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老娘雖然被彆人老娘老娘的叫著,其實本人也不過三十多歲不到四十的年紀,也隻比二十多不到三十的尤氏大了那麼七八歲。
就這麼個在後世也才被人叫姐姐的女人,甚至哪怕在同時期的歐洲還能安安穩穩在家當老小姐的年齡,結果到了這裡,卻已經成了賈蓉這麼個快二十的大小夥子的外祖母。
儘管礙於身份和輩分尤老娘的穿戴確實在往老相上裝扮,可是看看她那張風韻猶存的臉,真的看不出人家是已經有了重外孫的人。
同樣道理再聯想的尤氏和自己身上,米娜覺得三十多歲當祖母、曾祖母什麼的,跟後世那些五十多歲少女心的人一比,也分不出哪個更叫她接受困難。
由於心理這些亂七八糟奇怪的想法,米娜隻關注了被人攙扶著故作老態的尤老娘,都沒看到一旁尤三姐兒對她的打量。
跟在尤氏身後,給這對母女見過了禮。
尤老娘倒是一如既往的慈和,笑眯眯的拉著米娜的手道:“這才幾日不見,怎麼蓉哥兒媳婦又俊了一些,可比你們姐妹強的多呢。”
可惜被誇的米娜並不怎麼領情,她甚至還有些介意。
以她的身份和地位,是不適合被人在美貌上過多強調的,尤其是被仗著姿色就可以豁出一切的尤家母女誇讚相貌,還跟尤家姐妹比較,就更叫她心裡覺得不舒坦。
這會兒米娜倒是開始後悔,為了照顧各位長輩的心情,就故意弱化自己已經成了朝廷欽封郡主的身份的行為,似乎並不是什麼明智的舉動。
隻是畢竟她這個郡主是進了賈家的門以後才封的,之前在各種輩分規矩禮儀上都有了定例,若是她才一當上了郡主,就在諸位長輩麵前擺譜,那一定被人說猖狂。
就是傳到外頭去,人家也得說孝道為先的。
不然她一個位比親王嫡女的郡主,怎麼可能容得一個六品安人拉著手品頭論足,就是親戚家的長輩也不行。
心裡想著以後隻一個勁的低調謙虛是不行的,還是得適當的端一端郡主的架子。
表麵上卻已經做出禮貌疏離的樣子,更是挺直了脊背點頭微笑道:“這不是皇後娘娘聽聞我產子之後體虛,就除了份例的賞賜之外特意又賞下了些阿膠糕給我補身子。大概是那東西養人,才吃了一陣子臉色就好看了許多。”
這話沒叫尤老娘和尤三姐兒如何,倒叫尤氏臉上有些僵硬。
她算是聽出來了,蓉哥兒媳婦不願意彆人說她相貌呢。隻是老娘不知怎麼回事,回回見了都要說上兩句。她都暗中提點了幾回,老娘總是不知道改一改。
心裡又氣尤老娘沒有眼色,本來她這個繼母婆婆就要看著繼子媳婦的臉色過日子,結果她娘家繼母妹子還一個勁兒的給添堵。
幸虧蓉哥兒和他媳婦還算厚道,為人也知理守孝道,看著她這個繼母婆婆的麵子並沒有對尤家如何,不然老娘連府裡的大門都不見得進得來。
同時又難免有點怨怪米娜這個兒媳婦,哪怕是個郡主,既然都肯給她這個做婆婆的臉麵,怎麼連一句話都聽不得了,何況老娘也沒有什麼惡意。
尤氏心裡的種種想法彆人不知,米娜倒是端著標準的微笑不再開口,隻按照家禮跟在尤家母女三個長輩身後。
尤老娘對此仿佛一無所覺,被尤氏扶著往裡麵走,又拉著尤氏的手開始說話,“大姑奶奶,今日我帶你妹子過來,可不正是有點事找你商量。”
米娜跟在後麵,看不見尤氏這會兒臉上的表情,卻能聽到她說話的聲音有些敷衍,“有事您老隻打發個人過來傳話就是了,哪裡用得著老天拔地的還親自上門。什麼事隻要您老那邊吩咐一聲,我這邊就直接給您辦了。”
“還不是你妹子的事……”
前頭娘兒兩個說著話兒往裡走,後頭剩下尤三姐和米娜卻有點相顧無言。
米娜是跟尤三姐說不到一起,何況現在她有意要拉開跟尤家母女的距離,便隻客氣了幾句,就故意落後半步跟在三姐兒身邊。
至於尤三姐,倒是除了一開始問好也沒怎麼說話,隻是不住的拿眼睛一眼一眼的往米娜身上臉上看,值看得米娜有些泛嘀咕,難不成這位三姐兒還沒瞧見柳湘蓮,真的就對姐姐的繼子動了心?
好在沒走兩步,一行人就進了尤氏的院子。
既然決定提醒尤家母女自己的身份,米娜並沒有如以往那樣親自帶著丫頭準備新鮮的茶果點心招待這對母女,她隻吩咐了尤氏的丫頭叫給上茶並準備客飯,自己卻穩穩的坐在椅子上不見動彈。
這時候就是寶珠也知道了自家奶奶的意思,再說話已經把對米娜的稱呼從奶奶變成了郡主。
尤氏估計受不了中間的尷尬,趕緊開口道:“蓉哥兒媳婦,我這裡跟老娘說說話兒,正好你這也出來好半日了,趕緊的回去看看暉哥兒吧。”
不用陪著你們最好,米娜很是從善如流的謝過了尤氏又跟尤老娘告辭,便帶著丫頭轉身就走。
等出了尤氏的院子,才狀似惋惜道:“按說當日尤家老太爺也跟我父親一樣,是十幾年的寒窗苦讀,好不容易才得了功名做了官。
就算是六品小官,說起來也算是詩書人家,規矩禮儀還是要有的。”
這話寶珠可不敢接,他們家爺和奶奶彆看平日裡寬和,可是有些事情上卻嚴厲的緊。像這種妄議主子的事,是絕不能忍的。
不過她心裡卻是明白,奶奶這是惱了那尤老娘,不但犯了奶奶的忌諱說她的容貌,更加惱拿奶奶這個郡主去跟一個姨娘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