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2 / 2)

顏池到了揚倪跟他說的地點後,停好車,站在玻璃窗外邊找人,還彆說,眼神尖,第一眼就找準了林闕,他總覺得林闕這幾個月裡帥了不止一點,說不上來原因,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或許有句話叫,情人眼中出西施。

今日一看,可能更帥了點,就這西裝革履的樣子,能給打九十九分,見不著正麵,不過估計也沒差的,早上起床時見他打了發蠟,把劉海悉數撥拉至後頭,露出精致的眉和眼,微微抬眸間,顏池坐在床上的時候就想,腿他媽都要軟了,根本就不想起床。

他找到林闕後,雙手插.入風衣口袋,慢條斯理地看,不再著急。

對麵的男人,同林闕氣質倒是相似,黑色高領毛衣,外套堪堪搭在座椅邊,袖口挽至手肘處,手腕的腕表折了頭頂琉璃的光,表蓋似是燙了一層金,一看便是價值不菲。

顏池存了點對比的心思,低頭看自己,好吧,也沒什麼不好的,沒怎麼胖,長久沒曬太陽的皮膚白,平時也時常跟著林闕做鍛煉,哪哪都好,沒輸,哪裡會輸。

他其實現在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奇怪,矛盾,偏離了平時的正常思維,已經有些察覺到問題所在,但不知道應該如何改變,即便顏池他也承認,自己現在這是赤.裸.裸的嫉妒,嫉妒林闕對麵的那個男人。

轉折點大概是在老家過年那會兒,他跟林闕告白,表明自己的心思後,回去之後肚子漸漸大了起來,他辭掉工作在家休養,中間出現了問題,他開始過分依賴林闕,雖然他確實喜歡林闕,這點不再否認。

林闕是他現在在生活中接觸頻率最高的男人,是他領了證的合法丈夫,顏池感覺自己把平時的重心悉數放在他的身上,即便沒有同他表達類似的情緒,但他平時在家度日如年、等他的心情並沒有假。

顏池自由了二十多年,有朝一日因為一個肚子,隻能呆在家中閉門不出,落差感大,打得他猝不及防,分明以前不是這樣。

他在外邊胡思亂想的,心裡矛盾,思慮片刻後,還是準備離開,他現在的行為和想法已經不正常,偏向於病態,應該及時做出調整才是。

隻是他剛準備離開的時候,見對麵的男人低頭在他新上的咖啡杯裡劃拉了片刻,拉花,整完後推給林闕,撐著下巴同他說話,口型大概是:“你嘗嘗。”

顏池炸了。

炸成連灰都見不著的那一種,整個兒,從腳到頭頂,到他的每一根發絲,到他肚子裡的那兩個孩子,都開始冒著滾滾的氣。

男人起身往衛生間走去,顏池見狀,進去拉開椅子,坐到林闕對麵,林闕這貨還在低頭研究拉花這玩意,沒喝,不過拿著攪拌棒,自個兒在學,學得麵目全非。

他沒抬頭,跟顏池說:“你怎麼回來得這麼快?”

快字音節還沒發出,就被他生生吞回了肚中,林闕張了張口,顯得意外:“小池?”

“哦,我散步。”顏池拿衣服把自己裹實,似笑非笑,“在乾什麼?”

“拉花。”林闕皺眉,猶豫,“我給你拉一個?不過我現在弄得不是特彆好,勉勉強強。”

說完他就回神:“你不能喝,再等幾個月,到時候你要吃什麼,我都給你找,不過你怎麼過來了,一個人過來的,開車?”

這不是重點,顏池恨鐵不成鋼,他想問的不是這個,他想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或者說,那個男人是誰,你們是什麼關係,隻是他還來不及問完,餘光瞥見視線裡出現剛才那個男人的身影,急忙起身,惡狠狠地瞪了林闕一眼,再轉到另一桌空著的位置上坐好。

坐歸坐,顏池耳朵還豎著,仔細聽這邊的動靜,屏息。

男人叫林海,偷偷朝著顏池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同林闕做口型:“你老婆?”

