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這一家子雖然心思各異,但是卻不好當著賈敬的麵兒把心裡話說出來。
於是在賈母、王夫人跟賈敬對上先後失利之後,這個話題也隻能就此作罷。
畢竟寧府的銀子也還了,賈蓉身上的爵位也升了,那他們還能再說什麼呢?
況且東府畢竟是隔房,認真計較下來到了蓉哥兒那一輩,兩家人都出了五服,哪裡還輪的著他們兩個同族的內宅婦人指手畫腳。
想明白了這一切,賈母和王夫人也隻能作罷。
倒是賈敬看老太太放過了還錢的這個話題,他又提出了關於族長的問題。
“珍哥兒到底不爭氣,自己平日不知道保養,鬨得年紀輕輕就重病不起。不但爵位無法繼續承襲,就連族長之位恐怕也無法繼續勝任了。”
賈母他們都以為賈敬要提出叫蓉小子當族長的意思,關於這一點,他們雖然心裡不爽快,但也知道寧府那邊一直是長房,也世世代代承襲著族長之職。
而且當不當族長,對於他們榮國府來說意義並不大。因此倒也算是勉強心態平靜的等著賈敬接來的話。
誰知賈敬並沒有按照他們的設想走,倒是忽然出人意料的來了一句,“原本在珍哥兒之後,這族長之位也該蓉小子繼承。可是侄兒看著,到底蓉小子還年少,哪怕等翻過年去也不過將將17,還不到及冠之年。
因此我想著他是無法擔任族長之職的,倒不如我們東府把這族長之職讓出來,看看我這兩位兄弟哪一個願意承擔這份責任。
畢竟除了兩位兄弟,咱們族中也沒有哪個還能勝任的人選。”
這簡直太出乎意料了,當個賈氏宗族的族長,雖然沒多大的好處,但也絕對不是什麼壞事兒。
還彆說,賈赦和賈政兄弟倆到都有些動心。
其實何止是這兄弟倆動心,就連邢夫人、王夫人和王熙鳳這三個女眷也同樣動心。
邢夫人是巴不得他們家老爺能當上族長之位,那樣一來她不但是一品的誥命,還是氏宗族的族長夫人,到時候還怕那些族中女眷不到她跟前奉承。
王夫人的心裡則是在想,他們家老爺這麼多年隻不過是個五品官,弄得她人到中年,身上也隻有個宜人的敕命,若是能當上賈氏的族長,也算是抬高一下她本人的生存。
王熙鳳這會兒的心思已經從一心一意恭維姑媽,直接轉變成為自己撈取好處。
她這個人可是最喜歡攬權好賣弄本事的,若是將來她也能當上族長夫人、賈氏一族的宗婦,那肯定族裡邊兒但凡有事都得來找她裁奪。
那情形隻要想想就美。
若是族長之位給了二老爺,將來風光的也不過是那位寶二奶奶,跟她這個璉二嫂子可沒有什麼關係。
因此有了小心思的王熙鳳,已經暗暗決定以後還是不能隻對姑媽奉承迎豐,她自己的公婆跟前兒也要賣幾分好的。
彆人心裡什麼心思不說,這其中的好處賈母又怎麼不知道。
當然她也在心裡琢磨著兩個兒子的情況,老大身上有爵位沒有實權,其實是個當族長的合適人選。
但是這老太太自來就是偏心小兒子,何況在她看來老大又不如老二人品貴重、為人端方,她覺得若是叫老大當了族長,指不定就跟珍哥兒似的鬨出什麼醜事。
所以老太太覺得,還不如直接叫政兒當上賈氏一族的族長,那樣外頭那些同僚、上司、下屬知道以後,也能增加小兒子的分量,沒準兒下次有了升遷的機會就會落到政兒身上也不一定。
於是這老太太隻略一猶豫就打定了主意,直接不客氣的對著賈敬開口道:“按說這賈氏一族族長之位,我這老婆子也不該說什麼話,但畢竟敬哥兒是想把族長之位讓給我這兩個兒子,那麼我想著好歹我也能說上兩句,那你們聽不聽的也是這麼個意思。”
老太太顯然還因為賈敬擅自做主心裡有氣,因此這會兒說話也是陰陽怪氣兒的。她那兩個兒子聽到老太太這麼說,當然要捧著賈母,連連保證什麼母親說的話兒子不敢不聽之類的。
但是賈敬卻絲毫不買賬,穩穩的坐在那裡紋絲未動,似乎他絲毫不在意這老太太是不是會傷心生氣。
賈母雖在心裡暗自責怪賈敬不知孝道沒有眼色,隻是這會兒她有自己的目的,倒也不好揪著這個事兒不放。
索性把心裡的話直接說了出來,“我這兩個兒子不是我說,雖然老大身上有個爵位,但是我看著老二不但把官做的挺好,為人更實在幾分,該是更能給族人辦事。”
賈赦早就習慣了賈母的偏心,何況區區一個族長,對於他來說其實也沒那麼重要,因此也沒反駁賈母的話,隻是臉色沒那麼好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