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父子兩個其實早有準備,哪裡還用得著賈璉親自去城外莊子找護衛,其實這會兒早有幾隊護衛把榮國府幾大管事的私宅給圍了起來。
能做到管事的都是府裡幾輩子的奴才,這些人的身契都在榮國府手裡,何況他們的財產。
因此這些人一得了賈璉抄查的命令,竟然半點顧忌都沒有的就要往裡闖。
榮國府的大管家賴大,這時候正在家裡跟老娘、妻子還有一眾兒孫聚在他們家那五進的大宅子裡,商議著周瑞兩口子事發後府裡將來的形勢,以及他們一家的偏向問題。
賴家人現在分成了兩派,有想繼續暗中支持二房的,有認為該稍微偏向大房的。
還不待商量出個所以然,就見一個衣衫鬢發皆亂的丫頭忽的闖了進來。
這丫頭嘴裡還帶著哭音兒,慌張的叫著,“不好了!老爺,不好了!家裡忽然闖進來一群混人,好似強盜一般見到什麼搶什麼。我們本想攔著,可那些人直接把我們攆了,根本就不聽說的。”
賴家人乍一聽說,有人居然膽敢到他們賴家撒野,第一個反應就先是不信。
可是看著眼前涕淚橫流、披頭散發的丫頭,又覺得她說得好似是真的。
倒是賴嬤嬤老辣,聽了丫頭的話心裡就是一緊,也顧不上再多想,直接推了一旁的兒子,叫他趕緊去外頭看看。
賴大才反應過來一般,忙起身就往外走去查看,結果才來到二門處,就看見風流俊俏的賈璉正笑吟吟的端坐在那裡,好像就在等他一般。
聯想到周瑞兩口子事發,賴大心中大概有了猜測,於是趕緊搶步上前拱手道:“不知二爺今日貴足踏賤地是為何來?”
賈璉早就看這個賈家族裡的‘賴爺爺’不順眼了,今日終於得了機會收拾這個老刁奴,便毫不客氣的覷著他道:
“咱們榮國府出了偷盜府庫的竊賊,這不是老太太跟兩位老爺商議了,叫把家裡的奴才全都查一遍。
你做了府裡的總管幾十年,自然先要從你們家開始。”
賴大聽到賈璉的話,或者說看到賈璉與平日完全不同的態度時,心裡就是一緊。可是看著那群從沒見過的護衛在他家裡肆無忌憚的抄撿,就止不住的心疼。
於是就想再掙紮一下,“二爺也說了我們賴家在榮國府伺候了幾十年,一家子從太爺爺那輩起,就跟著老國公身邊伺候。
此次府庫被盜,確實是我這個大總管的疏忽。可若是老太太要罰,隻管罰我這個總管就是,怎得連我一家子老小都不肯放過。”
“大總管這話就嚴重了,我哪裡動了你們賴家人一個指頭。”賈璉懶懶的抬頭斜了他一眼道,“隻不過為了證明你們賴家在偷盜事件上的清白,查一查你的家而已。”
說道這裡,賈璉仿佛想到什麼似的,立時坐正了身體,一雙桃花眼直直的盯著賴大的眼睛,道:
“我倒是忘了,你們一家子奴才,不但不能擁有私產,就連你們一家子的性命都是屬於主子的。
可今日我倒開了回眼,你這個大總管彆說私產,就是這個五進的大宅子都比多少京中官員的府邸還要寬敞奢華不知多少倍。”
就好像為了證實賈璉的話一樣,那些護衛正好一箱箱的把抄沒來的金銀珠寶、古玩字畫給抬了過來。
賈璉這會兒已經從那把紅木圈椅上站了起來,隨手揭開一個箱子瞧了瞧,嘴裡嘖嘖個不停。
“瞧瞧,瞧瞧,咱們賴大爺哪裡是個奴才,這家底比我這個國公府邸正經長子嫡孫這麼些年的私房還要厚呢。
就是不知道這些個錢財,咱們賴總管是怎麼得來的。”
賴大這會兒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哭嚎,“既然要抄了我兒子的家,不如先要了我老婆子的命!”
兩個人扭身一看,可不正是賴嬤嬤由兒媳婦攙扶著,正嚎著往出走呢。
看她那顫巍巍的樣子,似乎隨時都要摔倒的樣子,可是這個老嬤嬤居然成功的從內院走了出來,嘴裡的話更是一點也不客氣。
“我還道是誰,原來是璉二爺今日大駕光臨。我們賴家能有今日,全都是老國公和老太太的恩典。若是二爺有和疑問,不如隨老婆子到老太太跟前分辨分辨。”
大概是看在賴嬤嬤的年紀還有她跟老太太的情分,賈璉此刻倒是收起了方才那洋洋得意的浪蕩樣,不過態度雖然收斂了許多,可嘴裡吐出來的話卻並沒有退讓的意思。
“嬤嬤說賴家的一切都是老太太的恩典,我倒是不信老太太不顧一大家子兒孫還有賈家的傳承,倒是把幾十萬的銀子全都給了你們這個奴才。”
這會兒正好有個護衛給賈璉送來了一箱子房地契,又一箱子借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