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1 / 2)

元神課當日,祁夜熵一早便來找戚靈靈,徹底斷絕了她一個人偷溜出去的念頭。

戚靈靈注意到他的鶴氅素淨,但比起平時總是一身黑色窄袖服,已經算得出格,鮮嫩的色澤更襯得他白皙如玉,好看得過分。

戚靈靈不覺眼前一亮,隨即又有些小人之心,酸溜溜地道:“小師弟,很少見你穿這麼鮮亮的衣裳,難為你,去上個課還專門打扮一番。”難道還嫌自己不夠招蜂引蝶嗎?

祁夜熵仿佛根本聽不出她弦外之音:“這是小師姐上回替我置辦的,一直放在衣箱裡,昨日拿出來翻曬,覺著閒置可惜,便穿上了。”

戚靈靈這才想起自己剛把他撿回來時曾去羅浮城幫他定做了一批四季衣裳,她就像第一次得到芭比娃娃的小姑娘,恨不得給他一天換十八套衣裳,挑的儘是花裡胡哨的顏色和款式,穿上能去醉月樓選花魁。

他身上這件禪服是其中一套的內搭,外麵本來還罩了一件薄如蟬翼的繡花紗衣,難為他能挑出這麼低調的一件。

戚靈靈有些冤屈,本來買這些衣服是為了自己看著養眼,誰知道卻要普惠眾生,算起來還是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說不出什麼來,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祁夜熵道:“小師姐要是不喜歡,我便回去換一件。”

“我自己挑的,怎麼會不喜歡呢,”戚靈靈露出社會人的禮貌微笑,“我隻是擔心你穿得太惹眼,影響其他弟子上課。”

祁夜熵一臉受教:“下回我再也不穿小師姐買的衣裳去見彆人。”

意思是說她小肚雞腸嗎?戚靈靈立刻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祁夜熵:“不是哪個意思?”

戚靈靈:“我的意思是你愛穿什麼穿什麼,走吧。”

她從袖子裡拿了隻引獸鈴出來搖了搖,不一會兒,翼馬一邊“噅噅”叫著,一邊拍著翅膀飛過來。

她摸了摸馬脖子,這才發現祁夜熵沒有坐騎。

“你怎麼過去?”她問道。

祁夜熵一臉理所當然:“小師姐不必擔心,翻過一個山頭就是七星派的靈獸苑,我去租隻靈鶴就行。”

戚靈靈當然要客氣一句:“翻什麼呀,你和我一起乘馬去吧。”

祁夜熵麵露難色:“這恐怕不太方便……”

本來戚靈靈對於同乘共騎這種曖昧舉動也有些忐忑,畢竟她還記得係統的叮囑,知道不該和大反派牽扯下去,但是他這麼斬釘截鐵地拒絕,倒把她整逆反了。

莫非是嫌棄她了?也對,估計經過菌子中毒那一晚,她的形象已經徹底崩壞成搞笑女了。

她又想起他摸她頭頂,笑著誇她有趣,根本就是把她當成了個大樂子。

戚靈靈皮笑肉不笑:“有什麼不方便的,小師弟彆和我客氣,那麼大一匹馬,載兩個人綽綽有餘。”

翼馬委屈地“噅”了一聲,蹶蹄子表示抗議。

戚靈靈正要從乾坤袋裡摸糖,祁夜熵走到翼馬跟前,拍了拍它的背:“它似乎不想讓我騎。”

他的手上好像有什麼魔力似的,翼馬瞬間啞聲,縮起翅膀俯低身子,差點沒給他跪下。

戚靈靈把糖塞了回去,有點氣悶。這馬也會看人下菜碟,每次她這個正經主人騎一下還得拿糖哄著,見了大反派就奴顏婢膝,真是丟人。

偏偏祁夜熵還要落井下石:“小師姐的馬也很有趣。”

戚靈靈:“……”你這個“也”字是幾個意思?

兩人先後上了馬,戚靈靈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祁夜熵說的“不方便”是什麼意思。

翼馬和一般的馬不一樣,它的構造就不是給兩個人坐的,雖然它生得比正常的馬大,但一對大翅膀占據了大半空間,隻留下脖頸後麵小小一塊地方讓人騎乘。

現在兩個人擠在這麼小小的一塊地方,隻能緊緊貼在一起,隔著幾層綾絹,戚靈靈能清晰地感覺到後背上傳來少年的體溫。

他的手和唇都比一般人冷一些,但此時他的胸膛卻似乎比一般人還要火熱,那熱度好像透過戚靈靈的後背,傳遍了她的全身,她連耳朵尖都發起燙來。

翼馬冷不丁蹶起前蹄,扇起翅膀起飛,戚靈靈正心猿意馬,一個沒坐穩向側麵歪去,幸而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托住了她的腰。

