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章(2 / 2)

貴妃總想弄死朕 桑狸 10470 字 5個月前

楚璿沉眉思索了許久,倏然眼睛一亮:“掌胥朝錢糧的宗府……梁王那些來曆不明的錢糧?”

蕭逸淡淡笑了笑,望向她的目光滿是讚賞:“真聰明,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讓秦鶯鶯來長安了吧。”

楚璿靜默片刻,歪頭看向他:“你一定要讓秦鶯鶯來?她不是自己來的,是你邀來的,你們果然私下裡通過信!”

蕭逸:……

女人太聰明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因無意一句話漏出來的破綻,蕭逸哄了楚璿半天,待她終於稍稍消了氣,蕭逸便緊趕著時辰去瓊華殿赴宴。

胥朝使團今天到,蕭逸在瓊華殿設宴為他們洗塵。

楚璿自個兒在長秋殿翻看蕭逸新給她找出來的《太平禦覽》,卻總是心不在焉,應付了一晚上,連一頁都沒翻過去。

絲竹聲自瓊華殿飄過來,攪得楚璿心緒難安。待這絲竹聲停了,卻遲遲不見蕭逸過來,楚璿的心更加難安。

她猶豫掙紮了許久,終於合上書,乘輦去了宣室殿。

蕭逸沒回來,小黃門將她讓進去,偌大的殿裡隻有一狗一人。

一個身形高挑,容顏豔麗的女子抱著哈皮狗,給它撓著癢癢,一邊撓一邊念叨:“小花啊,你怎麼瘦了?蕭逸果然是個沒心的,肯定沒有照顧好你。”

楚璿握著珊瑚珠簾的手微微一滯,帶的珠簾相撞,發出清越細碎的響聲。

那女子察覺到有人,歪頭看過來。

兩人對視,都怔住了。

楚璿發怔,是因為她發現這女子的容貌並不是尋常的豔麗,五官深邃突出,輪廓分明,胭脂用色很是穠豔,她在打量過程中甚至還琢磨了一下,若非這濃妝豔抹,掩蓋了本來姿色,大約會比看到的更加出眾。

果然不愧是美名在外的胥朝佳人。

那女子也在盯著楚璿打量,打量了半天,放下小花,扭著腰胯儀態婀娜地走過來,拂開珠簾,含笑看著楚璿,目中滿是驚豔,滋滋歎道:“哎呀呀,瞧瞧這小模樣長的,仙女下凡也不過如此了,蕭逸那混蛋果然豔福不淺。”

楚璿:……

這胥朝佳人的風格好像跟她想的不太一樣。

那女子卻越發熱情似火,甚至不甘於言語的讚歎,伸出手指勾向楚璿的臉頰:“瞧瞧這小臉,嫩的跟水豆腐似的,瞧瞧這眼睛,跟長了鉤會勾人似得……”

楚璿向後一退,避開她的手指,眨巴著眼睛,靜靜看著她。

那女子愣了愣,立即上前一步,笑靨如花地道:“哦,忘了說我是誰了,我是秦鶯鶯,你大概聽過我的名字。”她伸出纖纖玉手,撫了撫楚璿端在襟前的手背,笑道:“外麵人可能都說我和蕭逸是珠聯璧合的一對,我告訴你,那純屬是放屁,蕭逸就算修到下輩子也配不上我。”

楚璿:……

她真的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她好像今天晚上不該來這裡……

秦鶯鶯見她久久不語,微斂了笑意,滿是探究地打量她:“你怎麼不說話?莫非你是個啞巴?不對啊,沒聽說過楚貴妃是啞巴……”她終於想起了最關鍵的,凝眸問她:“你是楚貴妃吧?”

楚璿:……

敢情被調戲了半天,對方還不知道她是誰。

她在心裡醞釀了一番,琢磨了一番,想著該如何開口才能既得體又不會尷尬,秦鶯鶯卻錯把她的沉默當成了否認,眼睛亮了亮,充滿期待:“你不是楚貴妃?那你就不是蕭逸的女人……你跟我回胥朝吧。”

楚璿:……

事情的發展也太詭異了吧,這到底是要鬨哪樣啊?!

