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米娜還真沒想到,尤氏居然還怕她這個兒媳婦!忽然覺得有些冤枉可怎麼整。
當然她是不敢在這會兒開口說話的,隻能縮在尤氏身後繼續裝鵪鶉。
果然尤氏沒有接收到兒媳婦的怨念,隻自顧說道:“我就是這麼艱難,老娘帶著三姐兒每次上門,也沒有為我說過一句。
我自知不是老娘親生,也不指望老娘能替我委屈,便也不曾期待。
幸好我那繼子和媳婦為人厚道,對我這個繼母也知道孝順,凡事都肯照顧我的臉麵。就是這麼著,兩人也沒有說出一句不好來。”
米娜暗自點頭,嗯,尤氏也是個明白人,為人更是寬厚。
結果她才給人家貼了個明白人和為人寬厚的標簽,下一秒就聽尤氏開始明嘲暗諷她的繼母尤老娘,“人家對我好,我這個繼母也得知道好歹,我對繼子也得更好,凡事多為兒子著想,哪怕幫不上忙也不能故意惡心人家給人家扯後腿。”
這話叫米娜忍不住偷眼往尤家母女那邊一看,果然尤老娘臉上臊的不行。
接著就是尤氏又一聲的冷笑,“可惜呀,我雖處處求好,我娘家繼母和繼妹卻總是扒下我的臉皮往地上踩。
既然三姐兒一點也不顧念我的那點好處,認真要跟我鬨開,那我也不用給你們做臉了。
今日索性就把話說明白,現在園子裡玩的全都是正經的公侯小姐、王孫公子。人家正經建立詩社,正在園子裡吟詩作畫。
你這麼想要往裡湊,那我倒要問一問你,是會作詩呀還是會作畫,亦或擅長琴棋?
什麼都不懂,非要湊上去做什麼呢?叫人笑話嗎?”
這下就是也尤三姐兒也被臊的夠嗆,再怎麼潑辣也不過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被人當麵嘲諷粗鄙,自尊被尤氏一句一句的問話敲碎了一地。
看到母女三個都被自己懟到無地自容,尤氏心裡堵著的那口氣終於稍微順了順。
她這邊是出氣了,作為兒媳婦親眼見識了婆婆跟娘家繼母妹子撕逼的米娜卻尷尬癌都犯了。
這會兒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勸也不是乾看著也不好,心裡一萬次的後悔,剛才怎麼不在門口就自己先回去。
那邊被打擊到的尤三姐兒自然受不了這樣的話,那樣子似乎又要爆發,結果在開口前就被尤老娘一嘴巴子打到臉上,直接把尤三姐兒給打得愣在當場。
其實尤老娘那巴掌下去之後,心裡也是後悔不已。
隻是想想她們娘兒仨如今的日子,全都要指望在大姑奶奶身上,她怕三姐兒再說出什麼不知輕重的話,把大姑奶奶真的惹急了,他們娘兒仨討不到好。
所以才情急之下,打了三姐兒。
不然能怎麼辦,難道真的跟大姑奶奶斷絕了關係,帶著兩個女兒回家喝西北風去嗎?
何況大姑奶奶還曾經放過話,若是他們再做什麼出格的事兒,就聯係族裡的族長和諸位族老,要把她連帶兩個女兒一起逐出族。
沒了寧伯府和尤氏宗族的庇護,她一個獨身的寡婦還帶著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會遭遇到什麼簡直都不敢想。
就為了這個,哪怕她再怎麼心疼女兒,這會兒也得狠下心腸對待三姐兒更嚴厲一些。
於是尤老娘當著尤氏和米娜以及一院子的丫鬟,狠狠的訓斥了三姐兒幾句,然後才勉強撐著笑臉繼續勸解著尤氏。
“姑奶奶說的是,我也是個當繼母的,其實心裡也是真心疼你這個繼女的。
我倒是想對你好,可家裡隻剩下我們孤兒寡母,遇到什麼事都沒有個抓撓,若是不來府上指靠你,怕是連日常的嚼用都沒處尋覓。
還有你兩個妹子,她們兩個的將來又哪裡離得開你。
這些道理咱們都懂,可三姐兒就是那個炮仗脾氣,丁點的事她就先炸了。
姑奶奶也想想你妹子還小,你就當今日這事兒就是個孩子沒吃上糖在鬨脾氣。
等兩年你妹子大了,就什麼都懂了。”
尤氏起先也是被尤老娘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嚇了一跳,隻是她更深知她這個繼母娘的德行,那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典型。
以往為了幾兩銀子,這老娘都能裝聾作啞縱容女兒跟姐夫暗度陳倉。知如今更是關係到她們娘兒們的切身利益,這不是到了關鍵時刻這老娘也終於不再裝糊塗了。
她倒是有心趁這個時機徹底跟繼母妹子撕破臉,這樣以後就是對她們撒手不管彆人也說不到她一個不字。
可到底當著兒媳婦的麵,雖然早就沒了顏麵,卻還想要維持最後一絲體麵。
何況老娘已經做到這種地步,身為一個長輩對女兒伏低做小,還把三姐兒比作吃不上糖鬨脾氣的孩子,那她還能說什麼呢。
雖然心裡憋屈,尤氏不得不借坡下驢把事情就這麼糊弄過去。
那邊母女幾個一邊有心一邊有意,雙方各自退了一步好歹算是把事情揭了過去。
這下所有人終於都鬆了口氣,米娜這會兒再也不能繼續裝啞巴,隻能打起精神把緊張的氣氛給活泛一下。
“既然都是誤會一場,那咱們就彆站在院子裡掰扯了。不如先進屋裡,叫丫頭們上一盞濃濃的薑茶,省的今日吃了螃蟹又吹了冷風回頭鬨肚子疼。”
說完就給了尤二姐兒一個眼色,示意她扶著尤老娘趕緊進屋,米娜自己自然是扶著婆婆尤氏往裡走。
等母女幾個全都落了座,她又指使丫頭去準備茶點。
彆管她這番作態多麼的生硬,反正氣氛好歹緩和了起來。
眼看著尤家母女已經可以正常的說話,米娜覺得差不多是時候告辭離開了。
她先是讓了一回,然後就走到尤氏身前先笑道:“今日這事說起來都是我的疏忽,隻想著姨娘這裡孤單,老娘和三姨怕是想要陪著姨娘一起熱鬨熱鬨的。
卻忘記了三姨也是愛熱鬨的年紀,鬨一鬨脾氣也是應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