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穿成海王魚塘裡的魚06(1 / 2)

天生綠茶[快穿] 綿夏 19534 字 3個月前

十四班人見著眼下這情狀, 徹底懵了。

雖然開學時間不長,厲聞深在班級裡的老大地位卻無可撼動,他個高腿長, 肩膀寬闊, 眉宇間帶著天生的凶戾之氣。而紀喬真的團欺地位也同樣不可撼動,他性格孤僻,身形清瘦,怎麼看怎麼好欺負。

本來是想讓厲聞深去教訓下紀喬真,讓他不要再惺惺作態,少出風頭, 博取不該屬於他的關注,誰想到厲聞深三兩招就被紀喬真揍趴在地,再無還手之力。

在一個不以成績論英雄的班級,最原始的弱肉強食生存法則重新登上舞台, 武力值是一個重要的衡量標準。這無疑昭示著十四班舊勢力的瓦解,新勢力的誕生。

而如今這新勢力……他們幾乎人人都得罪過。

十四班人大呼不妙, 琢磨著如何在短短幾分鐘之內完成一個標準姿勢的滑跪。

等紀喬真回到教室,燕憶南已經把他的座位擦得鋥亮發光, 桌上整整齊齊地擺滿了各種昂貴的進口小零食,是臨時從班級各個角落搜羅來的。有了燕憶南帶頭, 大家上交得都很殷勤。

燕憶南微躬著身, 畢恭畢敬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紀喬真皮膚白,進教室門的時候又恰好逆著光, 燦爛的陽光給他立體分明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此時上課鈴還沒響, 教室裡卻一片寂靜,針落可聞。

燕憶南抬眸之間,忽然覺得這張平時怎麼都看不順眼的臉不但耀眼到發光, 還有種該死的迷人。

紀喬真挑了挑眉:“你沒事擦我凳子乾什麼。”

燕憶南突然一哽,慌忙組織措辭:“我剛剛不小心坐了您的位置,就想著……”

紀喬真:“就想著把我的書都撕碎扔在臟水裡,再踩幾腳?”

“您您您您怎麼知道?”燕憶南雙眸圓睜,支支吾吾,“不不不不沒這回事兒,都是謠言,不知道是誰瞎他媽放的狗屁!”

“我自己聽見的,而且耳朵沒聾。”紀喬真覷著他,慢條斯理問,“你什麼品種啊?”

燕憶南:“……”

他粗略回憶了下,當時他們都以為紀喬真任人宰割,討論的時候確實沒有收斂音量,還有人為了惡心他故意揚聲。

如今再看紀喬真,哪裡和任人宰割扯得上關係?不說剛才把厲聞深按在地上揍,光是此刻清淩淩的眸光都讓他腿軟,如果不是身上的校服削弱了氣質中的淩厲感,他恐怕已經跪了。

厲聞深被揍去了醫務室,他的身板還不如厲聞深強壯結實,若是被紀喬真以剛才的陣勢折騰一番,非殘既亡。

燕憶南心底蔓延開懼意,心虛地絞緊了手指,一連道了十幾聲歉。

他正等候紀喬真的發落,上課鈴響了起來。

紀喬真指尖點了點桌麵,嗓音有些清冽:“下節課再說吧。”

燕憶南抖著聲說:“好。”

燕憶南完全沒感到如蒙大赦的輕鬆,心情反倒愈發沉重。在得知自己的命運前,他都將在惴惴不安的惶恐中度過。

其他參與過議論的人也同樣不好過,聽著教室後牆掛鐘的滴答聲,如同一種煎熬備至的酷刑,分分秒秒都在折磨。

教室裡,似乎隻有何秋瑞的後背從緊繃到放鬆。

紀喬真知道何秋瑞的性格談不上外向,能為他辯駁想必鼓起了不小的勇氣,撕下一張便利貼,給他遞了張紙條。

何秋瑞展開字條,心中微微一詫,臉隨即燒紅起來。

而何秋瑞的前桌見何秋瑞和紀喬真關係親近,嫉妒得眼睛都紅了。

他沒想到何秋瑞眼光這麼好,能從性情詭譎的紀喬真身上看出潛質。

這哪裡是他口中的引火上身,分明是抱上了一條人人羨豔的大腿。

-

十四班走廊發生的風波很快翻越教學樓,從高一傳到高二。

“你們確定說的是紀喬真?課間操的時候我見過他,看起來真的好乖,彆說厲聞深了,說他會打架我都不信,多半是謠傳吧?”

江馳越正枕著胳膊補覺,耳機裡放著音量轟隆隆的搖滾樂,把周遭的議論聲全部覆蓋。直到手機忽然連震數次,才把他從夢境中喚醒。

江弛越起床氣上來,不耐煩地打開手機,卻看見前線狐朋狗友發來的視頻。

可能因為校園網不太好,對方一連發了很多遍,完美充當鬨鈴效果。

江弛越定睛一看,視頻的封麵圖竟是紀喬真被一個高大的男生壓在牆上。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瞌睡也散得一乾二淨。

江馳越顫抖著手點開播放鍵,正要看看是哪個王八犢子這麼不長眼……就看見紀喬真把王八犢子揍到倒地不起。

“Excellent!!!”

