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就惡意滿滿地掐斷了傳音。
斷開傳音,報複的快感慢慢消失,心裡泛起一陣空虛。
跟他鬥什麼氣呢,鬥贏了又怎麼樣?
她從池子裡站起身,擦乾身體,換上衣服走出去,剛好管事來敲門,請她去用午膳。
到得宴廳,師兄師姐都到了,主人果不其然不見蹤影。
戚靈靈問那執事:“尊主人在麼?昨晚沒來得及向他道謝。”
執事笑容可掬:“回稟仙子,主人有事,今日一早便啟程了,因事出突然,沒來得及與諸位辭彆,主人說區區薄禮,無足掛齒,仙子不必介懷。”
戚靈靈並不意外:“有勞替我謝謝尊主人。”
午膳的菜肴同樣精致可口,三人吃過午飯,便回房收拾行裝,執事雖然奉命留他們多住幾日,但架不住客人執意要回去,便沒有再堅持。
臨走時,戚靈靈把一份修仙界標準格式的借據交給執事,讓他交給這裡的主人。
借據寫的是十億,一成年利,期限兩年,和山的價值相當。
執事為難道:“主人定然不肯收的。”
戚靈靈道:“這麼重的禮我哪裡敢收。無論如何,請你把借據交給尊主人,若是他有疑議,可以再來找我。”
執事隻得收下借據。
下山的駝車上,秦芝給大師兄和二師姐傳了音,林秀川和舒靜嫻也是喜出望外。
林秀川道:“難怪錢老宗主推脫閉關養病,怎麼都不肯見我們,原來是這個緣故。小師妹沒什麼事吧?”
戚靈靈忙接茬:“師兄師姐,彆擔心,我什麼事也沒有。你們什麼時候回來?我們好好把自家的山逛一遍。”
舒靜嫻道:“我們昨日已經從天衡宗啟程,到了聚窟州地界了,城外西山有妖霧作怪,吞噬了十幾個山民,可能是什麼山精水妖害人,城主招募修士除妖,我和你大師兄順道去看一看。”
這種邪魔作祟通常是小打小鬨,大師兄和二師姐一年到頭接的委托十之**都是這種案子,經驗十分豐富,戚靈靈不怎麼擔心,隻道:“師兄師姐凡事小心,若是遇上危險,千萬彆戀戰。”
“當然,我們有數的,”舒靜嫻道,“你們回去先挑喜歡的庭院住下吧,我和你大
師兄住哪兒都行,不必等我們回來再分。”
話是這麼說,當然是要等人到齊了再分配住處的。
三人把山帶回宗門,按照“主人”教的方法施咒,迷你小山飛到半空中,一邊旋轉一邊長大,最後變成原本的大小,轟然一聲巨響,山根結結實實地嵌進了大坑中。
雖說幾人入門時宗門就是個大坑,從來沒見過自家山頭,但見了這一幕還是忍不住激動得熱淚盈眶。
山在彆人門派中存了幾百年,雖然青山不改,但屋舍有些陳舊腐壞了,張福瑞便從羅浮城中找了一批靈匠,用兩天時間修葺了一番,幾人又添置了一些幾案帳幔,給每一處禪房靜室都換上了新的牌匾,隻等著大師兄、二師姐和小師弟回來分配院子。
大師兄和二師姐遇上的妖霧比想象的難纏,似乎道行不淺,原本以為隻消一兩日便能解決,但入山三日,依舊沒有頭緒,隻能繼續延宕。
倒是祁夜熵,已經做完了任務,已在回羅浮的路上,估摸著還有一天的路程。
這天夜晚,工匠們已經收工離開,三師姐和四師兄接了個內務堂的單子,進試煉塔“大掃除”,秦岸雪滿月之夜為防屍變,照例閉關,偌大座山裡隻剩下戚靈靈一個人。
她忽然想起山穀裡有一方天然溫泉,早就眼饞著想去泡一泡,隻是苦於找不到機會,這不正是絕佳的機會?
