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收到這個消息倒是不太驚詫,尤其是對四妃來說,這位奇渥溫小郡主不管得不得寵,真進了宮,一個嬪位是跑不了的。宮中的高位都是占一個少一個,與其等以後不知道從哪裡冒出得寵的新人占據嬪位,還不如讓奇渥溫郡主占一個坑呢,至少不會威脅她們的地位,不是麼?
倒是前朝,因為奇渥溫小王爺求娶大梁貴女的事情,快要炸鍋了。即便奇渥溫小王爺和使團來的時候都穿金戴銀,但北邊氣候惡劣是不爭的事實,且嫁出去了就是此生不見了,哪個疼愛女兒的人家想要把女兒往北邊送啊?就是不疼愛女兒的人家,人家也指著女兒聯姻換取政治資源呢,嫁去北戎?誰知道哪天又打起來了,到時候豈不裡外不是人麼?一不留神再被人安上一個私通北戎國的帽子,虧不虧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大梁和北戎不過暫時休戰,若是運氣好,或許能撐個十年八年的;若是運氣不好,過個三五年就打起來了也不是不可能。因此,奇渥溫小王爺這個要求一說出來,京中有閨女的人家簡直人人自危,就怕司徒暄隨手一指,讓自家閨女去和親。
能上去大朝會的,在京城中多多少少都能算得上消息靈通的一撥人,就算原本消息不靈通的,在北戎的使團在京城裡麵待了兩三個月後也了解他們那邊的風俗了。知道了北戎國的風俗是親王可以有四個正妻,互相之間不分大小的時候,和親就更加變成了一個苦差事,朝堂上的官員說起北戎的時候也難免歎一聲“不通禮儀”。
奇渥溫小王爺雖然平時常駐鴻臚寺給安排的驛館,但對京中的緊張氛圍還真不是一無所知,那些看到他和北戎勇士就戰戰兢兢不敢說話的“大家閨秀”他也不想要,可誰叫來之前剛登上可汗位置的王兄特意找他說話了呢?
北戎出了個郡主和親,是表示了北戎沒有主動開戰的意思,可如果單單把北戎的郡主嫁給司徒暉,倒好像是北戎堂堂勇士之鄉怕了大梁這些隻會耍筆杆子的文人似的——雖然那個所謂的郡主也不過是伺候上任汗王的漢人奴隸所生,真按照北戎子隨母的習俗,是絕對稱不上“郡主”的——既然不能顯得北戎怕了大梁,新任可汗乾脆就叮囑這個同母弟弟也在大梁娶一個貴女作為妻子,反正除了這一個還剩三個位置呢,到時候再挑幾個大部族首領之女不就行了?
因此,北戎的這位小王爺絲毫沒有被嫌棄的自覺,見京中的官員不太愛和自己說話,乾脆扭身往皇宮去找司徒暉聊家常了。
司徒暉現在還苦逼地住在東宮,對這位小王爺的造訪是又無奈又心煩。就在司徒暉忍不住想讓禮部加快動作,給他選出來一個能往北戎和親的貴女時,再一次進宮拉家常的奇渥溫小王爺竟然主動張口了。
“……我問過鴻臚寺的官員了,他們說身穿那種官服的人也是大梁的官員,不過是屬於皇後管轄的範圍。而且這種官員在授官之前對父祖是調查過的,一般要求父祖也都是官員,可見也是位貴女了。”和彆的見到他就瑟瑟發抖的宮女不同,那個“貴女”說話的聲音很好聽,雖然他聽不懂她說的是什麼,但她鎮定的氣度就很難得了。
和大梁簽署了停戰協議後的奇渥溫小王爺還是很溫和的,和剛到大梁時宮宴上的表現可謂是天壤之彆。這會兒說到自己無意之間看見的那個女人,小王爺的臉色好像還微微紅了一下,看得出是真的有點兒喜歡那個女人的。
司徒暉聽了半天,大概聽明白了,這位奇渥溫小王爺經常來他這裡串門,看上了宮裡的一個女官。女官的活動範圍比較廣,不止皇後所處的後宮有,他起居的東宮同樣也有。而且,霞帔女官住在東宮不假,但也不是所有住在東宮的女官都是霞帔女官的。司徒暉順著那奇渥溫小王爺的話問了幾句,果然他看到的那個女官衣服外麵沒有罩著霞帔,是純粹的女官沒跑了。
司徒暉簡直不要太開心,能進宮做女官的,家裡條件能好到哪去?就算真的和北戎聯合了能有多大本事?恨不得當場就答應奇渥溫小王爺的要求,幸虧他登基的年頭不少,還能繃得住,於是說了幾句“官員是朝廷棟梁,你之前隻說要貴女聯姻,可官員就又不一樣了……即便女官不歸朕管轄,也是皇後身邊的左膀右臂”之類的話,反正就是要抬高那個女官的身價唄。
說的奇渥溫小王爺都懷疑能不能娶到人了,司徒暉又道,“朕去找皇後商議商議。”就回後宮去找楊佩珊了。
作者有話要說:“奇渥溫”就是明朝蔑稱的“乞顏”部落,是成吉思汗一族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