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女人聲音發顫,歇斯底裡道,“你在怪我!我做錯了什麼?我錯就錯在不該生下你這種怪物!”
孩子往牆角縮了縮,被女人拽著胳膊拖了出來,她逼迫孩子與他對視:“你到底吃不吃?”
孩子緊抿著唇。
女人慢慢鬆開他,凶狠的表情慢慢退去,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她無力地跪坐下來,抱住孩子,啜泣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作了什麼孽,為何要這樣對我……”
孩子僵著身子一動不動,像個沒有靈魂的偶人,半晌才道:“阿娘,我吃。”
女人摸摸他的後背:“這才是阿娘的乖孩子。”
不多時,侍女又盛了一碗羹來。
她拿起湯匙喂他,這回祁夜熵沒抗拒,乖乖地張開嘴,一口一口地吃著。
他吞咽得很吃力,好幾次戚靈靈都覺得他要嘔吐,可他一句話也沒說,隻是艱難地把一整碗甜羹咽了下去。
戚靈靈終於知道他為什麼那麼厭惡甜食。
而她最近為了惡心他薅羊毛,給他送了不下十幾次,每次他都會笑著說“多謝小師姐”,然後當著她的麵吃幾口。
戚靈靈一顆心好像被醋泡過,又酸又脹。
女人等祁夜熵吃完甜羹,心滿意足地收起碗,站起身:“你乖乖的,阿娘過兩日再來看你。”
她收起夜明珠,走到門口,又轉頭叮嚀:“記得阿娘跟你說的話麼?不管怎麼樣都不能還手,要是傷了人,他們會把你關到海底的黑牢裡,就再也見不到阿娘了。”
祁夜熵輕輕地“嗯”了一聲。
過了會兒又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可是他的聲音太輕了,女人已經推開門走了出去,屋子裡又是一片昏暗。
祁夜熵再次縮回牆角一動不動,有那麼一會兒戚靈靈幾乎懷疑他是不是還活著。
“小熵……”她試著叫了叫他。
孩子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沒聽見還是不願搭理她。
戚靈靈無計可施,隻能陪在他身邊。
海底下不分晝夜,屋子裡永遠是昏沉沉的光景。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終於有了動靜。
一個男人的聲音道:“小殿下,陛下有令,任何人都不可進這院子。”
“孤想進就進,要你囉嗦!”這是個稚嫩的聲音,聽著不過六七歲,但語氣卻有著與年齡不符的囂張惡劣,“爹爹才不會管這雜種死活,你敢攔著,我就叫人把你剁成兩半!”
“殿下已經發話了,還不快滾!”另一個聲音道,聽著年紀也不大,像是個半大少年。
祁夜熵也聽到了聲音,身子動了動,鐵鏈嘩嘩作響。
門口的侍衛顯然攔不住尊貴的太子,院門開了,淩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聽著似乎有不少人。
戚靈靈緊張起來,忘了自己現在隻是個看不見的靈體,下意識地擋在祁夜熵前麵。
房門被人一腳踹開,呼啦啦進來一群人,有人掏出幾顆夜明珠,周遭頓時亮如白晝。
戚靈靈粗略掃了一眼,有六七個身穿華服的孩子,有男有女,大的可稱少年,最小的看起來和祁夜熵差不多大,不過麵色紅潤,身形健碩,和羸弱的孩子不可同日而語。
那最小的孩子衣飾最華麗,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最前列,一看就是這群人的頭目。
“殿下,這就是你說的怪物?”一個約莫七八歲的漂亮女孩問他,“看著和我家的小奴隸差不多嘛。”她一邊說話,一邊摸著脖子上的瓔珞,上
麵嵌著一顆龍眼大的明珠,寶光四射。
戚靈靈沒猜錯,為首的果然是北溟的太子。
這時候他的雙眼還齊全著,裡麵閃動著促狹和不加掩飾的惡意。
他穿過戚靈靈,重重地踢了祁夜熵一腳:“抬頭,讓他們看看你的臉。”
祁夜熵把頭埋得更低,太子大約是在同伴麵前失了麵子,暴躁地揪住他的頭發,強行逼他露出臉:“你是不是又跟阿娘告狀了?害我挨了一頓罵,還被禁足三天!”
祁夜熵撇開眼不看他,嘴唇抿得緊緊的。
“不說話?”太子道,“不說話孤就拿你沒辦法了?”
他掏出把金柄的小匕首,朝身後眾人道:“誰想試試看?”
幾人麵麵相覷,方才那女孩膽子最大:“我來。”
太子很是滿意,把匕首遞給她。
女孩接過匕首,問太子:“他不會咬我吧?”
太子嗤笑了一聲:“他被玄鐵鏈鎖著呢,再說他也不敢,你怕的話離他彆太近就是了。”
女孩皺皺鼻子:“我才不怕!我昨天還用鞭子抽了小奴隸一頓,他竟然敢看我!”
祁夜熵沒有躲,隻是把雙膝抱得更緊,像是要把自己藏起來。
女孩拿著匕首走到祁夜熵跟前,蹲下身,用匕首虛虛比劃了一下:“隨便劃嗎?”
太子道:“你快點,彆磨磨蹭蹭,要是被我阿娘發現又要教訓我。”
女孩吸了一口氣,舉起匕首。
戚靈靈想攔住她,可是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鋒利的匕刃劃開孩子蒼白的胳膊,殷紅鮮血滲了出來。
女孩退後了幾步:“哎呀,他不是妖怪嗎?怎麼也流血!好臟!”
太子笑道:“你看著,等一會兒。”
片刻之後,那道淺淺的傷口開始迅速愈合。
女孩驚喜地拍手:“真的!”
有了打頭陣的,其他人也躍躍欲試。
戚靈靈無力地看著匕首從一隻手傳到另一隻手中,蒼白羸弱的小小身軀上,傷口越來越多,越來越深,可他始終低著頭默默承受著,隻在實在忍不住時發出一聲悶哼。
孩子們玩了一會兒,似乎是覺得無聊了。
有個孩子靈機一動:“對了,你說把他的眼睛挖出來,會不會再長新的?”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