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當著陸堯的麵抱住遲小圓這一幕, 所有人都看到了,大家仿佛嗅到八卦的氣息, 紛紛停下手裡的事,高高豎起耳朵,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這邊。
什麼情況?
難不成……陸堯頭上有頂綠油油的帽子?
楊軒耳尖的聽到議論,覺得不太妙, 便快步走到陸堯身邊,“怎麼回事?”
陸堯搖搖頭。
事實上,陸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江明月是突然衝過來的,然後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抱住了遲小圓。
緊緊盯著眼睛迅速染上星辰, 表情欣喜不已的遲小圓,陸堯放在身側的手猛地攥緊。
那麼開心嗎?
垂眸掩下眼底一閃而過的戾色, 陸堯再抬頭時, 先環視了一圈四周, 給在背後議論的人警告, 又上前一步, 對江明月和遲小圓說:“這裡不方便說話,你們跟我來。”
聽到陸堯的聲音, 遲小圓回過神來,也聽到了人群議論, 拽了拽江明月的袖子, “我們走吧。”
他邊走邊想:為什麼陸堯頭上綠油油的呢?
江明月一百多年前就下山了, 對人類社會了解的透徹,將這些言論聽在耳裡,冷笑了一聲。
視線掃過議論的興起的眾人,江明月手指輕輕一勾,客廳中央的吊頂就突然砸下來,“砰”的一聲巨響,驚得站在邊上的客人尖叫,小孩的哭鬨聲緊跟著響起,現場亂成一團。
遲小圓轉頭,不讚同地看著他。
江明月小聲說:“我又沒傷人,隻是教訓他們一下,讓他們不要亂說話。”
居然敢造謠他弟弟是狐狸精,不檢點,沒割了他們舌頭,隻是警告一下,已經很不錯了。
陸堯往亂糟糟的客廳看過去,望著掉下的那盞吊燈,微微皺起眉。
楊軒見好友停下不走,便側身喊他,“陸小堯?”
陸堯緩緩收回目光,是他想多了嗎?
四人走出鬨哄哄的宴會現場,到了花園,這裡沒有多少人,他們又站在角落,沒人看他們了。
江明月並不管楊軒和陸堯在,抬手就去捏遲小圓的臉,嗯,好像胖了點?
“圓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對遲小圓說。
遲小圓眨了眨眼,為了不暴露哥哥身份,瞎編道:“‘個天’嗎?就是很驚訝呀。”說完他開心地挽著江明月的手,依賴地待在江明月身邊。
江明月眯起眼,“還有呢?”
“還有嗎?”遲小圓餘光偷偷瞄了眼陸堯,腦筋轉的飛快,在想怎麼隱瞞哥哥身份,可惜江明月不按常理出牌,更不理解其中的緣由,“壞圓圓,幾個月不見,你都不喊我哥哥了。”
遲小圓:“……”
哥哥?是兄弟嗎?
陸堯剛剛鬆開的眉又皺了起來。
楊軒驚訝的來來回回看遲小圓跟江明月,理清邏輯以後,他忽然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神情。
難怪他總在好友那裡撞見跟江明月有關的東西,原來是因為心上人是江明月的弟弟呀。
遲小圓擔心地看了陸堯一眼,挽著江明月的那隻手悄悄使力,捏了他一下,然後轉臉看他,飛快捏了個口訣,在心裡傳話,“哥哥,陸堯知道我是妖,你說是我哥哥,也會暴露身份的。”
江明月怔了下,隨即不在意的笑了,“有什麼關係?”他又捏遲小圓的臉頰,“快叫哥哥。”
可愛的弟弟不喊自己哥哥,這怎麼能行!
要知道這聲哥哥是他耐心教了二十年,遲小圓才終於會叫的。
遲小圓這會一根筋要瞞著,就是不叫。
他要被哥哥氣死了,爺爺明明說過,妖在人類社會生活不能暴露身份,但哥哥怎麼回事?還趕著暴露的麼!
