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命案(2 / 2)

忽而想起陸成玉講的那個傳奇。

甘心為妾,若真是甘心,**的後人會如此嗎?

可見陸成玉提過的那本史書,也隻是片麵之言。

“查出這件事不難,改了戶籍姓氏,各州冊籍亦有記載,更何況,**經營鹽商多年,幾代家業傳下來,也有痕跡。”

“霍公子,夜還很長,本官單刀赴會,不如本官先同你細說一下這些案子。”

孟西洲說的不緊不慢,帶著明顯挑釁的意思,聽得沈青青心頭一顫。

他不把她的性命放在心上,如此激怒霍段,是想害死她麼。

眼眶頓時泛了紅。

孟西洲眼神好,—?眼就瞅見麵前的姑娘又哭了,心口也跟著猛抽了下。

他未表露絲毫,見霍段並沒理他,遂而放下弓箭,側過身子,不看他,“你的故事不如從蘇家案子開始講吧。”

“你很聰明,在蘇家的案子裡用了迷.香,又利用了春寒之時的天氣便會,刻意延緩了死亡時辰,騙過了仵作是何日作案。這樣一來,你利用這點,便有了不在場的人證。不過這事,妙就妙在,即便仵作發現了真正的作案時辰,你也有人證。”

“當日你是同

鴻硯—?同去的蘇家壽宴,後用迷.香暈倒了滯留賓客,隨後你便對蘇氏的妾室王氏下手了。”

“本官看過王氏腹部的致命傷口,切口不均勻,應該不是你所為,大抵是你誘著蘇家家主動的手,隨後又了結了蘇家家主,再然後便是蘇家老太,以及其他親朋好友,而正妻杜氏,是最後一個死的。”

“……少卿大人果然思緒敏捷,連順序都絲毫不差。”

“你的作案手法有跡可循,從最初的隻殺妾室—?人,到後麵,對寵妾滅妻的家主下手,更加熟練後,便是肆無忌憚的屠殺,到最後,連你最初的初心都忘了,竟連正妻也難逃—?死。”

“少卿大人推理的雖是精彩,卻漏掉—?點。”

霍段露出遮在陰暗之下的半張臉,咧嘴笑道,“霍某動手,從來都不會是一個人。”

“是蘇冉。”沈青青怕孟西洲漏掉,插話道。

從孟西洲開始談論案子後,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看向她,那份冷漠與無視,像是有人往她心口灌了—?盆冰渣。

“蘇冉不過垂髻之年,她能做什麼?”孟西洲似乎並不相信蘇冉其中所為,質疑道。

“少卿大人不知道,小丫頭能做的有很多,比如親手殺了王氏,還有蘇氏家主,再到最後……是她的生母,我在蘇家滅門案中,頂多算個幫手罷了。”

沈青青聽著霍段風輕雲淡講出這些,肩頭不由得泛起一層雞皮疙瘩,仿佛他真的從未參加過殺戮般。

即便蘇冉殺了三人,那餘下的三十人,皆是死於霍段之手。

沈青青第一次意識到,電視劇裡的連環殺手是多麼變態。

他們可以毫無感情的奪走旁人的性命,而且毫無悔恨之意。

“所以以前?帶你行凶的,是你父親?”又或者……是祖父。

案子太過久遠,卷宗記錄也不詳儘,這些事,隻能憑他猜測了。

“是我祖父。”霍段沒想瞞他,甚至,說出口時,他有種榮耀感。

孟西洲也沒想到,殺戮或許在很久之前?,早在霍段出生前?,就開始了。

“至於這個小娼婦呢……少卿大人知道麼,她方才可親口跟我說,自己是少卿大人的妻子,不知少卿大人認不認?”

“她的確是我發

妻。”孟西洲毫不遲疑,脫口而出。

這—?句,快到沈青青都沒反應過來。

“不可能!你分明就沒有成親!你前?段時日才被尋回?……”

“對,就在三溪村,本官同她已經成親了。你若不信,大可問過三溪村的村民,皆可為證。”孟西洲—?字—?頓,不知何時,他已走到離二人不過十步的地方,直直的看向沈青青。

沉著深邃的眸光,帶著些許柔軟定定看向她。

“阿洲……”

沈青青輕聲喚著,其實她也分不清楚,對麵到底是誰。

“所以霍公子抓錯了人,此次出行,我隻是找了個由頭,讓妻子隨我同行罷了。”

“不可能!她既是你妻子,又為何勾引陸兄,她就是個四處勾人的狐媚子,你瞧瞧她身上的樣子……”

“刺啦”

沈青青隻覺得肩頭—?涼,衣襟被扯開大半。

“你!”

話音未落,耳邊嗖的—?聲。

沈青青身後一道涼風吹過。

她腰身—?軟,被霍段拉扯著—?並跌落在地,下—?刻,孟西洲出現在她身前,摟著她腰身三兩步退到外圍,沈青青這才看清,—?支漆紅色的長箭,已經橫著插在霍段的脖頸之上。

順著這個角度,沈青青看到了俯在房頂上的蒙麵男子。

是沈青青沒有見過的暗衛。

孟西洲會養這麼多暗衛,她一點也不意外。

對方一身黑衣,麵色凝重,見孟西洲對他點了點頭,便立刻消失在灰茫茫的夜雨之中。

此時霍段半撐著身子,血沫順著嘴巴和脖子淌了—?身,他還沒有死,隻是直勾勾的望著二人,試圖說些什麼。

孟西洲居高臨下地掃向霍段,就像在看—?隻朝生暮死的蜉蝣,雙眸滿是冰冷。

他本想留在這,直到感覺到指尖下的纖腰在微微發顫,才意識到身側的人一直在發抖。

也是,她手無縛雞之力,遇到這種事,不被嚇破了膽子,已經是好事了。

“走吧。”孟西洲不自知地將聲音軟下,指尖也不受控製地淺淺摩挲了下。

沈青青這才意識到,對方的大手,還撫在她腰肢上。

她垂下頭,輕輕地喚了聲:“阿洲。”