江弛越激動一拍桌,把周圍人的視線全都吸引過來。

“江馳越,你他媽嚇死人了!”短暫的靜謐後,隔壁組補覺黨扔了個抱枕過來。

江弛越後知後覺地訕笑:“不好意思啊,你們該乾嘛乾嘛,繼續。”

班裡的討論聲重新響起。

江弛越本來不想把這樣的寶藏視頻給其他人看,卻聽見了班裡其他同學對紀喬真身手的質疑。

江馳越慷慨道:“是真的是真的真的是真的,我有視頻你們過來看看。”

下一瞬間,他的桌前湊足了一排腦袋。

“我去666啊,這不有珩哥的風範。”

“這就是傳說中的白切黑嗎?好颯。”

“有被帥到!我什麼時候能有這樣的男朋友!”

“跪求聯係方式啊啊啊。”

……

話鋒逐漸轉變,慢慢切入對紀喬真各種程度的垂涎。

江弛越皺了皺鼻子,一連說了幾聲“醒醒,醒醒”,最後無可奈何地把手機一扣,將他們全都驅散。

班裡同學都想要視頻,江弛越反手一串“想得美、我拒絕、沒時間”送給他們。

直到顧之珩屈指敲了敲他的桌麵,眉眼散漫不羈:“給我傳一份。”

江弛越心裡酸得冒泡,比起他這份暫時見不了光的感情,顧之珩要光明正大得多。

為了不讓顧之珩察覺到他的算盤,江馳越還是把視頻發給了他,嘴上找虐般問:“怎麼樣珩哥,有追上紀喬真的勝算嗎?”

顧之珩漫不經心地應:“嗯。”

江馳越呷了口外賣點的檸檬水,差點酸得把舌頭咬掉。

他又猛喝了幾口,裝作不經意問:“紀喬真越來越好看了,珩哥可能喜歡上他不?”

顧之珩眸光虛斂著,低哼出一聲:“怎麼可能。”

江弛越心裡樂開了花,麵上恭恭敬敬:“也對,喜歡兩個字離你太遙遠。我亂說的,珩哥彆生氣。”

顧之珩臉色卻有幾分難看。

江弛越興奮得沒再看他,給紀喬真下單了雲南白藥,直接送貨到教室。

顧之珩也沒再看江馳越,接收了他的視頻文件,播放完後,點開微信列表,翻出幾個人來。

-

高一一班的班級群就紀喬真的身手討論得沸沸揚揚,熱烈程度甚至超越了高一新生顏值評選。而顏值評選評的是一群人,今天的討論對象卻是紀喬真一人,足見他熱度之高。

夏清揚刷手機刷得愣住,感到非常難以置信。

隨即又抿了抿唇,就算紀喬真會打架又怎樣,難道自己學習成績這麼好,會比不上他嗎?

紀喬真打架再厲害,在顧之珩眼裡也不過是小兒科罷了。

紀佳薇看出夏清揚眉眼的低落,拍著他的肩膀說:“紀喬真在走廊上鬥毆,情節很嚴重,如果上報學校,肯定會給處分。”

夏清揚指尖捏著紙頁,垂了垂眸:“可我聽說是厲聞深欺負紀喬真在先,不一定是紀喬真得到處分。”

紀佳薇不認同:“厲聞深在先又如何,紀喬真完全可以脫險就撤退,為什麼要把厲聞深打進醫務室?依我看,他肯定有自己的私心。你朋友是教導主任的侄子,讓他去說,結果肯定不一樣。我聽說江馳越手上有視頻,如果能把視頻問來,會是最好的證據。”

夏清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紀佳薇本來想找夏清揚繼續幫她給江弛越帶東西,這會兒正好多了一個去找江弛越的理由,笑著揉了揉夏清揚的腦袋,腳步輕盈地離開了他的教室。

夏清揚想了想,最後對最好的朋友葉濯說:“這次拜托了,連帶之前校史紀錄片的事,一起謝謝你。”

-

厲聞深從醫務室回來的路上,收到了顧之珩的消息,瞳孔瘋狂震動——

顧之珩竟然真的喜歡紀喬真。

就算紀喬真打算放過他,顧之珩也不一定會放過他。

此刻他應該找紀喬真求情,但礙於男人某些不可言說的自尊,最後還是決定找燕憶南傳話,結果沒過多久,燕憶南也收到了顧之珩的消息。

這邊燕憶南還沒得到紀喬真的原諒,又被顧之珩找上門來,再加上厲聞深不斷和他強調可能失去第三條腿的嚴重後果,就差沒當場嚇尿。

巨大的恐懼將他湮沒,燕憶南隻好找喬笙幫忙:“我的好笙笙江湖救急,幫我在紀喬真那兒說說好話吧,你親愛的表哥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

喬笙發了個攤手的表情包:“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救不了,拜拜。”

燕憶南哭喪著臉:“你還是不是我表弟?”

