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番外一:生死|大婚(1 / 2)

世家貴妾 深碧色 9540 字 3個月前

番外一:生死&大婚

古絲路遍植垂柳, 一片生機盎然, 商隊往來, 在瀚海黃沙之中開辟出新的天地來。這是前朝曾有過的短暫繁盛, 數百年後, 才算是磕磕絆絆地尋著舊日的光景。

這是宋予奪來到這裡的第七年,也是他與沈瑜重逢的第四年。

大梁與西域重修舊好, 止戰休兵,於兩邊的百姓而言, 是一件大好事。

大梁朝中有攝政王操持大局,任人以賢, 邊關有宋予奪親自監看古絲路,一掃先帝在時的種種沉屙宿疾,百姓得以安居樂業。

對西域而言,當年入京朝見先帝,借機提出複開古絲路之事時, 未嘗沒有打過彆的主意。隻不過這些年大梁君臣一心, 比先帝在時穩固了不知多少,加之古絲路也為西域帶來了許多好處, 他們內部也開始出現分歧——越來越多的人認為,如今的情形就已很好,若是再起征戰, 輸贏未可說, 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古絲路必定也會大受影響。

主和派壓過了主站派, 所以這些年來也算是相安無事。

商隊從寒石關而過, 都是要經過守城衛兵的檢查的。

“今日是初八,”雁歌算著日子,向沈瑜笑道,“不僅沒錯過初十的集市,還提早了一日呢。”

沈瑜側過頭,將固定在鬢發上的紗巾取了下來,漫不經心地四下看著,等到衛兵將這次的貨物查驗完畢。

她如今年紀已過三十,可看起來卻仍舊沒有太大的變化,單看那雙眼,甚至比在京中之時還要更靈動些。許是氣韻使然,原本不大起眼的清麗相貌,如今看來卻也是格外動人。

這並非是京城錦衣玉食能養出的,而是這些年來隨心所欲地走南闖北,潛移默化中形成的。

一旁的衛兵注意到她後,隨即拱手笑道:“原來是夫人的商隊,我眼拙,剛才竟沒能認出來。”

沈瑜微微一笑,並沒去糾正他這個稱呼,隻是說道:“儘管查驗就是。”

自打四年前與宋予奪重逢後,兩人相互賞識,倒是頗有些“再見鐘情”的意味。宋予奪後來還提出過要正式迎娶她,可沈瑜卻並沒同意,但因著沈瑜不帶商隊外出之時,兩人總是住在一處,所以這邊的軍士大都默認了他們的關係,也會恭恭敬敬地稱呼沈瑜為“將軍夫人”。

過了守城之處的查驗,商隊進了寒石關。

雁歌向沈瑜笑道:“我去安置就好,你快些回去吧,宋將軍說不準等了多久了。”

這麼些年,雁歌一直在幫她照看著生意,去的地方比沈瑜還多些,如今也是能夠獨當一麵的人了。

沈瑜囑咐了幾句,便一勒馬韁調轉了方向,向著她在寒石關這邊的住處去了。

若認真說起來,沈瑜與宋予奪之間與“夫妻”就少了拜堂成親的儀式,其他彆無二樣,甚至在旁人眼中他們早就已經算是夫妻。

宋予奪曾經隱晦地提及過兩次,見沈瑜不接茬,便再沒提過這話。

沈瑜與大多數姑娘家都不相同,於她而言,所謂的“名分”並非是一種承諾,而更像是一種需要負責任的束縛。有當年舊事在前,她實在是不想再要這種既定的關係,如今這樣就已經很好,想帶著商隊出門就去,想回來就回,無拘無束的。

若是在京城,或許會有人非議,可在這民風開放的邊關,卻沒那麼多指手畫腳的。縱然是有人知曉了這事,也大都是調侃一句,問宋將軍何時才能把夫人給娶回家中去。

宋予奪對寒石關的百姓而言,意味著許多,百姓們敬仰他,最多隻是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不會去非議。而宋予奪也不會因著這種調侃而覺著丟了臉麵,哪怕是被相熟的軍士當麵問了,也隻笑著回答說,等緣分到了自然就好了。

邊關這邊戀慕宋予奪的姑娘家也有不少,此地不似京城那般規矩森嚴,此次帶商隊外出做生意之時,還遇了位當著沈瑜的麵來提此事的姑娘。她先是半含酸地說了些話,而後又替宋予奪鳴不平,說他這麼好的一個人都不嫁,不明白沈瑜到底在想些什麼。

