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莎表麵上雖然一直鎮定自若侃侃而談,其實心裡一直在假設真的跟渣爹一起生活會遇到的種種困難。
金錢上的困難就不必說了,她雖然能保證自己衣食無憂,卻不能阻止渣爹用強硬甚至暴力的手段壓榨她。
所以在認爹以前,還得數一數自己有多少自保的手段。
伊莉莎看著這個明顯年老體衰的便宜渣爹,甚至在心裡評估他還剩下多長時間的壽命。
也不知道像曾經身為多莉的時候,對付奧布隆斯基那種手段用在親爹身上,會不會遭到雷劈。
想想一直沒有音訊的達西,伊莉莎果斷放棄了悄悄弄死渣爹的計劃。
無奈的伊莉莎隻能在心裡惋惜,當時布蘭登上校找到那種印度植物數量太少,不知道僅剩不多的一點點迷藥能對付渣爹幾次。
伊莉莎這邊思緒已經飛到了渣爹家暴,她該如果有效應對的問題了。
可是卻不知道她這番話,再一次震驚了在座的兩位男士。
由於之前就討論過這個問題,所以布蘭登聽到伊莉莎這麼說,馬上就明白了女孩的真正意思。也正是因為明白,才更加心疼這個親自撫養長大的小女孩。
他害怕真的把伊莉莎交給史密斯先生,會讓她吃不少苦頭。所以在聽到伊莉莎提起今後生活的問題,馬上開口問:
“史密斯先生,不知道你將來對伊莉莎的生活有什麼俺怕?或者說你有沒有準備什麼固定住所?”
威廉.史密斯正在為女兒的難纏感到頭疼,他甚至有些後悔聽了彆人幾句挑唆就頭腦一熱過來人女的衝動。
畢竟哪怕不認這個作家女兒,他手裡也有那份津貼還有從那個牧師手裡敲詐來的錢財,那些足夠讓他舒舒服服的過上好幾年。
現在按照這個女兒的意思,他認回女兒不但拿不到女兒的稿費,還要用那份津貼支付她的生活開銷!最過分的,就是這個死丫頭居然還要用寫作還債為借口,拒絕幫他料理家務。
如果認回的女兒一點好處都沒有,還隻會在家吃白飯,那他為什麼一定要認女兒呢?
越想越是氣憤的威廉.史密斯終於不再偽裝,他甚至開始暗示伊莉莎,如果她想要個合法婚生子的身份,就必須老老實實的聽從他這個父親的安排。
這個聽從安排,當然包括金錢和自由。
否則伊莉莎就隻能頂著私生女的名頭,被彆人鄙視一輩子。
因為他不會讓一個不聽話的女兒,冠上他的姓氏。
見到便宜渣爹已經開始威逼利誘,伊莉莎臉上的笑容卻更燦爛了。
她阻止了要開口說話的布蘭登,因為她覺得上校先生不該為了她的事情讓一個卑鄙無恥的家夥威脅。
看到布蘭登上校雖然惱火,卻很尊重她的決定,伊莉莎衝他感激一笑,然後就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對著便宜渣爹說:
“從我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是個私生女。
那時候我還在寄宿學校生活,曾經也很害怕自己私生女的身份曝光,然後被所有的人嘲笑鄙視。
所以我一直小心翼翼的隱瞞私生女的身份,讓大家以為我是個孤兒,隻是父母早逝而已。
可是後來我忽然就想明白了,不管我是什麼身份,我就是我。
我不能永遠生活在謊言中。
於是為了應對將來身份被揭穿的局麵,我不得不為自己準備後路。
這也是我如此年輕,就走上了寫作道路的最大原因。
甚至我已經計劃好,等到我的養父布蘭登上校找到跟他共度一生的小姐以後,我就會離開德拉福。”
終於布蘭登上校再也忍不住脫口而出,“我親愛的小伊莉莎,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隻要我活著,德拉福就永遠是你的家。”
“布蘭登叔叔,”伊莉莎微笑著說,“我當然知道你對我的好,但是我不能因為你對我好,就理所當然的影響你的生活。其實這些年來,我的存在就是對你最大的負擔。”
“不,伊莉莎,你從來都不是我的負擔。”
“我當然知道,”伊莉莎安撫著自己的養父,“但是你也知道我一直都是個倔強的姑娘,我渴望獨立的生活。”
布蘭登想起了曾經跟伊莉莎的談話,確實從一年多以前,這位小姑娘就渴望著能夠獨立。
“而且我是個聰明的姑娘,才不會冒冒失失的自己出去闖天下。
我雖然追求獨立,卻不會傻兮兮的離開你的庇護,所以就打算在德拉福附近單獨租一間小鄉舍獨住。
隻要小小的房子夠我獨自生活就好。
在這裡有你的庇護,我不需要為安全擔憂,同時我的寫作才能又可以保障我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我要求的不多,這樣就足夠了。
所以哪怕私生女的身份將會妨礙我將來得到一份好姻緣,那麼在我的生活有保障的情況下,做一輩子老小姐又何妨。
甚至如果情況更壞一些,真的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我並不介意將來在修道院度過餘生。”
說著伊莉莎又把目光看向了便宜渣爹,“你看,在我的計劃裡已經把最壞的情況都考慮到了。
所以是不是私生女,對我來說都不算什麼問題。”
“你還是太年輕了,我的小姐,”史密斯不屑一笑,“難道你真的不怕私生女的身份,會讓你跟心愛的男人錯過嗎?”
“就像我母親和你嗎?”伊莉莎一臉的嘲諷,“如果要是遇到像你這樣的男人,我寧願在修道院過一輩子。”
威廉.史密斯對上布蘭登上校之所以還能占據優勢,就是因為他的無賴和無所顧忌。他不在乎禮儀、道德,更不在乎這個便宜女兒。
可是當他發現,讓布蘭登最顧忌的伊莉莎同樣豁出一切的時候,甚至包括私生女的身份都威脅不到她以後,他居然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他這個父親,拿伊莉莎絲毫沒有辦法。
畢竟有布蘭登上校在場的情況下,史密斯不可能也不敢使什麼粗暴的手段對付伊莉莎。
如果說威廉.史密斯對這樣無畏的伊莉莎簡直無從下手,那麼布蘭登就隻有滿滿的心疼。
畢竟是他親自養大的小女孩,隻有他知道伊莉莎有多麼渴望拜托私生女的身份。
“哦,伊麗莎!你一定會得到幸福的。”布蘭登一臉難過的給了伊莉莎一個擁抱,他竟然不知道這個臉上永遠帶著笑容的小女孩的想法卻是如此的悲觀。
他想要給這個小少女力量,告訴她他會一直保護她。
伊莉莎感受到布蘭登的情緒,回給他一個甜甜的笑,“我當會讓自己過的幸福,”因為我一定會等到我的愛人,“也正是為了讓確保我自己幸福,才沒有計劃草草的結婚嫁人。”
威廉.史密斯安靜的看著女兒和布蘭登上校之間的互動,他當然不在乎兩個人之間那門濃厚的父女之情,但是威廉.史密斯卻從中看到了彆的東西。
眼前這個女兒長相漂亮,又有才華,如今看來還心性堅強。這樣的一個女兒,如果給她一個平台,那麼將來肯定會有一番意想不到的作為。
也許有些想法應該變一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