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大總管你,就帶著家人回家享福去吧。”
這下子賴升可真的著急了,他趕緊跪下磕頭想給自己辯解,“奴才一家子對府裡可是忠心耿耿,絕對沒有二心。
今日個李青夫妻求情,也是一心為了咱們寧伯府的名聲。
誰知哥兒卻聽不進去奴才的忠言逆耳,還要把奴才一家子趕出寧伯府……既然哥兒這麼容不下奴才,那奴才也隻能帶著一家子到城外道觀找去伺候太爺了……”
說著,這位大總管居然不顧臉麵還當場乾嚎了起來。
賴升這麼一出半是威脅、半是哀求的,弄得好多管事也跟著求情。
達西和米娜看著這些人如此賣力的表演,幾乎被氣笑。看來賴升這個大總管,在這些奴仆心裡可比他們這對伯爺夫妻要得人心的多。
一想到賴升開口‘哥兒’閉口‘哥兒’的,夫妻倆心裡就有些不舒服。好不容易當家做主,身上還有了爵位、誥命,結果就是因為賈母和賈敬的存才,他們的輩分依然不能提升。
畢竟他們夫妻要是成了老爺、太太,那賈珍和尤氏自然就是老太爺、老太太,可是賈敬怎麼算?還有賈母那邊怎麼算?所以為了顧忌整個家族,他們依然還是輩分最小的少爺、少奶奶。
輩分的問題他們沒有辦法,那麼這些個刁奴還整治不了嗎?
既然這些人敬酒不吃非得要吃罰酒,都爭著搶著的要當那隻被殺的雞,那他們拿著刀的人還客氣什麼?
達西一張臉已經徹底沉了下來,聲音裡也多了幾分冷酷,“李青夫妻連帶著貪墨和以勢欺人的證據一起送到衙門,拿著我的名帖去告訴順天府的老爺,隻管依照朝廷例律審理,不必看誰的情麵。
稍後我會修書一封,告訴京城的有司衙門,但凡有人打著寧伯府的名號在外犯了律法,不論哪一個隻管叫差役拿人審案。若是仗著府裡的權勢壓人,定罪的時候一定要從重辦理。”
達西一雙深邃的利眼一一環視下麵站著的各位管事,這些人也知道這位小伯爺是認了真,弄得他們一個個心高高提起,連口大氣都不敢喘。
可是達西可沒有就此罷休,總要趁這個機會好好敲打敲打這些人。
“我也知道咱們寧國府從前都是父親當家,他對你們這些老人兒一向寬厚,也縱的你們不知天高地厚。
從前父親如何,身為人子的不能插嘴。但是今後這寧國府已經成了寧伯府,府裡當家做主的也是我寧安伯。
今日我醜話要說在前頭,在我這裡可沒有家醜不可外揚的說法,也更加不怕外人笑話。
不管是你們哪一個,隻要打著我寧伯府的名頭在外頭做了什麼事,或者敢借著差事之便再中飽私囊,那休要怪我不容人。”
說完,達西朝那幾位護衛打了個手勢,那四個護衛立刻壓著李青夫妻離開了寧暉堂。
然後又在其他管事的目瞪口呆中,又叫了另一隊護衛去拿了賴升全家,跟著賴升一起綁起來直接送到城外道觀太爺處。
“伯爺!”賴升一臉的不敢置信,當即不停磕頭求饒,“伯爺饒命啊。”
達西和米娜兩口子麵對賴升的求饒,眼皮都沒抬一下。那些護衛也是機靈的,看出了主子沒有鬆口的意思,直接拿了個不知道什麼東西把賴大總管的嘴給堵了,並且順便把人也給綁了。
等人被帶走之後,達西才仿佛不經意般說:“既然賴大總管不願意回家頤養天年,那他的那份家私就都還回來吧。至於賴升的那位乾兒子,也一並把人拿了送去衙門,就告他偷盜寧伯府的財物。”
這話說的雲淡風輕,可是聽在其他人耳中,卻不亞於一個響雷直接炸懵了他們。
甚至有一個算一個的都提心吊膽,生怕下一個發作的就輪到自己。
本來達西和米娜商議今日隻發作李青夫妻,這樣既能給其他人足夠的警告,又不會鬨出太大的動靜,更不至於叫榮國府那些長輩們找到借口對他們指手畫腳。
可是既然大總管賴升都主動撞槍口上了,動靜肯定小不了了,那麼再多拿掉幾個蛀蟲也沒什麼了。
於是,達西又把目光看向了專管春秋兩季田地租子的管事陳平。
“我之前查賬,看著家裡的幾處莊子已經連續好幾年報了宰,不是旱了就是澇了,要麼還要來一遭蟲災,反正收上來銀米是一年不如一年。
你們也彆跟我說這其中沒有一點的貓膩,我要是想知道,隻需要查一查當地的縣誌邸報就沒有什麼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