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妃如今吃的藥方畢竟不是最擅長清理身體中毒素的禦醫開出來的,為了快點回宮,讓精於此道的禦醫重新開張方子,來時走了四天的路程,回京隻用了三天。那個擅長清除體內毒素的禦醫給莊妃把過脈,說跟著去鐵網山的同事開的方子沒什麼大問題,隻是改動了兩味藥材。
到底趕路辛苦,知道莊妃的身體沒有大礙,雲苓就放心地回去休息了。
隻是,她這邊是終於能休息了,知道莊妃因為救駕倒下的楊佩珊在接到消息後立刻入宮求見。最後還是親眼看到莊妃雖然力氣不足,但麵色還算紅潤,這才放下了心。
雲苓這次回了家先收到司徒暉的一溜兒賞賜,等到楊佩珊從宮中回來之後又補了一些,兩人給的東西加一起幾乎堆滿了現在管彤院的小庫房。
於是雲苓把整理庫房這項艱巨的任務交給了玉蟬,順便叫來冬雪,讓她用這批司徒暉“親手”獵來的動物皮毛做兩套美美的冬裝。至於她自己,從鐵網山回來後在床上好好地躺了兩天,然後就被楊佩珊抓去一起抄藥王菩薩心經了。
這次抄完還是按照老規矩供在長春宮的小佛堂,雲苓覺得,穿越古代至今,說起她練得最好的字,那絕對都是藥王菩薩心經上的。
莊妃養好身體的時候,雲苓已經穿上了冬雪給她新作的冬裝,天地間一片銀裝素裹。聽楊佩珊說,如今的宮務已經被全權交給莊妃。莊妃為人公正,並不像以前貴妃代掌宮務時那麼囂張,各宮嬪妃都很服她。
雲苓不知道楊佩珊說起這些是不是帶了濾鏡,但莊妃掌宮權確實是一件好事,這樣一想,她也跟著開心起來,連外麵呼嘯的北風似乎都可愛了不少。
同樣是北風烈烈,有人卻感受不到可愛,隻覺得自己心裡僅剩的熱乎氣兒都被這北風吹散了。一大早,乾清宮的宮女太監們就繃緊了神經,不敢多發出一點兒聲響,隻怕自己什麼時候就和早上被拖出去的小太監一樣了。
“咣!”又是一道瓷器碎裂的聲音,常公公縮在角落,恨不得和乾清宮的柱子融為一體,讓皇上不要想起他來。可是怕什麼來什麼,隻聽坐在羅漢床上的男人嗓音微沉,“常禮,你親自去宣旨,把趙文英給朕叫來。”
常公公心裡一突,對皇上行禮的時候恨不得把自己弓成一隻蝦米,“是,奴婢這就去。”
進了冬月,天氣是越發的冷了。常公公出了門,不敢耽擱,急忙就往乾清宮門口走去。就有小徒弟靠上來,“師父,這麼冷的天兒,您有什麼事吩咐小的們一聲兒,保準給您辦得利利索索的,怎麼還往外跑啊?”
常公公心中罵這小子不會看眼色,擺了擺手,“要緊事,少打聽。”一邊腳下速度不減,往門口衝。
那太監被罵了,也不見生氣,將頭上的帽子解了下來,“那師父您注意身體,這帽子是我找人新做的,您不嫌棄就戴著走吧。”
常公公沒空理他,將頭上帽子的係帶兒係緊,“行,你小子的孝心師父接著了。”他平時出宮辦差倒也不缺帽子,可今天這不是著急麼?出宮後的馬車一路顛簸,到了趙家,常公公覺得自己的胃都在隱隱翻騰,像是要吐出來一樣。
自從做到了皇上身邊第一人,常公公可有些年沒吃過這種苦了。不過想想乾清宮裡的情形,常公公覺得,今天被宣進宮的趙文英可能比他還要倒黴。有人頂缸了,想到這,常公公不由得升起些不厚道的期盼。
趙家所在的位置在京城中算不上繁華。這不奇怪,本來這位趙文英大人也不是皇上的心腹,常公公還是問了好幾次路才找到這兒的呢。要說這位趙文英趙大人何許人啊?正是禦史台檢察院正七品監察禦史是也。
也不怪趙文英在常公公這裡查無此人,在地方上,這些監察禦史官位雖低,權利卻極大,隻要是想往上升一升的官兒,沒有不認識當地監察禦史的。可這裡畢竟是京城,酒樓的匾壞了,掉下來砸中三個人,沒準兒兩個都是官兒呢。監察禦史唯一的權利在於給皇帝上密折,京城裡聖寵深厚到經常找皇帝嘮家常的臣子也不是沒有,一個七品小官兒算得了什麼呢?
可今天這個七品小官兒,也不知在密折上寫了什麼內容,竟把皇帝氣得勃然大怒,還要他常公公親自過來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