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日(1 / 2)

徐氏這幾日一直提著一顆心,一雙眼早就已經哭得紅腫了。現在忽然見薛清寧平安回來,於她而言不啻於劫後餘生。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好好兒的,並沒有什麼事,這才略略的放下心來。

抱著她哭了好一陣子,屏退屋中的丫鬟仆婦,問明緣由。

得知是林星承所為,咬牙切齒的罵了好一會兒。然後問薛元青;“這個林星承現在在哪裡?我要去好好的打罵他一頓。”

薛元青抬手摸了摸鼻子,心想他早就化成灰了,您這還上哪裡去打罵他啊?

不過林星承死了的事薛清寧並不知道,所以他也不好明說,隻含糊的說道:“這我哪知道啊。當時我帶著寧寧已經提前走了。”

徐氏也隻得作罷。

卻又憂心起另一件事來。

剛剛雖然聽薛清寧說林星承這幾日並沒有對她怎麼樣,但到底同他在一塊兒相處了這幾日,孟銳心裡能不介意?

大凡做男人的,特彆像孟銳這樣的血性男子,那肯定是介意的吧?

卻又不好同薛清寧說這話。打發她回去沐浴更衣歇息之後,他才拉了薛元青到一旁,悄悄的問他:“回來的路上,你看孟世子待寧寧怎麼樣?同平常可有什麼區彆?”

薛元青這一路趕路趕的也辛苦,正叫丫鬟拿了一盅茶給他喝。聞言放下手裡的茶盅,回答著:“孟銳待寧寧啊?有區彆啊。”

徐氏剛剛才落下去的一顆心立刻又高高的提了起來。

她說什麼來著。孟銳不可能不在意這件事的,這不待寧寧就跟以前不一樣了。

然後就聽到薛元青憤憤不平的在說道:“這一路上孟銳待寧寧不知道比以往要好多少。真是捧在手掌心裡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搞的寧寧一天到晚的隻知道三哥,眼裡壓根就沒我這個二哥。”

徐氏:......

她抬手拍了下薛元青的頭,說他:“下次說話你能不能一句話說完?”

這樣隻說一半,不知道她會誤會?

不過知道孟銳並沒有因著這件事疏遠薛清寧,她心裡還是安穩了不少。

就拉著薛元青細問路上的事。

正問著,有丫鬟進來通報,說是靖國公府遣了幾個人過來。

忽然遣人過來是有什麼事?彆是孟銳到底還是介意這件事的,所以回去之後越想越氣,就遣人過來退親的吧?

說實話徐氏倒不是想要攀附他們靖國公府,主要是以前孟銳對薛清寧確實好,隻怕往後再找不出一個像他這樣待薛清寧的了。

而且,若薛清寧因著這事被靖國公府退了親事,傳揚出去她的名聲可就全都毀了,往後還能嫁個什麼樣的好人家?

一顆心不由的七上八下起來。勉強定了定神,才叫丫鬟將來人請進來。

為首的人才一進門,徐氏就認出來這是他們兩家定婚時靖國公特地請的那位媒人。

現在不年不節的,竟然叫媒人上門,靖國公府這是什麼意思?

徐氏麵上雖然還是笑的滿麵春風的同媒人寒暄,但心裡卻是也一直忐忑不安的。

卻不想才說了兩句話之後,媒人就道出了自己的來意。

靖國公府竟是想要下個月就將薛清寧迎娶過門?

饒是平日徐氏也是個做事從容冷靜的人,這會兒也不由的震驚的睜大了雙眼。

而媒人一見著她這副模樣,就笑著說道:“我知道薛夫人忽然聽見這話肯定很震驚。實不相瞞,我一開始聽到孟夫人聽我說這話也很震驚。令嬡同孟世子的婚期原是定在金秋八月,這整個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但據我剛剛在靖國公府看來,總歸是孟世子太歡喜令嬡了的緣故,這才迫不及待的想要迎娶令嬡過門。”

說起來她這也不是頭一次做媒人了,以往也見過彆人家娶妻嫁女,但卻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這樣著急娶親的。也不曉得那位孟世子到底是有多歡喜這位薛姑娘。

徐氏心裡沒什麼主意,轉過頭去看薛元韶和薛元青。

薛元青還不大願意:“寧寧這才多大啊,就將她嫁出去?讓她在家裡多留些時候不好嗎?”

薛元韶則要比他冷靜很多,想的也要多很多。

忽然發生這樣的一件事,難得孟銳竟然沒有芥蒂,待寧寧一如從前。

而他之所以想要提前和寧寧完婚,想必也是因為經過這件事他害怕了吧?

害怕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所以才想寧寧在他身邊,親自來保護她吧?

論起來,他們榮昌伯府的守衛確實沒有靖國公府好,寧寧嫁過去肯定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就對徐氏輕輕的點了點頭。

徐氏剛剛的震驚退卻,心裡也想到了薛元韶想的這些問題,所以即便薛元韶不對她點這個頭,她也是會同意的。

便同媒人說了她的話。媒人自然高興,略坐了一會才起身作辭,說是孟世子和孟夫人還在家裡盼著呢,她得趕緊回去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媒人一走,徐氏心裡又是酸澀又是高興。

酸澀的是,自己的一個女兒,一眨眼就長這麼大了,要嫁人了。等她嫁人了,自己哪裡還能跟現在這般日日都能見到她啊?

高興的是,孟銳方方麵麵都很出色,待薛清寧也這樣的好,自己的女兒能有這樣的一個好歸宿,她這個做娘的自然欣慰。

不過卻是沒有時間給她來難過的,因為成親的日子很緊,她得立刻開始準備了。

好在前些日子斷斷續續的也備了一些東西,這會兒雖然忙,但也不至於亂。

至於薛清寧,整個人都是懵的。

怎麼才沐個浴,換身衣裳的功夫就有人過來告知她和孟銳的婚期提前,而且下個月就要完婚了啊?當時回來的路上孟銳同她提起這話的時候她還壓根沒有在意,隻以為孟銳是在開玩笑。

但是現在看來孟銳並不是開玩笑,而是認真的......

直至晚間她躺在床上,人依然有些懵。

前些日子她雖然沒有歇息好,但這幾日回京的路上有孟銳在,事事都安排的很妥帖,她還是休息的很好的。

這會兒又猛然間知道了這個消息,所以一時就有些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的。

等到她剛有了些睡意的時候,又聽到外麵有敲門聲傳來。

她隻以為是綠檀或者小桃。

雖然她以前晚間睡覺從不用伺候,但忽然發生了這件事,徐氏很不放心,所以現在院裡是有丫鬟在值班的。

便開口叫進來。

倒是聽到了門被推開的吱呀聲,隨後懸在碧紗櫥上的粉色繡折枝花卉的軟綢簾子被掀開。

隻是進來的人卻不是綠檀或小桃,竟然是孟銳。

薛清寧都疑心自己其實已經睡著了,這會兒是在做夢。躺在軟枕上眨了兩下眼,一臉驚訝的望著站在她床前的人。

有碎銀似的月色從雕花窗子裡麵斜進來,落在青色光滑的地磚上,像是疏疏殘雪。而眼前的這個人,就立在這柔和的月色中,眉眼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