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闕嘚瑟,回他:“所以這就是你沒辦法嫁給我的原因,哥哥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吵。”
他放下手機,再給顏池舀湯,勸道:“你慢慢吃,你吃完我再吃。”
顏池這也不嬌貴,不需要人這麼瞻前顧後地伺候著,怪不習慣,他拿飯給林闕,讓他自個兒也吃。
他吃到一半,想起來後跟林闕說:“這周我估計就能來你們公司,我那邊差不多交接完了。”
林闕把碗放下,不是特彆讚成:“以前是以前,這幾天我們就得加班忙起來,我估計你吃不消。”
“我吃不消什麼,你就把我當正常人看。”顏池給他夾魚,想堵他嘴,“我都問過醫生了,工作沒事,你敢把我當特殊群體看待,這孩子我也不生了。”
林闕拗不過他:“成,不過我得給你買個防輻射的玩意兒。”
吃完飯,林闕送顏池出門,兩公司門對門,林闕還得挨著框邊依依不舍地望,他初為人父,心中的狂喜勁還沒下去,見著顏池走路,也得緊緊盯著望,就怕哪裡來個東西,把他家中兩寶都給絆倒了。
揚倪酸掉牙,看了他一會,搖頭。
所以說,當初他就不主張辦公室戀情,也是有道理的,虧是林闕一人一間辦公室,這要是不是,兩人打著鍵盤,沒過多久就得互相去睡大腿,羨煞旁人。
林闕回屋,工作特彆有勁,把上小學時,初識字的熱情都拿了出來,召了眾人過來開會,一開就是三四個小時,頭腦風暴,想更便捷的運輸方法。
如果在成本上拚不過彆人,那這項目十有八九也就可以報廢了,沒有挽救的機會。
林闕開完會,身心俱累,低著腦袋在那邊揉眉心,旁邊手機碰巧響了消息,他拿過來看,是顏池同他說,說他下班了。
他接下來幾天格外忙,想回去陪著人,也沒有什麼辦法,林闕趴在會議桌上眯了會眼,再起來工作。
晚上有一場飯局,說是其中一個投資人牽頭,讓他們和當地的廣農集團代表見個麵,廣農集團手頭上擁有橫跨三省的農業業務,是永安響當當的農業納稅大戶。
林闕同揚倪過去,開了門,裡頭幾個老爺子早就拚了幾壺酒,一身酒氣兒,見到兩人過來,出來迎,把滿了酒的酒杯往他們麵前推。
林闕同他們碰酒,仰頭喝下。
他平生最討厭酒桌上的事,沒有之一,林闕跟著林澤海長大,耳濡目染下倒是會說話,真認真起來,也不輸他爹當年的風采,但就是沒意思,虛與委蛇,跟人繞圈子玩,費心費勁,還得努力想出一股子漂亮話,去誇著人家。
大概也是富貴病,心中沒壓力,老子有錢,於是隨心所欲。
但他若是想往他爹那條道上走,應酬便是起碼的事,他以前不願,隻得願,現下仰頭喝酒時,想到顏池,忽然間心中便順暢了。
有孩有妻,自成一個小家,他現在也是家中頂梁柱,同他爹一般,也得頂天立地賺錢養家,懶懶散散不成調,顏池也不會喜歡他。
林闕喝了幾杯酒,見酒桌最裡邊的一人轉頭過來,朝著他望。
這人他們剛才介紹過,說是廣農派來的代表,後頭又說,其實他爹就是廣農董事長,張紹群的獨生子,喚做張紹連,如今剛畢業,就近來家族企業中鍛煉,也是年少有為,談吐了得。
林闕望過去,見是一個,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男人。
麵龐清秀,有些嬰兒肥,生得顯小,如果單看他這張臉,說他高中剛畢業,也是有人會相信,不過這人大概時常愛鍛煉,酒席上沒穿正裝,一身體魄鍛煉得倒是好。
張紹連舉杯,想同他敬酒,林闕站起來同他碰了碰,雙目相觸時,那人對他笑了笑,笑得靦腆,有些少年的青澀在裡邊。
林闕坐下後,揚倪拉著他悄悄說:“我覺得他有點兒眼熟。”
“沒什麼印象。”林闕搖頭,再過去看,見後者也定定地看著他,眉目含情,端得是副動情的模樣。
“我一定在哪兒見過。”揚倪同他說,“你讓我想一想。”
顏池回到林家,見林澤海站在桌前擺餐盤,他忙上前給他幫忙,吃得人不多,飯菜倒是擺了滿滿一桌。
林澤海背手,歎了聲氣後說道:“今天小闕加班,說是不回來了。”
“冷冷清清的,也沒什麼人。”林澤海跟顏池說掏心窩子的話,“起先最開始知道小闕喜歡男人的時候,我是反對的,但他真的喜歡,我也就放手了,做家長的,也不能總跟小孩倔,是不是?後頭他找到了像小池你這麼好的一個,我心裡其實已經很滿意了,實話說,也是他的福分。”
