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
宋清盈手中的肉包子差點沒驚掉。
昨兒個掌櫃的提起穆家寨的時候,她就覺得有些耳熟。原本她還以為是自己串戲,想到了穆桂英掛帥的穆柯寨。
這會兒聽到穆雲朗這個名字,她才猛地記了起來——
這個穆雲朗在原書裡,也算個蠻重要的人物!
原書提到穆家寨時,正是霍致崢犧牲,幼帝即位,時局動蕩之時。那會兒穆家寨四處作惡,弄得人心惶惶,聲討不斷。
而這時,傅容景與女主林瑤霜快要議親,假千金林詩雨心有不甘,便暗中串通山匪,趁著林瑤霜去城外寺廟祈福時,將林瑤霜給綁了。
傅容景得知林瑤霜被穆家寨搶走了,怒發衝冠,主動請纓去圍剿穆家寨。卻不料穆家寨大當家穆雲朗是個軍事奇才,死守山頭,久攻不下。
就在兩邊打得難分上下時,林瑤霜跑在兩軍陣前,大喊道,“你們不要打了!就不能好好坐下來,心平氣和的商議嗎?”
女主的瑪麗蘇光環感動了傅容景和穆雲朗,兩方真就不打了,進入和平協商。
林瑤霜與傅容景透露,穆雲朗此生最大的遺憾,便是三年前他的女兒走丟了。若是傅容景能替穆雲朗尋回女兒,彌補遺憾,或能使得穆雲朗心甘情願的向朝廷投降。
傅容景聽了林瑤霜的建議,安排他的手下去尋人,果真讓他在揚州尋到了穆雲朗的女兒。
小姑娘被拐賣的路上不小心燒壞了腦子,變得癡癡傻傻,但因為模樣長得漂亮,鴇母也不舍得放手,便一直養著,打算等她長大了就賣個好價錢。
在傅容景的安排下,穆雲朗與女兒重新團聚,感念男女主的恩情,他便帶著穆家寨投誠了。
因著招安穆家寨這事,傅容景在京中更有名望,並得到了幼帝和秦太後的信任,權勢更甚。
回憶結束,宋清盈目瞪口呆的看向眼前的桑桑。
震驚之餘,心頭更是慶幸——
還好昨天把人救下了,不然這樣漂亮的小姑娘就會被賣到那種汙糟地方,而且還變成個傻子,那她一生可就真的毀了!
“哥哥?”桑桑怯生生的喚了句,以為宋清盈反感她土匪之女的身份。
宋清盈回過神來,眸光溫和,“你的情況我知道了,你先吃飯吧,我想一想該怎麼辦。”
“哥哥,你會去報官把我抓起來嗎?我爹爹其實不壞的,他也不想當土匪的,我三叔叔說,狗官害死了我阿娘,我爹爹為了給我娘報仇,殺了狗官,官兵追捕他,他逼得沒辦法隻能上山……”
宋清盈聞言,暗暗歎氣,說到底還是末帝坐江山時,搞得民不聊生,官逼民反。
看著小姑娘單純的眼眸,她放輕了嗓音,“你放心,我不會報官的。吃飯吧,麵條坨掉了就不好吃了。”
“謝謝哥哥。”桑桑點點頭,乖乖吃起飯來。
宋清盈心不在焉的啃著包子,腦中盤算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報官是不可能報官的,她前腳將桑桑送去衙門,估計後腳桑桑就成了官府威脅穆雲朗的人質了。
成人之間的善惡是非,不該牽扯到小孩子。
那自己好人做到底,將桑桑送回穆家寨?呃,雖說知道原書劇情,但土匪窩什麼的,想想也挺可怕的。
而且她今日還得回京城呢!
宋清盈:糾結到裂開jpg.
桑桑是個心思敏感的小姑娘,見到宋清盈一臉擰巴,小心翼翼道,“哥哥,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宋清盈一怔,看到小姑娘眼中那絲害怕被拋棄的討好時,心頭微動。
對桑桑來說,自己現在是她唯一能夠抓住的稻草了。
刹那間,一顆心立刻有了偏向,宋清盈扯了扯嘴角,自嘲的笑了下,“快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家。”
“真的?!”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仿若星辰閃爍。
“送佛送到西,咱倆也算有緣,我就當做好事攢人品了。”
“哥哥你放心,我爹爹很寵我的,你送我回家了,我爹爹一定會報答你的!我讓我爹爹送你很多很多的錢!”
