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行在馬車兩側的親兵聽著自家侯爺越來越沒底線的言辭,紛紛搖頭歎息,大尾巴狼,大尾巴狼啊。
這個時辰城門已開,馬車卻並未直接進城,而是繞道去了同樣位於京郊的紫霞觀。衛昭收起一路不正經的神色,讓穆允呆在馬車裡等著,自己則帶了兩個親兵入觀。
穆允本抱膝坐在角落裡,此刻也顧不上和便宜師父生氣了,一骨碌爬下榻,挪到車窗邊,掀開簾子探頭往山上望去。
因出了一連串禍事,紫霞觀“皇家敕造”的牌匾被摘下,名聲儘臭,如今已淪為一座空觀,山上山下都有大批官兵駐守,觀門上也貼了封條。
見衛昭這個時辰突至,值夜將官意外,連忙迎上前,恭敬行禮放行。
衛昭徑自進了昔日李天師用來煉丹的丹房,命親兵在外等候,他目光逡巡一圈,最終落在丹房中央那座褪色蒙塵的廢棄丹爐上。他上前,銀白衣袍鋪展於地,半蹲下去,伸臂探進用來添火的灶口裡,摩挲片刻,果然在一堆冷灰中扒拉出一件四方形的鐵盒子。
鐵盒並未上鎖,顏色嶄新,顯然放進去不久。衛昭掏出手帕捂住口鼻,撥開盒子,就見一粒鴿子蛋大小的丸藥靜靜躺在裡麵,不是意料中的腥臭味兒,反而散發著一股不知名異香。衛昭隻不小心吸入一點,就覺周身燥熱,血熱沸騰,想起淳於傀在他耳邊說的那些話,心中無名火起,厭惡的一皺眉,啪得將鐵盒重新合上。
香味斷絕,體內
燥熱褪去,他亦重新恢複理智。
穆允等得望眼欲穿,天快亮時,終於見到那道熟悉的銀白身影從山上走了下來,登時忘了自己還在置氣,飛奔出馬車撲了過去。
衛昭打趣:“怎的,現在不生師父的氣了?”
穆允哼了聲,不回答他這個問題,隻盯著他手裡的鐵盒子問:“這是什麼東西?師父進觀,就為了找這個?”
少年心砰砰直跳,隱隱有個猜測,卻不敢說出。
衛昭一笑,道:“猜對了,是解藥。”
穆允乍然睜大眼睛,驚喜難抑,伸手就要拿過盒子來看。衛昭卻迅如電的將盒子納進了懷中,清了清嗓子,道:“淳於傀的話不可儘信,臣需要先把東西送到太醫院,等讓章太醫驗過之後,再讓殿下服用。”
少年可憐巴巴道:“看一眼也不行嗎?”
衛昭斷然拒絕:“不行。”
心想,你若吸入了那玩意還得了?
如此一來,忍不住心裡爆粗,把淳於傀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見少年目露失望,眼睛不住往他領口裡瞄,一副眼饞的樣子,衛昭隻能繼續安撫道:“萬一裡麵放的是毒物,傷了殿下怎麼辦。”
“總之,在太醫驗過之前,殿下絕不能碰這東西。”
……
把穆允送回太子府後,衛昭便進宮去見章太醫。
“請老大人辨辨,這是何物?”
衛昭將懷中的那隻鐵盒子放到長案上,並再度掏出手帕,捂住了口鼻。
章太醫嘗遍百草,自然不忌諱這些,然打開盒子那一瞬,自老伴死後清心寡欲了二十多年的老人家也有些招架不住,大怒道:“春風一度?!”
幾個正在殿裡收拾醫案的年輕醫官忍不住抬頭看了眼這位前輩。
“咳咳。”
章太醫略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侯爺莫要誤會,‘春風一度’乃是一種春.藥的名字,藥性極烈,隻有江湖上一些下三濫的門派才會使用。侯爺是從哪裡得來的?”
衛昭臉色寒如冰玉:“老大人再仔細看看,這藥丸裡除了春.藥,可還有其他東西?”
章太醫這次也不敢赤膊上場了,忙讓醫童取來手巾,妥帖捂住口鼻,再用夾子夾出藥丸,放到燈下反複看了數遍,並隔著手巾聞了聞味道,再
度露出驚色:“是、是青蟒膽!”
衛昭心道果然,定了定神,問:“太醫可記得,之前我與你提過,我軍中有一百夫長,從軍前曾被青蟒咬傷,身上因此生了蛇紋。此藥丸正是他花重金買來的解藥,誰料裡麵被人摻了虎狼之藥,老大人可有法子把青蟒膽單獨分離出來?”
衛昭以為不是什麼難事,不料章太醫慢慢搖頭,道:“侯爺大約不知,這並非普通丸藥,而是丹爐裡練出來的丹藥。蛇膽與那春風一度的藥性已經完全融為一體了,彆說老夫,就是大羅神仙也不可能把它們再拆成兩味。然春風一度藥性極烈,若那位百夫長直接服用丸藥,恐有性命之虞,除非……”
“除非如何?”
章太醫神色微妙:“除非通過雙修之法,化掉春風一度的藥性。”
大庭廣眾之下討論這種問題,終有些不雅,章太醫於是壓低聲音道:“侯爺有所不知,這春風一度最初是一位魔教教主,為了馴化一位正道宗主所製,藥性之烈,根本不是女子所能承受,咳咳,侯爺那位百夫長若想解毒,為保萬無一失,最好、最好還是找一男子為妥。”
出了太醫院,衛昭便召來親兵,陰聲吩咐,等淳於傀醒後,先把大理寺七十二般酷刑在此人身上招呼一遍再說!
隻要不弄死,隨便折騰!
作者有話要說:o(*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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