妹製造機會。
戚靈靈可不想沒事呆在大佬身邊,這一路她大氣不敢喘一口,好不容易能休息會兒,她要出去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氣。
於是她假裝看不懂二師姐的好意,跟著他們一起走了出去。
剛走到洞外,就聽見頭頂傳來一聲鶴唳,眾人抬頭一望,見是一個穿著兩儀門道服的年輕弟子,腰間掛著塊閃閃發光的紫金令牌。
秦巍:“是知山館的人。”
知山館建在羅浮外山,負責一切與訪客相關的事務。外山事務由七大宗門輪流負責,一甲子一輪,眼下輪到的是兩儀門。
舒靜嫻輕嗤了一聲:“來得可真快,這些人慣會拿著雞毛當令箭。”
眾人也都以為那弟子是聽到了鮫人的風聲前來乾涉——那鮫人不是羅浮弟子,按理不能進內山,得在外山的客館中下榻,當然這規定和一切規定一樣彈性十足,較不較真要看對象。
不過這件事是湯元門理虧,舒靜嫻也隻能抱怨一句。
然而他們都猜錯了,那弟子是為另一件事來的。
他向眾人一揖,然後對戚靈靈道:“戚仙子,在下有個好消息稟告。”
戚靈靈聞言頓時生出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那弟子接著說:“戚城主親自探望仙子來了,已在知客館等了兩日。在下聽聞仙子回來,就趕緊來了。”
他聽說戚氏父女不和,但既然戚城主特地從朱雀城趕來看女兒,這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戚靈靈當然不會天真到以為她那渣爹忽然父愛覺醒。
這老家夥無利不起早,巴巴地從南域跑來,肯定憋著什麼壞。
她麵無表情道:“有勞了。不過我和戚城主已經斷絕了父女關係,現在就是陌路人,他愛去愛留與我無關,但我不會去見他的。”
那弟子一愣,隨即為難道:“戚仙子,有什麼話還是當麵與戚城主說清楚吧,在下在中間傳話要是有什麼誤會可就不好了。”
戚靈靈:“沒關係,沒什麼誤會,跟他說我討厭他,叫他彆來煩我。”
弟子:“……”
他看向湯元門其他人:“幾位師兄師姐勸勸戚仙子吧,父女沒有隔夜仇,何必為了一時意氣叫外人看笑話呢。”
舒靜嫻道:“這是我們小師妹的家事,她自己能做主,有什麼好勸,我們又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乾多管閒事。”
秦岸雪接口:“又沒人給我們錢。”
那弟子確實是收了戚念瑜不少好處,知道他們話裡有話,頓時漲紅了臉。
林秀川是老好人,不喜歡叫人為難,好聲好氣道:“這位小師弟,你就回去告訴戚城主,我們會儘力看顧好小師妹,請他不必擔心。”
那弟子見最好說話的林師兄都給他軟釘子碰,隻得走了。
雖然沒去見戚念瑜,但聽見渣爹的消息也是夠糟心的。
戚靈靈在外麵晃蕩了一會兒,十分思念她那張舒服的白玉大床,奈何現在被大反派占著,想睡是不行了。
她回到房裡,大反派睡得像睡美人一樣沉,戚靈靈在床邊打了會兒坐,一路上的疲勞消除了,可是不躺到床上舒舒服服睡上一覺,心理上就是不滿足。
就在這時,床上的大反派翻了個身,忽然把身體蜷縮成一團,劇烈地顫抖起來,似乎還在抽著冷氣。
戚靈靈嚇了一跳,遲疑了一下,試探著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哎,你不要緊吧?”
話音未落,祁夜熵停止了顫抖。
戚靈靈剛鬆了一口氣,卻被人抓住胳膊用力一拽甩在床上,一具熾熱的身體壓了上來,緊接著冰冷的刀鋒抵在了她的喉間。
鮫人冰冷的眼睛空洞失神,像是連著夢魘的深淵。
原本灰色的左眼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妖異的金色。
溫熱的液體順著他握劍的手淌下來,滴在戚靈靈脖頸上,甜膩的血腥氣在空氣中彌漫。
戚靈靈雖然死過一次,但還是第一次這麼清晰地體會到瀕死的感覺,她的胸口急劇起伏,想喊,可是一對上那雙恐怖的眼睛,她喉嚨裡就像是堵了團濕棉花。
就在她覺得自己即將提前迎來抹脖子的命運時,抵在她脖頸上的寒刃忽然退開。
祁夜熵左眼的異色瞬間褪去,眼神恢複了清明,手中斷劍重新沒入肋骨間。
“我……”他艱難地說,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詞,“不知道是你。”
戚靈靈心有餘悸地喘著粗氣,劫後餘生的喜悅和瀕臨死亡的恐懼交替衝擊著她的小心靈。
她沒力氣說話,抬起一隻手搖了搖,表示小人不敢記大人過。
就在這時,她注意到外麵有吵鬨聲。
“那是小師妹的房間,小師妹在睡覺,你不能進去!”這是二師姐的聲音。
“哼!大白天睡什麼覺!我看我自己的女兒,用不著你們多管閒事!”
林秀川:“閣下怎麼可以如此蠻不講理。”
戚念瑜:“和你們湯元門的帳我稍後再算,我戚家好好一個女兒被你們蒙騙,鬼迷心竅連父親都不認了!”
頓了頓:“再敢阻攔,休怪戚某失禮了!寧老,有勞!”
緊接著隻聽“轟隆”一聲巨響,戚靈靈床前的一大塊石壁被人連根拔起移到了旁邊。
華麗麗的白玉雕花大床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這下,施移山術的煉虛期高手傻了眼,戚念瑜和他帶來的人傻了眼,湯元門眾人也傻了眼。
戚靈靈這才想起來,大佬半個身子還壓在她身上呢。
一個穿紫衣的年輕男人半是震驚半是憤慨,顫抖著聲音質問戚念瑜:“嶽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戚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