她當即打包了零嘴、果子和甜酒,帶上布巾去泡溫泉。
雖然山裡隻有她一個,四周有陣法阻止外人從頭頂飛過,但畢竟是在戶外,她沒好意思把衣裳除儘,穿著一件短褻衣跳進溫泉。
上輩子公司團建的時候她也跟著去泡過溫泉,但是一群人下餃子似地在人工池子裡泡假湯,跟一人獨享這一片無邊風月,當然不可同日而語,何況這溫泉水靈氣氤氳,隻這麼泡著便能讓經脈汲取天地精華。
池邊剛好有塊平坦又光滑的大石,戚靈靈便把裝滿零食果酒的托盤擱在上麵,自己靠在石頭上,一邊泡一邊喝著小酒,吃著零食,彆提有多享受了。
這兩日為了修葺房舍,布置宅院,戚靈靈來回地跑,也有些累著了,溫泉水泡著太舒服,不一會兒便筋酥骨軟泛起困來,不知不覺靠在池邊睡了過去。
祁夜熵回到宗門,循著小師姐的氣息找過來,撞進他眼裡的便是這一幕。
明月當空,清暉灑遍山穀,山風吹開池麵上的霧氣,就像揭開輕紗幔帳,讓人一窺最美妙的夢境。
她像是在做什麼美夢,雙頰暈紅,嘴唇有些孩子氣地翹起,含著笑意,月光在她長睫上跳舞,鬢角濡濕了,不知是水汽還是熏蒸出的薄汗,凝聚起水珠,沿著臉側滑落到脖頸,再往下沒入……
霧氣一散,清澈泉水什麼也遮不住,那件短小的褻衣也一樣,纖細腰肢,筆直長腿……所有讓人麵紅耳赤的美好都一覽無餘,隻是將瑰麗靡豔的風景蒙上了一層夢幻色彩,他甚至能清楚地看見她腳踝上血色的鏈條。
那是他的骨頭,他的血,他身體的一部分牢牢地環繞著她。
祁夜熵立在原地,不懂善惡是非的大妖邪,有生以來第一次進退失據。
他心裡一時間湧出無數暴虐又齷齪的念頭,想把這美好弄壞,撕碎,想聽她哭泣,尖叫……
可是小師姐不喜歡,她膽子很小,一有風吹草動就會逃,逃得比兔子還快。
他沸騰的血漸漸平靜下來,但依然滾燙。他往前走了一步,故意踩斷了地上一截枯枝。
這一聲脆響果然驚醒了山間的精靈。
戚靈靈驀地醒過來,把整個身體沒入水中,泉水一直沒到頸部,她回過頭:“誰?”
月光無法穿透池邊的密林,望過去一片黑暗。
可能是什麼野生動物吧,戚靈靈覺得自己有點草木皆兵。
她摸了摸鼓脹的小腹,也不知是吃撐了還是這靈泉靈氣太盛,丹田裡吸了太多靈氣。
戚靈靈抬頭看看月亮,估摸著自己泡了挺久,便即從泉池裡站起身,擰了擰頭發上的水。
褻衣全濕了,緊緊貼在身上,衣裳很短,隻堪堪蓋住腿根,衣料薄透又浸了水,什麼也遮不住。
雖然沒人看見,她還是有點不好意思,欲蓋彌彰地扯了扯衣擺,然後撩起布巾把自己迅速擦乾,披上外袍,拎起鞋,赤著腳,快步往回走。
沒有鞋襪的束縛,腳踝上的鈴鐺聲音比平日清脆,丁零零丁零零響了一路。
回到暫住的院子,用熱水衝洗了下身子,換上乾淨中衣,剛躺上床,她便聽見外麵隱約傳來鶴唳聲。
祁夜熵出遠門一向是騎靈鶴的。
她捏了個傳音咒:“小師弟,是你回來了麼?”
祁夜熵“嗯”了一聲,聲線像是繃緊的弦。
“這麼快?”戚靈靈道,“路上很趕吧?”
祁夜熵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嗯。”
戚靈靈:“你累了吧,早點休息。”
祁夜熵如蒙大赦,幾乎是同時掐斷了傳音。
“奇奇怪怪。”戚靈靈咕噥了一聲,抱著被子閉上眼睛。
剛剛明明還犯困,但是一通傳音鬨得她又睡意全無。
正翻來覆去,耳邊又響起傳音鈴。
這回卻不是祁夜熵,是二師姐的聲音。
“小師妹,阿芝在麼?她怎麼不接傳音?”舒靜嫻的聲音有些焦急。
戚靈靈有種不祥的預感:“三師姐和四師兄去了試煉塔,過兩日才能出來,二師姐,你們那邊怎麼了?”
舒靜嫻故作輕鬆:“沒事,這霧妖有點棘手,小師妹彆擔心,等阿芝他們出來,你告訴她一聲,讓她給我傳個音。”
戚靈靈正想再問問詳情,舒靜嫻匆匆道了聲再見,便掐斷了傳音。
她的眼皮跳了跳,總覺得有點不安。
第二天早晨,她又給二師姐傳音,對方卻沒有接。
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又給大師兄傳音,也是石沉大海。
她每隔一段時間便給兩人傳音,但整整一個上午,兩人沒有一點音信。
三師姐和四師兄還在試煉塔裡,五師兄滿月前後隨時可能屍變,她隻能找祁夜熵商量。
兩人聯係了交遊廣闊的福瑞叔,張福瑞很快便通過自己的人脈找到了聚窟州城主府的人,一打聽才知道,他們征募了十來個修士一起入山,從昨夜開始便斷了音信。
張福瑞雖然安慰他們這種事並不少見,斷聯可能有各種原因,但戚靈靈心裡那股不安卻越發濃重了。
“我感覺不太好……”她對祁夜熵道,“我想去聚窟州一趟。”
“我陪小師姐一起去。”祁夜熵道。
戚靈靈看著他微紅的眼睛:“昨晚沒睡好嗎?嗓子也有點啞。剛回來又要陪我出遠門。”
祁夜熵避開她的眼神:“無妨。”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