林闕無奈笑道,話中透了一絲寵溺:“嗯,你先坐。”

這般暗度陳倉的事顏池見不著,他隻能聽到旁邊兩個男人的聲音無比親密,一個同林闕說:“你嘗嘗,不好喝我再給你調一杯。”

林闕抿了一口,說好喝,男人就笑:“喜歡就好,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喝這個口味,一直都記得。”

這到底是什麼對話,稀奇古怪,給裡給氣,顏池撐著下巴在那邊出氣,對麵又來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草,男人和林闕聊天:“這麼多年了,我還是最喜歡你。”

顏池真叫做,虎軀一震。

他現在肚子六個多月大,前些日子胎動還不算明顯,斷斷續續的偶爾有之,剛才那一下子,許是他情緒過分波動,兩個孩子,一左一右,狠狠踢了他一腳。

顏池有一瞬間情緒上頭,也委屈,他有什麼錯,他根本就沒有錯,這兩個孩子,不要也罷,都隻知道欺負他。

他再繼續聽下去,聽林闕朗聲:“你不要開玩笑了,過分了啊。”

“乾嘛。”林海看了眼顏池,覺得差不多了,終於把話挑清楚,“還不準我喜歡自己的弟弟啊,你小時候打的電動遊戲,都是我教你的。”

“成吧。”林闕妥協,“叫你一聲哥,夠了啊。”

顏池現在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兩兄弟?他算是記起來了,依稀有些印象,當時還被林闕領著,去那一桌敬過酒,林闕有一個堂兄弟,常年在國外工作,叫林海,生得大概就是這幅樣子,隻見過一麵,記不清楚。

他以手擋臉,匆匆離開咖啡店,無地自容,就憑他剛才肚子裡邊使勁腦補的勁,都覺得對不起人家。

糗死了,也不知道到底發了什麼神經,聽到幾句什麼投資人很帥很性感,就不顧麵子匆匆趕來,得虧林闕生得傻,這時候也隻能希望他能生得再傻些,彆看出他在吃醋才好。

林闕不傻,把爛攤子丟給他哥,跟在顏池後邊追了出去,林海在後邊喊他:“溫柔點,小時候你脾氣最暴躁了,彆衝起來啊。”

“我記得咱們要去做檢查了。”林闕現在這幅樣子,哪裡看得出小時候的暴躁勁,一臉溫溫的笑,追在顏池後邊,“小池你走慢點兒,我要跟不上你了。”

顏池開門上車,人還沒緩過來,睨了林闕一眼,怪他:“你也不解釋。”

“吃醋了?”林闕把他拉下來,換人開,他以前開車路子野,限速有多高,他就能開上多高的檔,為這事林澤海也沒少罵過他,無濟於事,結果自從結了個婚,車癮就沒犯過。

他穩穩當當地開,顏池也好好跟他講:“沒有吃醋。”

騙人騙得挺起勁,林闕這人臉皮厚,給他點陽光他就能往前湊,現在同樣沒皮沒臉:“你承認吧小池,你現在是不是愛我愛得不得了?”

顏池拿腳背踢了他一腳:“老實開車。”

開了一陣,他腰腹酸疼,小腹下墜的地方酥酥麻麻,忍不住給人告狀:“今天他們踢我。”他頓了頓,覺得這種告狀沒有說服力,應該說得再嚴重些,於是補充,“兩下,很重,就踢在左邊和右邊。”

有病吧他,顏池也是說完後才回神,覺得自個兒剛才那種態勢,就跟在同林闕撒嬌一樣,他分明隻想表達,今天他們踢了我這個意思,沒有撒嬌,隻不過話到了嘴邊,莫名其妙變成了這樣,不是他的錯。

林闕心疼死了,罵兩個孩子:“小兔崽子,等你們出來,打你們屁股,讓你們知道這個家是誰在做主。”他求生欲挺強,“是你小爸爸在做主。”

他再說:“今天就去找叔叔伯伯,拿照妖鏡把你們照個清楚,看看是什麼妖怪。”他說到這,偷偷抬眼看了眼顏池,再道,“看看是什麼妖怪,居然欺負我老婆。”

顏池心情好多了,覺得林闕那張嘴,真挺甜。

去醫院裡照了照妖鏡,還是跟以前一樣,兩個小妖怪生得都健康,一個男寶寶一個女寶寶,男寶寶厲害些,性格蠻橫,搶了不少女娃兒的地,生得也要更強壯點。

林闕挺生氣,出來後跟顏池說:“以後給小包子少吃點,給我女兒報仇。”

