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春時恰恰歸 申醜 5867 字 8個月前

“好不好我是不知道,陳娘子心中自知。”王三冷笑,“秀才公是個厚道人,遇上不講理的,臨到頭了才知會你一聲,你哭都沒地去。”

陳大家的聽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地,仰著頭哭嚎:“我這可要怎麼活哦?這是生生要逼死了我,全家就指著這一口飯吃,我家上有老,下有小,都是張嘴等食的,這是要絕我家的活路啊。天殺的啊,半點良心也無,自家吃香喝辣的,連碗稀得的也不與他人,老天啊,你也不打雷劈死他們。都是喪良心的……我可是活不下去了,沒活路了……天殺的不讓人活啊。”

王三厭惡地退了幾步,怪不得何秀才不願再續租,這陳大家的竟是個渾人,不要半分臉皮的,道:“陳娘子你也彆作態,說這些不好的話來,隻不再租鋪子給你,怎麼就不給你活路?是斷了你家營生,還是搶了你家口糧?此處不租與你,你大可去彆處另租,左右你也說現在才幾月份?三四個月的時間還不夠?”

陳大家的把嚎哭聲咽回去,被針紮了似得跳起身,將那賣鞋的一推:“滾,滾,不許你來看我家鋪子,當我一個婦道人家好欺?等我家三個兒郎歸家,打斷你的兩條狗腿。”

王三將賣鞋的拉到自己身後,將臉一拉:“倒威脅起人來,我王三是最不吃威脅的。陳娘子不妨去桃溪街市打聽一二,我王三可有名姓,識得什麼人?”

陳大家的不敢再嗆聲,拿了掃把掃得塵土四揚。

王三估摸著這單買賣要黃,果然賣鞋子的歉然道:“王牙人,鋪子是好鋪子,銀錢也合適,隻是……我們做些小本買賣,混個溫飽,圖個一個團和氣……秀才公那邊先不見吧。”

王三也不強求,道:“是我思量不周,倒累你白走這一趟。”

賣鞋的拱拱手:“勞牙人再幫著看看合適的。”

王三送走了賣鞋,本想到何家走一趟,跨出一隻腳又縮了回頭,輕打了自己一巴掌,罵自個道:莫非你是個沒腦子的。

他也不去何家,直接找了沈拓,將事說了,道:“都頭,以那陳家的行事,少不得要走何公歪纏的。”

沈拓抱拳:“多謝牙人特意過來知會我。”

“哪敢應承都頭的謝意,不過小事,還是我一時疏忽,竟沒先告知陳家,才惹得他家氣急說了一通不中聽的話。”王三忙回禮。

沈拓冷笑:“他們既這般行事,告不告知也無甚差彆。”

陳大家的凶歸凶卻是個沒主意,等陳大和三個兒子歸家,忙忙把事說了,抹淚道:“殺千刀的何家不願再租鋪子給我們,這可怎生好?”

陳三郎跳起來擼袖子,瞪眼:“那個病歪歪的老翁敢不租?我一個手指點死他。”

“點個屁。”陳大怒,“你他娘少跟我生事?何秀才是好說話的,我們上前說說好話,他指不定就改了主意。”又罵陳娘子壞事,平日得罪了何秀才,生生把鋪子弄沒了。

陳大家的豈是怕他的,上來一推陳大:“哪個壞的事?你倒賴到老娘頭上?啊?嫁與你這個孬漢半點福沒想享到,竟陪你吃苦受罪。

陳大吃她一推,忙討饒道:“我隻是急了,說岔了嘴。”

他們夫妻倆裝了狼狽樣,雙雙去敲何家的院門,陳大家的哭喊道:“秀才公,開開門,聽我說道說道,咱們做了半年多的鄰居,半點情分也無?”又泣道,“我往日有得罪的,我給你磕頭賠罪,你隻容我分辨幾句………”

欲待再喊,院門一開,一道身影立在當中,褐衣短靴,腰挎橫刀,兩道黑眉直插入鬢,隱著幾分煞氣。

陳大家的咽口唾沫,頓時收了聲。

“要與我嶽父說什麼?”沈拓一手拿著刀柄,一手背在身後,問道。

陳大夫妻二人盯著他腰間少說也有三四尺的長刀,立起來比半個人還高。陳大家的怕將起來,低了聲音:“都頭……我們來與秀才公相談前頭鋪子的事。”

“鋪子有什麼事?隻管與我說。”沈拓擋著他們,院子都不讓進。

陳大家的抹抹眼淚,道:“我家想著明年還租秀才公家的商鋪……”

“既然嶽父不願租與你們,你們還歪纏什麼?”沈拓微抬了一下下巴,“莫非你們還要強租我嶽父家的商鋪不成?”

“絕無此事絕無此事。”陳大家的一捅裝鵪鶉的陳大。

陳大出聲道:“都頭誤會,我們隻是相商,哪敢強租。”

“沒什麼好相商的。”沈拓道,“你們另尋其它商鋪去,不要再來找我嶽父囉嗦,不然,我認得你們,它卻不認得你們。”他握著刀柄的手一緊,手背上爆著青筋。

陳大夫妻嚇得雙雙一抖,連聲應是,再不敢多說一句話就走了。

何棲等他二人走後,探身衝著沈拓眨眨眼:“大郎凶得狠,可以鎮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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