秦鶯鶯上前一步,手遊移在楚璿的手邊,似乎想要拉她的手,又生怕唐突了美人,便隔著半寸,羞答答地一笑:“你彆怕,蕭逸那混蛋有事求我呢,隻要你不是楚貴妃,我向他開口,他定會答應的。”

殿門被推開,湧進來一陣帶著濃鬱花香的春風。

蕭逸快步而入,翻著白眼瞥了一下秦鶯鶯,冷聲道:“不巧,她就是楚貴妃。”說著,把楚璿拉進他的懷裡,離秦鶯鶯遠遠的。

秦鶯鶯眼中的神采飛快的寂落黯淡下來,猶如流星入海,被漆黑所吞沒。

她像是個被奪去了玩具的小孩子,充滿渴求又戀戀不舍地望著楚璿。

蕭逸隻當沒看見,朝她招了招手:“過來,說正事。天色不早了,你得快些出宮回彆館,所以長話短說,說重點。”

秦鶯鶯不甘心地望著楚璿扭捏了一陣,鬱鬱地踱到蕭逸對麵坐下。

“我查了宗府記錄,這近二十年裡共有百餘條說不清楚的賬目,都是往外提錢糧,我粗略核對了一下,跟你給我的數目基本吻合,幾乎可以肯定,梁王手裡多出來的源源不斷的錢糧就是出自胥朝宗府。”

蕭逸抬眼看向她,她立即道:“我去年才接手宗府,對於宗府的運作才摸清。我隻敢保證,在我的掌控下,不會有人能從宗府裡提出錢糧。”

蕭逸默了默,道:“不要這樣,你應該糊塗一些,手勁放鬆些。”

秦鶯鶯思忖片刻,道:“你是說引蛇出洞?”

蕭逸搖頭:“都二十年了,對方幾乎沒有露出馬腳,這說明隱藏得很深,就算引,引出來的也隻是小蝦小蟹,不會是大蛇。我的意思是,從前他們都能從宗府提出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如今換你來執掌宗府,便再也提不出來,恐怕他們不會容你。”

秦鶯鶯倒吸一口涼氣:“你是說他們會殺我?”

蕭逸麵容嚴凜,點頭。

氣氛一下沉滯下來,再無人說話。

楚璿給他們兩人斟了茶,蕭逸飄移的視線便隨著她的動作凝在了她的身上,直到她坐回他的身邊,他悄悄在桌下握住她的手,才道:“還有,我讓你查的彆夏公主。”

秦鶯鶯道:“四十五年前攝政公主彆夏與老胥王的一戰落敗,率殘部逃到了大周,從此便失去了音訊。五年前,我父親派出的人查到彆夏的蹤跡,得知她早已去世。雖然她死了,但我懷疑彆夏在離開胥朝時曾為日後的複辟而留下了心腹眼線,他們之所以會從宗府予取予奪,可能就是彆夏公主留下的眼線在出力。”

蕭逸抬頭:“可能?”

秦鶯鶯苦澀道:“對,可能。這些人就像是深海裡冒頭的驚獸,我一抓就飛快沉入海底,自殺的自殺,消失的消失,全然無從查起。不過……”她話音一轉,目中聚斂起淩銳的精光:“反應這麼快,也恰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的背後有人指使,他們不再是彆夏留下的孤臣散棋,早有人聯絡到他們,把他們收歸麾下,為其效力。這個人可能是彆夏的舊部,也可能是彆夏的子女。”

蕭逸問:“舊部還是子女?”

秦鶯鶯略加思忖,乾脆道:“子女。若是和彆夏沒有血緣關係的舊部,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收複她留下的遺臣,至少會鬨出點動靜。像現在這樣無聲無息,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舊主血脈,眾望所歸。”

“舊主血脈,眾望所歸。”蕭逸反複吟念……他歪頭看了眼更漏,道:“時辰不早了,你該出宮了。”

秦鶯鶯乾脆起身,又纏黏地看了眼楚璿,長歎一口氣,扭著腰胯儀態萬方地出了殿門。

等殿門關上,楚璿才拉扯了下蕭逸的袍角,輕輕道:“這位秦姑娘好奇怪啊,她是個姑娘家啊,怎麼還來摸我的手……”

蕭逸本在沉思,聞言一下警醒了過來,凝目看向楚璿:“你說什麼?她摸你手?”

楚璿不好意思地點頭。

“她還摸你哪兒了?”蕭逸邊問,邊往禦案底下去摸他的劍。

嚇得楚璿忙搖頭:“沒了,沒了,都是女人,摸下手也沒什麼。”

蕭逸壓根沒聽進去,摸出劍,望了眼殿外的沉釅夜色,囑咐楚璿彆出殿門,起身快步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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