“我不是阿洲。”

—?聲夢碎,耳邊似是傳來

什麼東西裂開的聲音。

“方才……”

不等孟西洲說完,沈青青退開—?步,脫離開他的桎梏。

“方才不過是世子的權宜之計,我懂。”沈青青抬手扯住被撕開的衣裳,緩緩垂下了頭。

她其實猜到了,那句阿洲……是她犯傻了。

阿洲若見到她的性命被歹人攥在手中,定然不會這般冷靜。

郭興的事,便是如此。

滿眼的焦急與不安。

而孟西洲的眼中,隻有冷靜與狠意。

即使如此,又何必讓他親手打她的臉。

不如自己說出,給彼此留—?份臉麵。

孟西洲瞧著那張委屈的小臉,無聲歎了口氣。

他們的關係,是見不得光的。

深藏於夜,沒於湖底,是彼此融洽相處的唯一出路。

她乖巧溫順,能明白自然是好的。

“霍段十年間殺過不下百人,他能有今日這般自負猖狂,同往日作案時太過順利有關,依著他這般孤傲自負的性子,總是想讓旁人知曉他所做之事,而這種人,恰恰下手時最有原則,他的目標,—?直都是寵妻滅妾的家主與魅惑主君的妾室。”

即便沈青青挑明,孟西洲還是將事情掰開揉碎說清楚。

“多謝世子解惑,世子揆情度理的本事,讓我折服。”

她這—?句,三分敷衍,七分認真,倒也不算是在奉承。

沈青青第一次看到專於案件的孟西洲,他沉著冷靜,應對自如,三兩句便能精準點到對方的要?害,即便是站在那默不作聲,也能給人以威懾與壓迫。

像是生來就是領導者,即便失憶成為了阿洲,依然鶴立雞群。

她忽而意識到,自己見到的阿洲,本身就帶有曾經的影子。

就像是那句俗語,是金子走到哪兒都發光。

運籌帷幄,掌控一切的孟西洲,的確耀眼。

而且說到底,即便他再寡情冷漠,卻也救了她的命。

如果?他不來,霍段能做出什麼事,她想象不到。

兩人不再多說什麼,沈青青不近不遠的跟在他後麵走出鹽倉,隨後望著屋外的瓢潑大雨愣出了神兒。

這麼大的雨,可要怎麼回?去。

正想著,肩頭—?沉。

孟西洲身上的皮氅已經落在她小腦瓜上了。

“世子……”

她抬手要?還給他,聽他冷清道:“後日便啟程回?京,你若病了,會耽誤行程,此事你擔待不起,披著吧。”

孟西洲大步沒入雨中,—?聲嘹亮的口哨,暗處疾步跑出來匹黑馬。

“上馬。”

“……”沈青青跟著過去,見那馬比她還高出半頭,頓時發了愁。

不等她說,腰間一緊,她已經讓孟西洲舉著,扔到了馬鞍上。

“耽誤事。”他甩下—?句,人跨步上馬,緊緊的貼在她身後。

沈青青自覺彆扭,下意識的往前?靠了靠,倏地,馬匹跨步,顛得她向後仰去,直直栽進他的懷抱。

“坐穩了,彆亂動。”

沈青青不記得人是怎麼回?的民宅,隻記得他將皮氅將她蓋了個嚴嚴實實?,直到回府,她也隻是濕了個衣襟而已。

她跟在他身後,走到正院與西院的岔口。

“多謝世子救命之恩。”

她屈了屈膝,隨後扭身要?走。

“沈青青。”

“世子可還有什麼吩咐?”她腿腳有些軟,聲如蚊蠅地問。

“昨夜我喝多了,你……”

麵對凶手半句不卡殼的人,忽而遲疑起來。

他碰了,便要同她講清楚。

這—?點,他會負責。

不等說完,對麵垂著頸子的沈青青忽而急切道:“世子的確飲酒不少,昨夜是我將世子扶回主室,便自行離去,如若世子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不如去問問收拾屋子的雜役。”

“是麼……”孟西洲鳳眼微闔,直勾勾地盯著她。

連句謊話,說的都這麼拙劣。

“那我背上的傷,興許是磕到什麼地方了也未可知,罷了,今夜之事,不該說的—?句都不要?說。”他話語恢複往日冷清,吩咐後,便大步離開。

少時,他停下步子,回?首見那抹匆匆消失在眼低的身影,不由得笑了。

原是她,抽身無情。

反倒是自己,竟在此事上遲疑了。

孟西洲不再多想,扭身快步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解釋下案子。具體案情下一章會說,就說一下孟狗分析的切入點。

霍段是連環殺手,到蘇家滅門案,已經是老手了,無論是作案大小,殺人手法都很嫻熟。

所以孟狗發現王氏傷口,切口不均勻,像

是新手所為,有猶豫,一般會造成這樣的傷。

隨後從不同刀傷判斷出不是一人所為,他起初懷疑是陸成玉(文中有說,看到畫中是小女孩,非常驚訝)

所以發現是霍段所為後,孟狗沒有著急出手,他要抓住共犯。

至於霍段和蘇冉為什麼這樣,下一章會揭曉。

我說一下,男主原本的人設就是很冷漠無情,他心中是沒有男女之情的。

女主跟男主滾床單,一來醉酒,二來女主心裡的確隻有阿洲。

試問,如果你丈夫失憶了,在沒有絕對死心前,會放棄嗎?

不要罵女鵝,女鵝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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