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穿成陰鷙大佬的金絲雀14(1 / 2)

天生綠茶[快穿] 綿夏 13576 字 3個月前

鬱斯年想粉碎、摧毀紀喬真,讓他徹底擯棄叛逆的想法,說不出忤逆的話。

然而當他緊攥著他的手掌像收緊酒杯那樣收緊的時候,紀喬真眼尾卻適時地洇開了一抹紅,唇瓣輕抿著,讓人一眼看過去,心軟得一塌糊塗。

鬱斯年盯著他,胸口一陣無法自抑地抽絞。

那天紀家人離開鬱宅後,紀喬真主動請他教予他這招,是為了有朝一日碰見意外可以自保。他當時和他說,有他在身邊,不可能會發生任何意外。然而眼下,他卻親自用這種方式對他。他們對彼此的承諾如同笑話。

他確實心疼,卻也睚眥必較,不可能輕易放過他。

鬱斯年五指持續收攏,指骨開始泛白,不等他出手折斷,掌心的腕骨就會像那隻酒杯一樣被他捏碎。

紀喬真當然不可能坐以待斃,眸中的水汽悄無聲息地擴散開,生理性的淚水下一秒就要掉落下來。與此同時,喉間逸出一聲難耐的悶哼。

鬱斯年眼神驟然一深,紀喬真此刻的神情意外和昨夜的夢境交疊,既清冷,又脆弱,比往日在鬱宅中溫存柔軟的時刻,更能激起他本能的征服欲,也喚起了他心中一絲不合時宜的綺念。

然而鬱斯年下腹一緊的同時,卻感受到幾道來自工作人員的探究目光,旁人的視線讓他胸口的妒火頃刻間上竄三尺,灼得他一疼,手掌也隨之一鬆。

鬱斯年側身向他們看去,漆黑的眸中風暴肆虐,聲線裡帶著極重的戾氣:“你們在看什麼?”

想到他們可能已經聽見紀喬真吃痛的□□,鬱斯年態度惡劣而危險,凶狠道:“站遠一點。”

工作人員嚇得渾身一抖,連忙照做。

鬱斯年轉回身,指腹重重蹭過紀喬真眼角,把那滴晶瑩化開,瞪視著他,沉聲命令:“不許哭。”

他猶記得第一次把少年欺負哭的時候,望著他那張明豔又破碎的容顏,心跳得近乎瘋狂。

他當時命令他,不許在其他人麵前哭,卻忘了少年身體天生嬌氣,痛了就會落淚。他不該在這裡懲治他。

紀喬真暫時脫了險,卻沒有任何解釋的話同他說,唯有手腕處的肌膚紅得張揚刺目,昭示著他剛才都對他做了什麼。

鬱斯年眉宇間攏著一抹顯而易見的躁意。明明是紀喬真在叛逆,為什麼反倒像是他做錯了一樣?

他想不明白,胸口卻堵得厲害,直到褲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

知道他私人電話的人不多,能打進來的更少,每次響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鬱斯年卻全然沒有心思在這時候接聽,想亦沒想就掛斷了。

致電者並沒有善罷甘休,手機安靜了不到一秒,再次鍥而不舍地震動起來。

反複幾次,鬱斯年耐心耗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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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端,管家急急忙忙通知:“少爺,老爺他出事了!您看能不能……安排時間回來一下!”

即使喊鬱斯年回來不是他的主張,是鬱呈則的吩咐,管家底氣依舊不足,簡單的兩句話打了千萬遍腹稿。

鬱斯年在氣場上青出於藍,較之鬱呈則,能給他帶來更顯著的威懾力。隻是縛於鬱氏家風家紀,在鬱呈則的嚴苛管教下成長,一直沒有忤逆。這次擅自離家,故意訓練獒犬,是他有生之年最不敬的一次,帶給他的震撼程度不亞於紀喬真的出逃。

管家心驚膽戰地完成了這次通話,凝在額角的冷汗遲緩地滑落。

鬱斯年把手機揣回兜裡,冷沉的目光再次與紀喬真相彙,聲線低啞道:“告訴我原因。”

他說話慣於言簡意賅,這是在問紀喬真對他擅自離開、對他態度冷淡、提出分手的原因。

即使沒有聽清電話的全部內容,紀喬真依然能從鬱斯年驟變的臉色和對麵急促的語氣分辨出來,他遇見急事了,而且是不得不離開的急事。

這意味著他們此時能夠交談的時間很短,鬱斯年的那些“罪證”,遠不是三兩句話可以說清楚的。

不過無妨,正好借機會讓鬱斯年回去麵壁思過,正如蘇格拉底所言,未經審視過的人生是不值得過的。

鬱斯年被鬱呈則軟禁這段時間,應該已經意識到,失去自由是一件多麼可悲和絕望的事情。

紀喬真唯恐鬱斯年不亂,即使在這種情形下,依舊沒有言聲。

空氣靜默了足有半分鐘,鬱斯年遲遲沒等到紀喬真的答複,鬱憤像烈火一樣燎遍了整顆心臟,灼得發疼。

他逼視著紀喬真的眼睛,再次道:“告訴我原因。”

鬱斯年的語氣凶冷到了駭人的地步,如果此刻站在他麵前是其他人,哪怕是久經風霜的長者,恐怕都已經被嚇得屁滾尿流,說一不敢二。

但紀喬真除了剛剛因疼痛而眉頭緊蹙,神色間不見任何懼意。

在這過去,紀喬真的不懼怕最讓他動容,現在卻讓他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失控感。不懼怕他,意味著不會受他的威懾所迫。