宋清盈笑了笑,隨口道,“那敢情好。”
確定要送桑桑回穆家寨後,宋清盈快速吃完飯,又收拾了一下包袱。
她先是下樓與掌櫃賠了不是,說自己身體不適,怕是今日無法隨鏢局一同去京城了,隨後又借口買藥,出去逛了一圈。
旁敲側擊打聽了一番穆家寨的位置和情況,她去車馬行雇了一輛馬車,又買了一口大木箱子,安排明日一早來雲來客棧接送。
一番忙活下來,一天便過去了。
又在客棧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宋清盈給兩個店夥計塞了些銀錢,讓他們幫忙將那口裝著桑桑的木箱子搬上馬車,就此辭彆了掌櫃的。
……
“今早那位小郎君出手還真是闊綽呐。”
“是啊,要是每日都能遇到這樣的客人,我也能快些攢足銀子娶媳婦了。”
負責搬箱子的倆夥計一邊掃著客棧大門,一邊美滋滋的閒聊著。
忽然,幾位官兵快步朝店門走來,將倆夥計嚇了一跳,連忙拿著掃帚讓開道。
那幾名官兵徑直走到櫃台前,嗓音渾厚低沉,“掌櫃的!”
掌櫃的猛地見到官兵,嚇了一跳,再看他們的衣著並不像是縣衙裡的衙役,瞧著威風極了,連忙賠笑,“官爺好,不知有何事吩咐小的?”
為首的那個兵將厲聲道,“這兩日可有一位容貌姣好,十六歲左右,身形嬌小,說官話的獨身女子前來住店?”
掌櫃的想了想,搖頭道,“沒有。”
兵將蹙眉,“你再好好想想,那女子額上有一顆痣……且飯量很大。”
掌櫃怔了下,似是想到什麼,卻還是搖頭,“沒有這樣的客人。”
那兵將目光銳利,“啪”的一聲將手中的刀放在了櫃台上,沉聲道,“那你答話時為何遲疑?”
掌櫃的臉嚇得一白,忙道,“官爺息怒,小的方才猶豫,是因為、因為額上有痣的客人,咱們店裡的確來了一位!不過那客人是位小郎君,不是女子啊……”
說到這,掌櫃的忽然停住,回想著那小郎君的模樣,嘴裡呢喃著,“容貌端正,十六歲左右,身材嬌小,說官話,飯量很大……”
除了性彆,好像都對得上?
兵將看著掌櫃的震驚的神情,也意識到了什麼,神色一凜,厲聲追問,“他人呢?!”
掌櫃的顫抖著手,指向門外,“走、走了。他賃了一輛馬車,說是要回京城去,今日一早就走了,這會兒怕是早已出城了。”
兵將眉心緊皺著,一把握起刀,“走!”
待幾人出了客棧,為首的兵將對身後的下屬道,“你先給宮裡傳個信,就說在宜寧縣尋到了線索。我帶著其他弟兄去追。”
“遵命。”另一兵將應道。
兵分兩路,腳步利落的在客棧門前散開。
門口那倆夥計人都傻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那個小郎君是什麼來路?不會是通緝犯吧?”
“不會吧?他麵相瞧著挺和善的,不像是乾壞事的人啊。”
“人不可貌相,誰知道呢。”
兩夥計搖了搖頭,又嘀咕兩句,繼續乾起活來。
***
穆家寨位於京郊西南角的烏金山,距宜寧縣一百五十裡,距京城八十裡,三個地方恰好形成個三角之勢。
從清早開始趕路,一天不停歇的顛簸下來,在夜幕降臨前,宋清盈和桑桑總算到達了離山寨最近的烏金鎮。
按照桑桑的說法,她那日便是在烏金鎮上與她的三叔叔走丟的。
眼見天色已晚,宋清盈帶著桑桑在鎮上的客棧住下。又給那車夫結了租馬車的尾款,好讓那車夫明日一早即可返回宜寧縣。
這一路上她也開玩笑般,試探的問過車夫會不會去穆家寨,車夫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宋清盈見狀也不再多提。
夜深人靜時,看著桑桑小姑娘熟睡的模樣,宋清盈歎了口氣。
看來明日還得想辦法,尋條去穆家寨的路,要是搭不到車的話,估計隻能步行了。
宋清盈:公主的身子,勞碌的命呐!
這般想著,她摟著桑桑軟乎乎的小身子,很快也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吃飽喝足,她帶著桑桑,先是坐牛車去了鎮外的湖頭村,又從湖頭村轉了兩趟牛車,到了烏金山腳下的金銀村。緊跟著又步行了一個時辰,這才到達了烏金山腳下。
“到了!小宋哥哥,我們到了!”桑桑語氣激動的指著前頭。
宋清盈擦了一把汗,氣喘籲籲的看向那座層巒疊嶂、植被繁茂的高山,差點沒落下淚來——
總算到了!
再不到她就要累死在這了!她兩輩子加一起,都沒有過這麼大的運動量!
桑桑也心疼宋清盈,拉著她的手晃了晃,嗓音輕軟,“小宋哥哥,你再堅持一下,待會兒我讓寨子裡的叔叔用轎子抬你上去!”
宋清盈朝她擠出一抹笑,“嗯,堅持!”
又走了一炷□□夫,倆人總算看到了烏金山飄揚的蒼藍寨旗。
路邊倆守門的土匪小弟本來坐著扯閒篇,聽到前頭的動靜時,下意識拿起長刀,防備的朝前看去。
當看到那崎嶇山道間,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時,守門的土匪呆了一呆。
待看清楚來人後,那土匪立馬欣喜的喊道,“快!快去稟告大當家,小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