江明月也有點生氣,好不容易找到弟弟,但弟弟變得不乖了,都不喊自己了,以前明明他每次回去,都跟在他屁股後麵轉悠,想甩都甩不掉,而且每天都會甜甜地喊自己好多聲“哥哥”。
陸堯?是因為這個人類?
因為怕他知道自己是妖怪?
這有什麼可怕的。
江明月原先隻是一隻普通的兔子,後來獵戶獵殺了他一家,他被藏在樹洞裡,才逃過一劫。
那時白澤偶然經過,見一隻小兔子縮在一灘血跡旁邊,毛發臟亂,奄奄一息,又從山精嘴裡得知經過,覺得可憐,便順手點化了他,助他成精。
一開始,山裡的妖怪都小瞧江明月,欺負他簡直是家常便飯,認為一隻小小兔子精還能翻天不成,直到兩百年前江明月修煉成人,當即抄著家夥回去報仇,直把那些妖怪打得叫娘,有些更直接打死。
從此以後,江明月在山上出名了,妖怪見了都繞道走。
作為山中一霸,江明月連山裡修煉千年的大妖怪他都不怕,更不會怕陸堯一個普通的人類。
他的視線從遲小圓身上移開,落到陸堯身上。
隻是一眼,江明月就知道自己不喜歡他。
江明月揚了揚下巴,態度隨便極了,“你怎麼會跟我弟弟在一起?”
既然弟弟是因為這名人類才不肯叫自己,那先把對方解決了就行。江明月的思維就這麼粗暴。
陸堯隻將溫柔給了自己在意的人,對待其他人,語氣總是冷漠和生硬,“小圓是我的朋友。”
“陸堯救了我!”遲小圓趕忙多做了解釋。幾百年的相處,他對哥哥超級了解,這會他眼裡的冷意跟緩下的語調形成對比這意味著他心情不好,不能讓他傷了陸堯。
“哥哥。”牽著江明月的手,遲小圓換了個位置站,稍稍擋住後麵的陸堯,保護的意味明顯,一聲哥哥也終於叫出了口。再不叫,哥哥真的會暴走的。
不過還是叫哥哥好。
哥哥就是哥哥啊,叫名字太奇怪了!
聽到心心念念的一聲“哥哥”,江明月瞬間就被哄好了,眉開眼笑的,他兩手一起揉遲小圓的頭發,直到揉亂了,才心滿意足放下來,再次抱住了他,“太好了,你沒事。”
過了會,他的聲音冷下來,又問:“你說陸堯救了你是怎麼回事?你受傷了?”
他鬆開遲小圓,將人從頭到腳看一遍,沒發現哪裡有傷,但還是不放心,就又握著遲小圓的手,將自己的靈力注入他體內檢查。
一檢查,他的臉色頃刻間沉下來,眼底醞釀起狂風驟雨。
“怎麼回事?”
“是……”
遲小圓正準備向江明月告狀,可剛說了一個字,就被人打斷了,對方像風一樣衝過來,一把打掉江明月按在遲小圓肩上的手。
“對不起對不起。”程琛彎腰朝遲小圓道歉,心裡很愁啊。
他覺得糟心極了,他就是去上個廁所,再出來江明月就不見了。
沈氏的宴會不是一般商演,被邀請來的客人都不能得罪啊,他實在是……實在是很擔心江明月那暴脾氣。
至於江明月,他真的不擔心。
徒手能捏碎蘋果,徒掌能把玻璃桌劈碎,他還是擔心擔心想動他的人比較好。
程琛到處找江明月,電話又打不通,急的上火,裡麵找了一圈沒有,他就跑到了花園,聽見不遠處江明月的聲音,眼裡露出驚喜,可下一秒,他就恨不得戳瞎自己眼睛。
江明月懷裡居然抱著一名少年,還是當著陸堯的麵!
頭真的要禿了。
緊緊拽著江明月的手,程琛再次向遲小圓道歉,“對不起,他不是故意的,我這就把他帶走。”
“程琛。”陸堯忽然開口。
“陸總。”程琛額頭浮起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他抬起頭,正想解釋,就聽陸堯說,“你們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