敢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敢一夜之間對他態度冷淡,敢若無其事地向他提出分手。

鬱斯年正心煩意亂,偏偏看見少年那雙被他吻咬過無數遍的唇瓣一張一翕,擲下不帶任何溫度的三個字——

“自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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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呈則不是強闖鬱宅被獒犬咬傷了腿,而是在得知鬱斯年所作所為的第一時間被氣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好在問題不大,醫生說休養段時間就可以恢複,不會危及到生命。

管家其實感到慶幸,如果不是鬱呈則突然病倒,他們喊來救護車後醫護人員用麻醉劑製服了門口那兩隻獒犬,鬱呈則恐怕已經采取強硬手段對付它們。如此一來,獒犬肯定是性命不保,鬱呈則也可能因此受傷,後果難以預料。

但管家畏懼鬱呈則的權威,如果鬱斯年不回來,鬱呈則肯定唯他是問,隻好把情勢往嚴重裡說。

如他所料,鬱斯年再如何叛逆也不可能棄親生父親於不顧,他搭上時間最近的航班飛了回去,落地後直赴醫院。

出現在病房門口的時候,麵部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嚴肅冰冷,加上過分立體深邃的五官,看起來像是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塑。

“你……”

鬱呈則在鬱斯年的神態間看不出任何悔過之意,來見自己就像是在例行公事,不由得氣血上湧,一句話說不完整便嗆咳起來,胸腔劇烈起伏。

鬱斯年卻依舊板著一張毫無波動的臉,麵無表情地去按救護鈴。

在他探過身子的一刻,鬱呈則按住了他的手。

鬱斯年堅持他是被鬱斯年氣病的,心病還需心藥醫,如果鬱斯年始終態度不端,請來再頂尖的醫療團隊也無濟於事。

在鬱斯年抵達之前,他已經從管家那裡獲知,鬱斯年往家裡帶了一個容貌漂亮的年輕畫家。

鬱呈則本來對鬱斯年找情人的態度是欣慰的,鬱斯年自小到大身邊都沒有出現過女人,對待感情的態度比他還要漠然。即使不希望鬱斯年陷入情感的漩渦,鬱斯年也是他的獨子,鬱氏不能後繼無人。這種情況下,鬱斯年對對方的情人定位再好不過。既不會陷入太深,也沒有其他後顧之憂。

但遠超出他預期的是,鬱斯年帶進鬱宅的不是個風情萬種的女人,而是個唇紅齒白的漂亮少年。在此之前,他從未聽說過鬱斯年喜歡男人。

不啻如此,鬱斯年還漸漸對那個少年投入了愈來愈深的情感,從情人變成愛人,愈發深陷。從最開始獨占欲強到不讓對方出門,到最後自己也溺斃在溫柔鄉裡,成日和那少年在鬱宅裡昏天黑地,把集團的事務全部擱置在了一邊。

在這過去,鬱斯年手腕狠辣,冷酷無情,是他一手栽培出來的繼承人。年紀輕輕接任鬱氏以來,決策果斷作風淩厲,帶領集團迅速拓寬版圖,做出的一番實績讓集團裡所有年長的質疑者都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道鬱斯年是一個完美的繼任者,他便放下心來隱居國外,不再過問集團事務。而這次,鬱斯年明顯一反常態。

那個少年究竟有何種魔力,能讓他置鬱氏發展於不顧,甚至叛逆地和自己作對?

鬱呈則沒來得及收集紀喬真的個人資料,僅憑借有限的想象力無法得到答案。在他看來,這實在是一件荒誕無稽,匪夷所思的事情。

僅憑鬱斯年在感情上的偏執性情像極了他的母親,他就絕不可能允許那個少年再踏進鬱宅半步。

隨著時間的推移,鬱呈則嗆咳迂緩下來,怒意卻沒有消散,冷聲命令:“我不可能同意你和紀喬真在一起,你立刻去和他分手——”

鬱斯年剛被分手回來,再聽到分手二字,如同被劍光劈中,神色驟冷。

他抬起狹長的眸與鬱呈則對視,忍著胸口劇顫,一字一句道:“我會和他結婚。”

鬱呈則不敢置信地睜了睜眸,聲音因暴怒而顫抖:“你說什麼?”

鬱斯年態度強硬:“我會和他結婚,沒有人可以阻攔,你也不行。”

於是鬱呈則看見鬱斯年從褲兜裡翻出戒盒,婚戒上的鑽石折射出璀璨光輝,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他胸腔劇烈震動著,最後還是按捺不住翻滾的怒意,抄起床頭櫃上的陶瓷花瓶,重重著朝鬱斯年額角砸去。

電光火石之間,鬱斯年被勾起了某些記憶深處的畫麵,眼前陣陣發黑,麵色如紙慘白,僵硬的身形微微一抖,竟也沒能躲開。

下一刻,花瓶精準地磕在他的額角上,重重碎裂。鮮血不要錢似的順著眉骨往下淌,襯得他膚色更白,冷豔而妖冶。

鬱斯年卻仍舊一聲不吭,視線冰冷地看向鬱呈則。

鬱呈則見鬱斯年態度沒有任何變化,又摜起一個硬物,控製著分寸砸向他的膝骨,怒聲道:“跪下!”

鬱斯年忍痛能力十級,膝蓋的劇痛也沒有讓他的眉皺得更深一點,身子微弓一下。但須臾後他依然跪了下去,是為他把鬱呈則鎖在鬱宅、致他情緒激動入院而跪。

鬱呈則看見這番情形,瞳孔巨震,心頭百感交集。

就在他要起惻隱之心時,卻聽見鬱斯年冷聲開口:“您彆操心了,就算操心,我也還是會去找他。”

縱然容色蒼白,他的背脊依舊挺拔,像疾風驟雨中屹立的勁鬆。

鬱呈則瞪著鬱斯年,指著他的手指微微顫抖,張口欲言,卻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