喬笙果斷拉黑:“不是,拜拜。”

燕憶南原地一個爆哭,他是真的感到害怕。

下課鈴響時,紀喬真接到教導主任的召喚,衝著窗邊一個嬉皮笑臉的男生喊了一句:“季琰。”

季琰一愣,趕忙來到他的桌前:“在……在!”

紀喬真:“我說鬥毆的參與者中有你,厲聞深受傷也是因你而起,你應該沒有意見。”

季琰:“……啊?”

紀喬真:“燕憶南的手機屏,我摔的?”

季琰:“不是不是你摔的……”

季琰當即明白了紀喬真的意思,因為他當時想汙蔑紀喬真,所以如今紀喬真選擇汙蔑反彈。

他登時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一旁的燕憶南氣弱地刷存在感,仿佛紀喬真再不給他個痛快,他就會因憂慮而亡:“我……”

紀喬真聞言站起身,剛對上燕憶南的視線,燕憶南撲通一聲跪坐在地上。

“……”

他不是有意想行此大禮,是真的腿軟。

紀喬真卻沒有給他好臉色,拎著燕憶南衣領迫使他起身:“我們出去說。”

實驗樓的廁所空無一人,隨著紀喬真步步逼近,燕憶南冷汗浸了一身,知道大勢已去。他心一橫眼一閉,哭嚎道:“如果一定要廢了我能不能先上個麻藥讓它走得安詳一點……”

然而預想之中的劇痛卻並沒有到來,隻感到一道溫熱的氣息拂在耳畔,少年的聲音低潤冷沉,擁有蠱動人心的誘惑力。

“燕憶南,我厭惡並痛恨所有形式的校園暴力,如果你感到害怕,以後請杜絕一切相關想法。不止對我,對任何人都不行。如果你沒有做到,我會讓你切身體會到什麼是校園暴力。你今天擔憂的一切都會發生。”

燕憶南許久才消化完這段話,不可置信地睜開了眼。

紀喬真眉眼平靜:“顧之珩那邊,看你表現。”

燕憶南沒想到紀喬真不僅給了他機會,連顧之珩那邊也會替他擺平,唰地一聲落下淚來。

僅是一節課的恐懼淩遲,就已經把他折磨到幾欲瘋狂。紀喬真還沒有動手,他就脊椎發涼,渾身戰抖。他無法想象常年經受校園暴力的人該有多麼崩潰,生活在怎樣的黑暗和絕望裡。

燕憶南的嗓音抖得比剛才任意時刻都要厲害,迫不及待想給紀喬真熊抱:“謝謝,謝謝喬真哥!!!!”

“你他媽衣服臟不臟?”他剛準備撲上去,就被厲聞深拽了下來,他剛剛站在門側,將裡麵發生的一切目睹。

“至於你……我已經說得夠多了。”紀喬真轉眸看向厲聞深,“剩下的你也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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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導主任聽到葉濯的彙報,氣得吹胡子瞪眼:“你說什麼,班級門口上公然鬥毆?那個學生叫什麼名字?紀喬真?”

他乍一聽覺得這名字耳熟,留下的印象還挺不錯,拿出摸底考成績單掃了一眼,卻沒有在前列發現他。

教導主任皺著眉回想了三分鐘,終於想起昨天找林建國談話的時候,林建國說他們班出了個聽話學生,就叫做紀喬真。

既然紀喬真是十四班人,教導主任改從成績單底部往上開始找,結果一眼就在倒數第五的位置找到了他……全科總分沒超過一科的及格分,相當感人。

成績倒數,公然鬥毆,違反校規校紀,這就是林建國口中的聽話學生?

教導主任冷笑一聲,覺得林建國遭受打擊過多,人都糊塗了,眼下教訓學生是正經事,回頭得找個時間再找他談次話。

“把他們給我喊到辦公室來。”

十分鐘後,教導主任麵無表情地打量著麵前兩張臉孔。

右邊的男生身材高大,桀驁不羈,卻鼻青臉腫,衣衫不整,全身上下都寫著四個字——慘絕人寰。

左邊的少年眉眼乖順,長相漂亮,卻毫發未傷,一身校服乾淨整潔,看不出半分褶皺——像成績非常好的學生,能讓他一眼忘記他的成績單。

而現在他們告訴他,右邊的人叫厲聞深,左邊的人叫紀喬真?

紀喬真把厲聞深揍倒在地?

這,合理嗎?

教導主任覺得其中八成有誤會,咳了一聲:“紀喬真,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不等紀喬真開口,厲聞深率先鞠躬道歉:“對不起主任,是我光天化日之下欺淩紀喬真,是我無視校規校紀,是我沒有將八榮八恥牢記在心,是我把您的教導置若罔聞,是我對不起學校的精心栽培,是我辜負了大家的期望……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開學沒多久,來這是第三次了吧?今天態度這麼好?”事出反常必有妖,教導主任嗬了一聲,打斷他,“你以為態度好能從輕處罰嗎?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