“小心,小師姐。”少年仿佛帶著金屬顆粒的聲音摩擦著她的耳膜。

戚靈靈覺得她更該小心這個蠱惑人心的妖孽。

祁夜熵將她扶好,雙手攏在她的腰側。

翼馬飛到了雲上,已是穩穩當當,可祁夜熵仿佛忘了自己的兩隻手還在她的腰上,半晌也沒有拿開的意思。

戚靈靈不自在地動了動:“好了,我自己能坐穩。”

祁夜熵剛收回手,哪隻翼馬突然一個俯衝,戚靈靈便朝前栽去,好在祁夜熵反應快,攔腰把她抱住,將她往懷裡緊了緊:“我還是扶著你吧,小師姐。”

一邊說一邊加重了手上力道,剛才還是扶,現在已經是握了,好死不死,拇指剛好扣在她腰窩處,那地方一碰就癢,她不由自主地扭了扭腰。

祁夜熵扣得更緊,氣息不穩地警告:“小師姐,彆亂動……”

那聲音裡已經帶上了危險的意味。

戚靈靈呼吸一窒,隨即意識到自己扭腰的時候似乎蹭到了什麼,那不容忽視的存在感……一股熱氣直衝她頭頂,她的臉紅到了脖子根。

不小心冒犯了小反派,大反派會抹她脖子嗎?

她的脖子還好好的,但是祁夜熵顯然氣得不輕,幾乎是同時,一股磅礴的靈氣灌入她的丹田。

戚靈靈秒慫:“對不起,我怕癢……”她說著抱住馬脖子,識趣地往前挪了挪,總算在兩人之間騰挪出一拳的距離,可祁夜熵卻扣著她的腰把她拖了回來:“說了彆亂動,你想掉下去?”

戚靈靈腰間一癢,又是不自覺地扭著腰躲避。

“小師姐身上怎麼有那麼多地方怕癢,”祁夜熵狀似不經意地說道,他挪開放在她腰窩上的手指,雙手微微向上移動:“這裡呢?好點麼?”

又向下移動到胯骨上方:“還是扶著這裡?”

他的手掌在她彎月般的腰線上緩緩移動,偏偏語氣裡沒什麼旖旎的味道,好像“尋找小師姐身上不癢的地方”是個正經的學術問題。

湯元門到兩儀門乘翼馬不過一刻鐘的路程,戚靈靈卻像受了一場酷刑,下馬時腳都有點打飄。

祁夜熵扶住她:“可是因為我同乘,讓小師姐不舒服了?”

戚靈靈還能怎麼說,隻得道:“不妨事。”雖然犧牲有點大,至少薅了一大波羊毛。

祁夜熵:“那就好。”

戚靈靈看了他一眼:“小師弟,你還是去長租個坐騎吧。”

祁夜熵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

兩人知道這堂課位子不好搶,特地趕了個大早,沒想到這麼想的不止他們,雖然比上回早到了兩刻鐘,空位還是所剩無幾。

戚靈靈上輩子占座的經驗何其豐富,粗略掃了一眼便找到了全場唯一一對連在一起的空位,趕緊拉著祁夜熵奔過去,然而有一對小情侶在他們前麵,顯然也盯上了那兩個位子。

戚靈

靈想也沒想,本能地搶過祁夜熵手裡的書囊,拋過小情侶的頭頂,書囊不偏不倚地落在兩張相連的書案中間。

“不好意思,這兩個位子有人了。”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嗬成,那對小情侶顯然沒見過這種世麵,都傻了眼。

戚靈靈回過神來也有些不好意思,實在是上輩子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

祁夜熵道:“多虧小師姐急中生智,不然就隻能分開坐了。”

戚靈靈把書囊推到他案上:“……畢竟是同門,坐在一起有個照應。”

“小師姐說的是。”少年雙眼像明亮澄澈的溪水,閃動的笑意猶如粼粼波光。

戚靈靈一個恍惚,仿佛置身於高中課堂,而衝她微笑的仿佛不是什麼令天地變色的邪神,而是個陽光健康,學習運動家世樣樣完美的校草。

她倒的確和校草同過桌,隻可惜她的高中生活遠沒有那麼美好,反而是她最一生中最暗淡的時光。說起來,她被全班孤立排擠,至少有一半是拜那校草所賜,後來好不容易換了個插班生做同桌,又是個無法交流的怪人。

就在這時,一聲蕩氣回腸的“靈表妹”打斷了她的思緒。

戚靈靈一抬頭,便看到了元培風。元表哥今日也是一身標誌性的紫衣,和祁夜熵撞了衫。

撞衫這種事一向是誰醜誰尷尬,元表哥但看也是個麵如冠玉、一表人才的大好青年,奈何祁夜熵長得太犯規,又白得太瑩潤通透,兩人擺在一起,就襯得元表哥臉色微黃,綺麗華貴的織錦非但不能增色,反而顯得俗不可耐又累贅。

要是當初揣著十億靈石來求婚的是大反派,戚靈靈覺得自己很可能會把持不住。

“元公子,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問道。

元培風瞟了眼目光陰冷的少年,揚了揚下巴:“我已經申請了兩儀門的遊學名額,靈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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