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年輕男女本就心裡都惦記著對方,這忽然走了個對臉,可不就出現了四目相對、含情脈脈、欲言又止的畫麵。
賈璉才想要說點什麼,想問問她最近好不好,想知道她怎麼眼圈紅紅的,是不是大嫂子給她受了委屈。
尤二姐也看到這個對自己有情的男人,一日日累積的思念叫她臉頰緋紅。
可到底知道身份限製,那些話兩個人怎麼也說不出口。
這在這時候,裡頭有丫頭掀了簾子出來,嘴裡還問道:“是璉二爺來了嗎,大爺這會兒正醒著呢,我們奶奶叫您進去看看。”
賈璉趕緊移開眼,假裝輕咳了一聲以掩蓋被人撞破的尷尬,趕緊跟那丫頭說:“倒叫我趕上珍大哥清醒,我這就進去。”
說罷也不敢再往二姐兒那邊看,隻跟著那小丫頭一低頭就進了屋子。
倒是尤二姐,隻有一聲苦笑,眼中的光輝也隨之熄滅,似乎認命一樣抬腳就去了後麵的小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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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珍這會兒剛剛吃了藥還沒睡下,這陣子又在幾位太醫的精心治療下,身體恢複保養的倒也不錯。
雖然身體四肢依然僵硬著不能動彈,舌頭也僵硬著嗚嚕嗚嚕的說不出話。但好歹已經能叫人扶起來靠著大迎枕稍微坐上一會兒,不再像以前那樣跟個活死人似的隻能躺在那裡挺屍。
賈璉一進內室,正好看到賈珍像個木頭樁子似的僵直著身子靠在那邊。
這兄弟兩個曾經最是臭味相投,因此他們一向親厚,賈璉見到一起玩鬨的大哥如今這個模樣,倒是難得真心傷感了一陣。
賈珍倒是激動的不行。
因為自中風之後,他幾乎無時無刻不沉浸在悔恨之中。
尤其他這時候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哪怕看到害了他的罪魁禍首整日在跟前轉悠,也隻能狠狠的瞪著尤二姐,卻說不出一個叫她滾蛋的字來。
加上尤氏隱隱的報複心理,明知賈珍這會兒恨不能把二姐兒生吞活剝了,還故意就愛指使二姐兒在賈珍清醒的時候去貼身伺候。
她這一手不但弄得賈珍心裡冒火,就連尤二姐也是痛苦的不行。
賈珍有心想著等親兒子請安的時候,叫兒子吧那個害了他的女人給弄死。
可因為他一直口不能言,以及達西先生對這位便宜親爹的印象實在不好,加之米娜跟尤氏之間的默契,因此平常達西隻了解了一下這位便宜親爹被照顧的很好之外,根本沒再費心了解他的其他訴求。
更彆提米娜這個兒媳婦,躲還來不及呢,就是請安也在外間屋行個禮而已,根本就不跟賈珍照麵。
因此一直沒人理解的賈珍,忽然看見親兄弟進來了,可不就跟見了親人一樣,一直衝著賈璉的方向“啊,啊,啊”的叫個不停。
賈璉心思根本就不再這裡,這其中許多內情他又不知道,因此他根本就不能領會賈珍的意思。
兄弟兩個雞同鴨講的交流了好半天,終於等到賈珍叫累了,賈璉也覺得再也說不出什麼安撫問候的話了,於是就找了個借口,打算告辭離開。
尤氏送客的時候依然笑的和善,就好像完全不知道賈璉那點小心思一樣,隻是尤二姐一直在小佛堂念經念到了正月十六才算是被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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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二爺還找得著回家的門啊,我還以為去哪快活把家都給忘了呢。”
王熙鳳忙了一整天,本來想到了一件事打算回來跟賈璉商量,結果等了好半日也不見個人影。
這一等難免心裡就有點冒火,因此一看賈璉回來,說話難免就有點陰陽怪氣。
賈璉自己心裡有鬼,不過麵上總要糊弄過去,“不過晚了一個時辰回家,你就跟我這裡找茬兒。這不是在祠堂裡盯了一整天,回來的時候路過那邊,就順道去看了看珍大哥哥。”
一提到賈珍,王熙鳳就想起了今天的事,便也不再繼續找茬改口問道:“珍大哥哥可還好?”
賈璉這會兒已經脫鞋上了炕,整個人往靠枕上一歪,懶懶的說道:“還是那樣,不過能叫人扶起來靠一會子。”
“那就還是有些見好了。”王熙鳳說了一句,“你在那邊,可瞧見了蓉哥兒兩口子?”
“沒有,大嫂子說蓉哥兒最近在外頭也不知忙什麼,那會兒不在府裡。至於蓉哥兒媳婦,我一個隔房的堂叔,沒事找個侄媳婦做什麼。”
王熙鳳白眼一翻,心裡罵了一句你們賈家的爺們要是那麼講究就好了,不過嘴上卻說:“你不找我要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