那姑娘實在是有趣,沈瑜倒也沒惱,隻是有些哭笑不得。

如今眼看著到了家中,她倒是莫名又想起此事來。

沈瑜下了馬,將韁繩給了門房的隨從,正準備進門,便見著不遠處有一騎絕塵而來,正是宋予奪。

“我原以為你是明日才到,”宋予奪翻身下馬,快步上前道,“所以今日差點出去巡營,若不是有衛兵來報,隻怕就得明日才能回來了。”

他在邊關多年,氣質愈發沉穩,鋒芒內斂,但在麵對沈瑜之時,卻總是格外溫柔細致些。

沈瑜含笑站在那裡等著他,兩人一道向家中走去,慢悠悠地說道:“這次的生意做成,應當會在家中歇個一年半載的,也不差這一日的光景。你若是有什麼要事,儘管去辦就是。”

“不是什麼大事,”宋予奪一邊走,一邊偏過頭來看她,“倒是過幾日我另有一樁事,要離開一段時日。”

沈瑜一怔:“什麼事?”

宋予奪在寒石關多年,朝內若無什麼大事,攝政王是不會調他去料理的。

宋予奪原本是沒準備細講的,可沈瑜一向敏銳得很,察覺到不對後又追問了句,他方才道:“是涼州有些事情要料理。”

沈瑜微微皺眉:“涼州?可是霖王那裡出了什麼差池?”

其實早在多年前,宋予奪到寒石關來之前,就曾奉攝政王之命到涼州探查過。畢竟霖王當年也曾是儲君的人選,隻是被大皇子栽贓陷害,才淪落到涼州去,以他的心氣隻怕未必會甘心。

可那時並沒查出什麼,就暫且擱下了。

可近來攝政王卻收到密報,疑心霖王與西域那邊的主戰派有所勾結,他思來想去,索性就調了宋予奪過去一探究竟。畢竟論及能耐本事,以及對西域邊境的了解,滿朝就沒有能比得過宋予奪的。

宋予奪道:“是與不是,得查了才能有定論。”

“那你要多加小心。”沈瑜囑咐了句,隨即又問,“什麼時候動身?”

“五日後。”宋予奪笑道,“好在能趕上見完你再走,不然少不得要牽腸掛肚著了。”

沈瑜嘴角微翹,又隨即抿了唇:“可用我陪你去?”

左右她在家中留著沒什麼事,涼州還有鋪子,就當是去查賬好了。

可宋予奪卻回絕了。這事非同一般,他雖沒明說,可心中也明白是有風險的,所以並不想帶著沈瑜涉險。

他不點頭,沈瑜也不會哭著鬨著要去,隻是幫他打點了行裝,又額外多囑咐了幾句。

其實沈瑜並沒有太掛心,畢竟宋予奪這些年來幾乎算得上是戰無不勝了,除卻當年遭人暗算落到西域手中,其他時候都是有驚無險。

更何況,他隻是去探查一二,並非就是要動刀動劍地開戰。

兩人在一處耳鬢廝磨了五日,因著此行要保密,所以沈瑜甚至都沒去送他。

宋予奪臨走前承諾道:“少則十天半月,多則一月,必定回來。”

沈瑜應承了下來,在家中消磨著時光,偶爾會隨雁歌出去遊玩,但卻並沒有離家太遠,幾乎都是一日就能來去的地方。

她甚至還起了閒心,準備繡個香囊。

然而平和的日子卻被涼州戒嚴的消息給打破了,聽完雁歌的話後,沈瑜一個不妨,直接紮了自己的手,血珠隨即冒了出來。

雁歌並不知宋予奪的事情,驚詫道:“這是怎麼了?”

沈瑜隨手在帕子上一抹,隨即又問:“涼州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同我細講。”

“霖王遇刺,受了重傷,所以涼州戒嚴通緝刺客。”雁歌結結巴巴道,“我聽人說,那刺客在逃出之時也受了重傷,沒法長途奔襲,如今必然還在涼州境內……”

沈瑜隻猶豫了一瞬,隨即起身道:“讓人準備下去,從庫房挑出貨物裝車,半日後咱們到涼州去。”

雁歌愣了愣,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樣,立即去吩咐。沈瑜卻又叫住了她,令她拿著宋予奪留下來的信物,去見寒石關留守的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