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那塊帕子呢?雲苓很快想到屏風外跪著的那個人,雖然沒看到正臉,但從跪地的姿勢來看不像太監。那麼這些人不斷逼問她帕子的目的很明確了。她不敢耽擱,忙答道,“就在臣平日常用放零碎物件的匣內,待臣取來,娘娘一看便知。”

她的表情太鎮定,不似作偽。隻是那宮女本來心裡已經有幾分信了外麵那男人所言,見她這表情卻懷疑她是在強撐,“蒙陛下信任,娘娘如今協理宮務。一天有多少事情處理不完呢,難道為你這點事乾等一個下午?”

雲苓一凜,當今皇帝中宮早逝,多年來一直是貴妃代掌宮務。直到上個月底,小選進宮的女史們剛分好宮,皇帝就以“小選事務繁多,貴妃甚是勞心,以致頭痛。今宮務複雜,不可使其繼續勞神”為由,命莊妃、淑妃和惠妃協理宮務,如今宮務是四妃同掌。但惠妃所生八皇子如今還小,最是耗費心神,雖然掛了個名,卻不怎麼管事。想來這位美貌宮妃不是莊妃,就是淑妃了。

帶她進來的嬤嬤此時也道,“既然沒帶花樣相似的那條帕子,那女史日常用的帕子可否借來一看?”

她問得客氣,雲苓敢說“不能”麼?隻好從懷內掏出一條繡著蘭草的帕子遞了上去。那嬤嬤接過帕子來仔細端詳,隨即便皺眉,對上首的宮妃道,“娘娘,都是蘇樣。”

蘇繡在後世被評為“四大名繡”之一,此時也頗有市場。可這裡畢竟是京城、皇宮,占主流的花樣該是融合了各地刺繡之長的“宮樣”。雲苓交上去的帕子和那證物上又都沒有什麼獨門繡法,雖然說女子的刺繡手法如同筆跡,但——人家同學練的都是正楷,就你練隸書,現在發現一張上麵寫著隸書字跡的字條,怎麼看都是你嫌疑比較大吧?

雲苓心裡一百頭草泥馬飛奔而過,不敢抬頭看那宮妃有沒有向敵對陣營發展的趨勢,連忙向前一步,對那宮妃道,“那條實在不是臣的帕子,但臣現在就算拿出臣的那條來,也未免有人疑心臣當初是繡了兩條一模一樣的來。事涉清白,不敢不辯,”說話間,她的視線轉向站在一邊的嬤嬤,“還請嬤嬤疼我,將事情粗略和我說說,省的我不知底裡胡亂猜測,反倒誤了娘娘允我自證清白的好意。”

宮妃放下茶碗,頗有興致地挑了挑眉,沒有出言反對。跟著她半輩子的嬤嬤自然知道這就是同意了,於是簡略地說了。

事情的起因簡單,前兩天娘娘一時興起逛禦花園,正遇到七公主粉麵團子似的人兒在那裡摘花,娘娘見她可愛,就逗了幾句,順便平易近人一回,把七公主送到生母吳美人處,正撞上吳美人請平安脈。那太醫須發皆白,帶的那十二三來歲的藥童,叫“田七”的,倒是機靈,惹得娘娘笑了幾場,賞了兩盤點心才讓人下去。

誰知今天上午去啟祥宮找淑妃,路上卻碰到個東張西望的男人。於是娘娘停下問了問,這人自稱是太醫院的藥童,還辯稱自己是今年突然長高,實在隻有十三歲,太醫院的情況他也大概能說上幾分來。隻是娘娘問起名字,這人說他也叫田七,娘娘覺得不對,要他拿出身份腰牌來,這人這才慌了,連連求饒。最後娘娘亮出身份,他才供出自己是來這裡會相好的。

相好是個宮女,叫雲兒。他並不知道在哪個宮當差,隻是平時常在儲秀宮一帶見麵。這塊帕子算是定情信物。娘娘一排查,發現儲秀宮裡還剩一個小選過後沒有分配具體活計的女史,名字中還帶了個“雲”,於是就把她宣過來了。

“你說這帕子不是你的,那你最近倒是很勤快,放著好好的粗使宮女不使喚,天天自己去大廚房提菜!”嬤嬤講完前情提要,冷笑著對雲苓道。

這可真……雲苓想到剛進來時門口跪著的男人,又見這半天嬤嬤也好,宮女也好,敘述整件事的時候那男人和死了一樣,不由得有些著急。雖然他否認了這位宮妃大概率依然會懷疑她,但一句話都不說就過分了吧?

哦,對,既然說是這位娘娘今早去找淑妃,那她大約就是莊妃了。

雲苓對著莊妃再次行禮,“既如此,還請娘娘允臣自辯。”

莊妃看著她笑了,“準。”

“一則,宮中飲食衣飾都有規矩,臣如今唯一能接觸到的宮女服飾是與臣同住儲秀宮的小燕的衣服,她比臣矮了一尺有餘,且瘦。”

屏風外的男人大聲嘟囔,“雲……你、明明說過,宮女的衣服經常不合身。”

這倒是真的,畢竟宮女的衣服是工作服,有的小宮女還在長,經常穿著穿著裙子就短了。不過工作服每季度都會做新的,人比裙子長出一尺多的情況基本沒有。因此,那男人的底氣不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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