曝光(1 / 2)

限時狩獵 唐酒卿 5514 字 12個月前

其實陳秀蓮對這張磨床有感情,它幫了她很多忙,像是她最忠誠的朋友,就是太舊了。她想把何誌國放上去,想把所有何誌國都放上去,然而何誌國太多了,他們擠在地下室的報紙裡,陳秀蓮撕都撕不完。

何誌國以前打陳秀蓮的時候經常說一句話,他說自己練過氣功,小時候跟過師父,和普通人不一樣,從三樓掉下來都沒摔死。陳秀蓮原本不信的,但是現在她信了,何誌國無處不在。

她記得自己把何誌國從一樓拖進來,塞到了磨床上,她記得當時自己的每個步驟。但是她早上醒來,何誌國還在耳邊跟她講話。她那天煮了粥,對著地下室裡的何誌國吃早飯。她問何誌國吃嗎,何誌國不講話,她就自己吃了。為了讓何誌國彆再講話,她把何誌國也放進了粥裡。

陳秀蓮被地下室的燈光晃得暈眩,她撫摸著磨床,把臉也貼上去。磨床很涼,冰得她剛才擦紅的臉很舒服。她想起上一個躺在這裡的男人,叫什麼呢?她已經忘了,但她知道那也是何誌國。

何誌國很會裝,他以前和督察局通話,說我沒家暴,是我老婆不正常,我沒家暴,我是冤枉的。掛了電話就拽著陳秀蓮的頭發下樓,把她關進地下室,要她反省,要她跟自己寫保證書。

霍慶軍躺在這裡說什麼?

他也說,我沒強\\奸,我冤枉的。

“我知道真相,”陳秀蓮對磨床說,“報道都是真的,寫在報紙上的事情不會有錯,他就是狡辯。”

磨床不會回答。

陳秀蓮繼續說:“以後他們報道我,也會說實話,我殺何誌國是因為他犯法。犯法為什麼要放出來?放出來就會出問題。何誌國以前強\\奸我,督察局沒抓他,他就在外麵繼續強\\奸我、打我,我怎麼辦?我做了我該做的事情。”

地下室很潮,沒擦乾淨的血腥味有種變質的味道。

陳秀蓮睜著眼睛,裡麵是空的,她說:“等何誌國沒了,我就自首。我不活了,我跟他共歸於儘。琴琴再也不用挨打了,以後開開心心地去上學。”

狗從門縫裡擠出腦袋,吐著舌頭叫了幾聲。

陳秀蓮說:“噓。”

可惜沒來得及,她聽到何誌國又醒了。何誌國整天都在操\\你媽,不把她當人。

凶手沒用過自己的id編號,所以她留在霍慶軍照片上的指紋跟普利小區的出入記錄對不上。這些小區的出入係統隻會要求對方報自己的id編號,然後記檔保存。

薑斂對和普利小區合作的清潔公司、搬家公司都做了重點盤查,他認為凶手就在盤查對象的附近。這裡有她的社交圈,她從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被害人信息。督察局挨個調查這些人的社交信息,他們的朋友、親戚都在調查範圍內。監察係統對比了所有人的指紋,但沒有一個人對得上。

晏君尋沒有回薑斂的消息,他隻想把跟到家裡的人弄走。

熊貓坐在地毯上,為時山延展示它的電子相冊。時山延真是熊貓之友,用他的耐心輕而易舉地剝奪了熊貓的信任,在晏君尋出門的片刻功夫裡,熊貓已經把自己的老底交代完了。

“我曾經是個出色的寵物管理係統,後來寵物店倒閉了,原主人把我賣給了二手係統交易場。我在那裡待了好幾年,好多事情記不清了,”熊貓的語氣沉重,“不過我老家應該不在這裡,這裡的環境太差了。總之等我再度蘇醒,我就是晏先生的室內係統了。我的生命要義就是像保護幼崽一樣保護晏先生,這是我的id編號。”

“太專業了,”時山延敬佩地接過熊貓的id編號,“照顧幼崽很累吧?”

“那倒沒有,”熊貓很給晏君尋麵子,“晏先生很乖。”

“我知道。”時山延看向晏君尋。

晏君尋跟時山延對視。

“我忘了,”時山延忽然從兜裡掏出打火機,緩緩推到茶幾上,“有件小禮物要送給你。”

“打火機不是個好東西,”熊貓太胖了,隻能用爪子搭著肚子,左右看了看他們倆個,“晏先生要戒——”

模擬熊貓倏地消失了,廚房內的燜鍋發出“咕嘟嘟”的煮湯聲,整個客廳都安靜下來。

“你可以回去了,”晏君尋說,“下班了。”

“薑斂還在給你發消息,”時山延示意晏君尋看,“也許是加班通知呢?”

“我從來不加班。”晏君尋話音剛落,id通導器就響了。他看著光屏上浮現的陌生號碼,略微皺了眉,點了接通。

“你好。”

對麵的回應是段沉默,晏君尋在這幾秒沉默裡敏銳地覺察不妙。他果斷地掐斷電話,打開了室內光屏。

劉晨那張討厭的臉就在眼前,他西裝革履,把發型打理得很整齊,坐在鏡頭前像個人。他神情嚴肅地對鏡頭說:“我現在有理由譴責督察局在玩忽職守,他們找的神秘外援根本不懂偵察。一個沒有資格證的心理側寫師被薑斂捧得神乎其神,他卻要求我們對此保持沉默。我懷疑這位神秘的晏先生還參與過其他係列謀殺案,我的天啊,這讓人無法深思,薑斂根本無法確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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