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春風一度(1 / 2)

這是個好機會,衛昭覺得他必須再跟小家夥好好談一次。

這次是幸運,他及時趕到了,所以未釀成慘禍,可如果還有下次,下下次呢,他怕他真會瘋。想起方才那驚魂一幕,衛昭仍舊心有餘悸。

小家夥肩膀一抽一抽的,清淚連連,哭得像隻兔子。

衛昭也不著急,左右淳於傀已經抓到,他有的是時間在這裡耗。一直等少年哭累了,哭夠了,發泄完了,隻餘輕微的抽氣聲,衛昭方扳著肩膀把人扭過來,讓少年麵朝自己,道:“現在是不是該算算今日你欺瞞師父的賬了?”

少年茫然睜大眼睛,身體一抽一抽的,因為哭乾了力氣,腦袋裡一片空白,有些不明白便宜師父明明前一刻還在低聲細語的哄自己,怎麼轉眼又要同自己算賬。

衛昭循循善誘,耐心提點:“今夜師父送你回府時,你是如何向師父保證的?在馬車上,你又是如何敷衍師父的?你說說,師父該如何罰你。”

穆允一愣,才明白衛昭指的是承清殿前,他要自己保證以後不許再欺他瞞他,還有馬車上,衛昭問他“當真沒有其他事瞞著師父?”,他搖頭說沒有。

他知道自己做得不對,說謊話欺瞞他,還不遵守承諾,可從小到大,他在那樣特殊的環境裡長大,近乎自生自滅,隨性亂長,無父母管束,無太傅教導,沒有人告訴他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更沒有人像衛昭這樣,以一個長輩的姿態當麵指摘出他的錯誤,要他認錯,要他解釋,要他反省。更無人像衛昭一樣,把他隨口說的一句話或隨意表的一個態當真。

他自小就不是什麼端莊守禮一諾千金的君子,他行事隻憑喜好,隻憑最本真的想法,他厭惡被束縛,厭惡被那些條條框框的東西限製住。若不然,也不會跑到武帝陵寢、乾出掘墳鞭屍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可便宜師父不一樣,便宜師父自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在軍中恩威並施,令行禁止,是一個行事有原則的人。

穆允於是像一個做壞事被家長抓包了的孩童一樣,玉白的小臉,刷得就紅了,手腳都不知該往何處安放。

衛昭卻不打算就此放過他。這小家

夥,在自己麵前滿口的謊話,還不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對自己毫無信任可言,長此以往,可如何得了。他必須得好好治治他這毛病才好。

“嗯?”

衛昭伸手捏住少年下巴,迫使少年一雙烏眸直視自己:“師父問你話呢,怎不吭聲了?”

穆允被迫仰頭,眸光直顫,幾乎驚得魂飛魄散。

又、又捏他下巴,又是這樣強勢的動作,便宜師父這是怎麼了!少年隱約意識到,自己的便宜師父在對待自己時,不僅僅隻有一貫的溫柔與耐心,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正從他骨子裡一點點滲出來,比如霸道,比如強勢。

他怎麼忘了,眼前這個人,不僅是他的便宜師父,更是戰無不勝的北疆三十萬大軍統帥、連漠北最凶悍的騎兵都要聞風喪膽的定北侯衛昭,亦是滿朝文武避之不及、無人敢觸其鋒芒的存在。他對自己溫柔,細致,有耐心,有求必應,不代表他沒有脾氣。

相反,便宜師父發起火來,很嚇人。

“我……”

少年眸光又顫了好幾顫,雖然很羞恥,還是紅著耳朵,乖乖的,小聲的道:“我錯了,我不該欺騙師父,不該對師父說謊,也不該不遵守對師父的承諾。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師父……”

少年軟軟糯糯的喚了一聲,兩手攀上衛昭手臂,滿目祈求,相讓便宜師父鬆開自己的下巴。他實在有些不習慣這樣強勢霸道的便宜師父。

“哦?”然衛昭不為所動,有意逗一逗這小家夥,遺憾道:“可你那樣欺騙師父,那樣玩弄師父的感情,師父已經不敢再相信你了。”

少年一下急了:“我沒有玩弄師父的感情,我不是故意要欺騙師父的。”

“可你分明已經玩弄了呀。”

“我沒有!”

“哦,你沒有啊。”衛昭懶懶往椅背上一靠,挑眉道:“可今日你的行為實在令為師很傷心,為師要如何再信你呢。”

“我……”少年語結片刻,整個人都要慌了,道:“我可以發誓的,如果以後我再敢欺騙師父,我就天打——”

一隻寬厚手掌及時捂住少年嘴巴。

衛昭忽勾唇低笑,道:“傻徒兒,為師怎麼舍得讓你那勞什子的毒誓。”

“如果你再

敢欺騙為師……”

衛昭掰過少年白淨如玉的小臉仔細打量片刻,道:“唔,為師就在你臉上畫三隻小烏龜。”

!!!

少年驚愣片刻,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便宜師父又在故意欺負他!

……

於是回程路上,玩過火的衛侯爺隻能自己造的孽自己受著,變著花樣的哄乖徒兒開心。

“好了好了,快過來,為師給你講個故事。”

“哼!”

“不想聽故事呀,那想聽什麼,要不為師明日帶你去茶樓聽書去?”

“哼!”

“書也不想聽呀。那怎麼著,要不跟為師回府,為師給你做紅豆冰沙去?”

“哼!”

“還不行?那你想怎麼著,要不為師再給你繡個香包?”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