稱呼都不一樣了,看起來是當真氣得夠嗆。

兩個孩子目前都還沒有名字,林澤海忌諱這一點,不知道是從哪兒聽來的,得要出生後再起名,於是目前先用彆名來代替,一個叫小包子,男孩子,一個叫小饅頭,女娃兒,和小胖子這個名字同源。

回去之後林澤海過來問情況,林闕喪喪:“跟以前一樣,小包子吃得還是多,小饅頭要被他擠到邊上去了。”

然後他再又要說什麼,報仇,餓著他,不給飯吃,太強悍等諸如此類評價他兒子的句子時,顏池趕緊把他拉走,拉進門裡邊鎖著,教育他:“是大是小都是你的孩子,你不能有怨氣。”

“哪兒能啊。”林闕換了副臉,立即嬉皮笑臉,“開開玩笑,我就盼著他們出來,累著你了吧。”

孕育孩子的過程艱難辛苦,顏池確實累,站了一會就站不住,找了椅子坐下,看著旁邊書架上滿架子的書,想著自己也得乾些事才行,不然再這麼下去,情緒積壓,總有一天得要爆發。

他其實很喜歡讀書,先前揚倪在大排檔裡開慶功宴的時候問他們,以後的打算是什麼,顏池記得,他當時說的是,還想繼續讀書,最好是去讀個碩士,把知識再多補充些。

那就讀唄,橫豎是要給自己找點事情乾,不然他真得抑鬱了,找不準自己現在的定位和價值,喪失方向最為糟糕,甚至容易有些心理方麵的疾病。

顏池下單買了點考研的書,準備考個會計專碩的學位,剛把手機關上,林闕抱了堆東西進來,一看也是書,中間夾雜著幾盤磁帶和cd,悉數都有,林闕找了放映機過來,把東西放進去,忙了一陣,總算是成了。

“爸給我的,說這個時間段,正好是胎教的時候,不能落下。”林闕把音樂放響,半蹲下來,去摸顏池的肚子,他倒還有些心疼,問他,“今天踢你哪裡了?”

顏池把地方指給他看,林闕手握成拳,輕輕碰了碰他的肚子,罵:“打你,小兔崽子。”

顏池的胎動來得晚,頻率幅度都不高,今兒這種大程度的兩下,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本來以為已經到了極限,沒成想,林闕剛下手沒多久,裡邊輕輕巧巧地回他,左邊動了動,是他女兒。

林闕欣喜若狂,拿了相機過來,開了攝影模式,還想再重來一遍,來倒是來了,就是這孩子的脾氣似乎不太成,左邊女兒倒還好,右邊的兒子妥妥一個暴躁症,碰他一個,他能回你五六下,連打。

顏池納悶,猜測:“他在跟你發脾氣,用我的肚子?”

林闕把相機放下:“他不好。”

“是不好,脾氣有點大。”顏池抬頭看他,“那怎麼辦?”

他們先前上育兒課的時候,有老師說過,胎動多的寶寶或許性格活躍些,不過並沒有準確的說法,頻率程度等,都和環境有所關聯。不過顏池想到,他和林闕脾氣確實都不好,萬一孩子遺傳了他們的性子?

倒也不是不好,性子烈,有性子烈的活法,這不好說,隻是希望儘量不要這樣而已。

林闕可能腦子抽了,他過去給放映機換了張CD,從當中挑挑揀揀,放了張佛經上去,開啟後,滿屋都是些阿彌陀佛的聲音,渾厚清晰,像是有個高深僧人,對著兩人的耳朵敲木魚,喃喃背念。

彆說,這音質還挺好,沒有絲毫雜音,念經的聲音有力道,力破空氣。

顏池笑得勉強:“聽佛經嗎,可以是可以,但我感覺爸可能很快會過來打你。”

林闕坐下來,無所謂:“隻要孩子好,被打一頓又何妨,再說我也得聽聽。”他在這裡稍作停頓,露出一副欲求不滿的模樣,“最近氣血旺,可能需要吃點降火的藥了。”

散步歸來的林澤海上樓,路過兩小口子房間時,停步皺眉,他懷疑自己年紀漸長後出現幻聽,怎麼的,誰在放佛經,誰在他們林家放佛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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