顏池坐下來,聽他慢慢說,中間也插嘴:“其實我現在也剛畢業,對以後有點迷茫,說不上有什麼太好的看法。”
說到這未來,林澤海去跟顏池講:“小闕之前跟我說過,他說他想結婚了之後,再帶著你搬出去住,我覺得不成,你勸勸他,讓他留下來,家裡本來就沒什麼人,這一下子又走了,怪冷清的。”
顏池說好,林澤海又道:“工作的事,你也多幫我勸勸他,他那個公司沒什麼前途,你讓他在外麵玩夠了,早點兒回來,這邊的事,我手把手地教他。”
顏池倒是有些不同意:“我覺得他那邊挺鍛煉人的,那個點子也有想法,他對自己的未來其實很清楚,爸,你就讓他試試。”
“這麼呆著不是個辦法。”林澤海不太明白,“浪費時間啊,不過小池你說好,就好,讓他在外麵鍛煉鍛煉,也該長大了。”
或許再大的人,在父母眼中永遠都是小孩,倒是能理解,顏池看著苦心孤詣為林闕謀劃的林澤海,心中有些個,羨慕他們的父子感情。
林闕的酒桌散場是在晚上□□點,送幾個前輩上車後,林闕自個兒也有些醉,不過倒是清醒,給司機發短信,想著要早點回家。
他在那邊等車時,張紹連帶了身寒氣走來,起先走至幾步開外後停下,再慢慢往前走,喊著人:“林哥,我們好久沒見了啊。”
林闕這都愣了,稍一會兒後回神,問他:“咱們見過麵?”
揚倪湊近了說:“我就說,認識的。”
“去去去。”林闕盯著他看,皺眉,“實在抱歉啊,真有些記不得了。”
“我這幾年在國外交換讀大學,剛回來的,我們以前一個宿舍樓的。”張紹連說到後頭有些不好意思,“我以前給你遞過情書。”
“桃花債。”揚倪輕聲道,“找上門來了,看你怎麼收場。”
林闕那幾年,光是同個宿舍樓收的情書都有不少,有些大大方方地給他送,有些含羞帶怯,琵琶遮麵,光是臉就沒望全過。
“我就知道你記不得了。”張紹連把手機中的照片給他看,“這是以前的我,我們說過話的。”
林闕這一看,就記得了。
那會兒三樓有個小夥子,聽說天天來他們樓層蹲點,見著人時就往上逃,林闕其實不清楚,也是彆人同他說,他才注意了一會,後頭逮到那小子,那人把情書塞他衣兜裡,支支吾吾地說:“我、我喜歡你。”
身材單薄,臉還沒張開,個子也不高,看上去還是一副高中生的模樣,林闕應付人應付得久了,有經驗,當即拒絕他:“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那人就問他:“那你喜歡什麼?”
林闕思慮片刻後,說了個同這個男孩截然不同的類型:“健身達人類型。”
這他媽就尷尬了,林闕這會兒望著他,半晌都沒說出話:“你就這麼去鍛煉了?”
張紹連問:“這樣你還喜歡我嗎,他們都說我不適合健身,但是我真的想為了你做出改變,我努力了很久,你看看我,你看,我現在舉鐵也特彆厲害。”
林闕沒想到當初自己的隨口一說,真的有人會願意為了他去堅持和改變。
他是真心實意地感到抱歉,解釋:“對不起啊,我現在審美變了。”
“那你喜歡什麼?”張紹連問他,“你的未婚妻長什麼樣,我想見見他。”
顏池在電腦前處理了一會工作,就收到林闕給他發的短信,短信裡說:“李叔,國際酒店門口,過來接我一下。”
想來是發錯對象了,顏池碰巧也結束工作,想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自個兒開車去接人,即便是孕中,也得有足夠的運動量,當是平常鍛煉了。
顏池到國際酒店門口時,見有一人攔著林闕和揚倪不讓走,生得高大,麵兒小,竟然還是張娃娃臉。
他開門下車,剛喊了聲林闕,林闕麵上帶笑,還沒回他,娃娃臉便炸了,邊哭邊罵:“這他媽不就是我當初的類型嗎!小白臉,你他媽還是喜歡小白臉!他還有小肚子!”
神他媽小白臉,神他媽小肚子,顏池的臉便陰了,把門甩上,沉著臉走上前。
林闕忙過去迎他:“老婆你聽我解釋。”
“你是誰啊。”顏池把林闕拉到後邊,問張紹連,“誰是小白臉,你跟我老公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