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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小言的話, 原本準備抱著大侄子回去喂奶的林雨研,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轉身帶著那小乞丐又回到了茶樓。

不過這次,她並沒有再坐在大堂,而是讓店小二給安排了一個包間,畢竟接下來的談話顯然是不適合讓太多人聽見的。

在上首的位置坐下, 抱著怎麼都不肯離開,她一放手,就咿呀咿呀叫個不停,顯得可憐兮兮的小包子,林雨研仔細的詢問起了方正那邊的情況。

而硬生生靠著厚臉皮, 賴在了自家太後姑母懷裡的小少爺, 表麵上裝作一副不敢興趣的樣子, 但實則也悄悄豎起了小耳朵,聽著那小乞丐的敘述。

他再瞧見這小乞丐, 又一次撲倒在自家姑母麵前, 說是方正派她過來的時候,就清楚自己八成是要被打臉了。

很顯然,這個被他認定了是個小騙子的家夥,其實並不是個真正的小騙子,而且瞧著對方剛剛所說的話,還要讓姑母派侍衛過去。

這背後甚至可能藏著很大的秘密,十六歲好奇心正旺盛的小少爺,自然是不能容忍聽不到秘密。

可之前那般的信誓旦旦, 雖然沒有人知道,但小少爺也不禁有些羞愧,下意識的他就不太想直視那小乞丐了。

簡單點來說,就是跟方正一樣,有些心虛了。

大概的事情已經與方正說了一遍,現在再提起的時候,小言便更坦然了。

隻除了在說方正的時候,臉上帶著些紅暈,眼中滿是仰慕崇拜之外,說起其他的,已經沒了之前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小言的口齒清晰,說話也很有邏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便把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

可屋子裡的眾人,即便是那還在林雨研懷裡的小少爺,在聽到這些話之後,卻沒有一個人的心情,是能夠放鬆下來的。

不管是林雨研也好,還是那些禦林軍們也好,其實他們的人生經曆都不算少了。

後宮中的爭鬥之殘忍可怕,那遠非一般人所能夠想象的,從那個地方活下來,還成為贏家。

林雨研自己都不知道,她這一生中到底經過了多少的陰謀陷害。

而軍中生活的枯燥,訓練的艱辛,以及戰場上那屍山血海的恐怖,也不是等閒人能夠接受得了的。

要知道大周軍隊的製度,可與前朝不同,能夠進入禦林軍的,那都是從各地邊軍中挑選出來的精銳。

他們都是真正見過血,殺過人,立過不知道多少功勞的漢子,而不是那種隻是瞧著好看的繡花枕頭。

但即便如此,不管是現在已經貴為太後娘娘的林雨研,還是順利從那些邊軍中脫穎而出,成為天子親軍的這些漢子。

他們經曆過無數,卻從未想過,竟然有人能夠殘忍到這樣的地步,打斷一群孩子的四肢,利用彆人的同情,利用這些幼小的孩子來賺錢。

更讓他們憤怒的是,那些喪心病狂的家夥,竟然還能做出一副無辜的姿態,去切斷這些孩子求救的唯一希望。

想想那時,堅定的相信那個憨厚漢子,認為這小家夥是個騙子的自己,這些禦林軍們就恨不得把這些人渣敗類活活打死,讓他們也嘗一嘗斷手斷腳的滋味。

屋子裡的氣氛一時間凝重到了極點,若不是有著太後娘娘在這裡,這些義憤填膺的禦林軍將士,怕是就要控製不住直接去找那些人算賬了。

不光是他們,就連現在已經縮小成一團的小少爺,也覺得無比的氣憤,比當初他得知自己被騙了的時候,要更加的憤怒。

一向生活在光明之中,十六年的人生,所見到的都是美好畫麵的小少爺,怎麼都想不到,這個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可惡如此喪儘天良的家夥。

隻要想一想,那些被打斷了手腳,強迫著上街去乞討,回去後還要被虐待的孩子,他就隻覺得一股火直衝頭頂。

因為怒極,原本總是咿呀咿呀彰顯自己存在感的小少爺,竟然罕見的沒有哭鬨,而是靜悄悄的等著太後姑母發話。

他相信姑母肯定是不會不管這些孩子的,畢竟先不說姑母作為太後,是見不得這樣事情發生的。

就說之前他們所有人都沒有覺出不對,就隻有太後姑母一人發現了,還特意派人去調查,便說明太後姑母是有心想管這些孩子的。

“此事那些攤販的百姓都知道,官府衙門便是再無能,也不可以一點消息都收不到,那些人敢如此的肆無忌憚,背後定有依仗……”

望著身旁那些壓不住怒火的禦林軍,又望了眼坐在下首,形容狼狽的小言,林雨研眉頭微皺,她輕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

“原本在沒有查清楚他們背後站著的到底是什麼人時,最好是不要打草驚蛇的,不過現在想瞞怕是也瞞不住了……”

雖然當初隱隱的察覺到了些不對,但林雨研也沒有想到,這背後隱藏著的竟然是這樣可怕的事情。

不過她倒是也沒有怪方正直接衝進去的舉動,畢竟按照這小言所說的,若是當時方正不進去,怕是很可能這小家夥就要被打死了。

雖然悄悄的調查,摸清楚那些人的根底很重要,但是小言的性命顯然更重要了。

而且其實原本就隻是方正製住了那個大漢,那屋裡又沒有其他多餘的人,這件事想瞞下來也是可以的。

但小言這一路上,急匆匆的找過來,又問了那麼多的攤販,怕是早就已經暴露了,現在想要再順著那大漢往下摸,就極為艱難了。

不過怎麼說呢,這麼小一個孩子,考慮不到這些是很正常的。

至於方正,在當時的情況下,對方怕是也想不到這些,是以林雨研即便有些覺得可惜,現在也隻能是默默的歎息一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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