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樵夫又路過漁夫家門口,那家的小孩仍然在吃飯,碗裡仍然有一條巴掌大的鹹魚,他就想,當漁夫真好啊,竟然半個月下來,天天能給孩子吃上鹹魚……”
阿大話沒說完,李成芳冷冷地盯著他道:“半個月吃的就是同一條鹹魚,哼哼。”
這不就是擠兌自己呢,告訴他,好些尋常人家裡有條鹹魚都能吃半個月,讓他不要太挑。
“哼哼。”
李成芳默默把碗端了起來。
他真不是被阿大的話打動,而是確實餓得厲害。
趕路奔波這麼久,到了大河村更是情緒緊張,此時略微鬆弛下來,肚子裡就咕嚕咕嚕亂叫,他現在雖然鬨著彆扭,矜持了一下,可其實彆說給他精細麵的餅子,就是給他口菜窩窩,指不定他也能吃得下去。
一邊吃炊餅,一邊拿牙齒去磨那鹹魚。
彆說,這股子臭鹹魚的味,他居然也能吃得慣,比乾巴巴地嚼那硬邦邦的餅子要強上許多。
“……至少該有碗湯喝吧。”
餅子硬,拉嗓子眼,那鹹魚又鹹得厲害,還隱隱有點苦頭,李成芳吃著,就特彆想喝一點湯粥來潤潤喉。
不遠處的香味隨著風雪一個勁地朝著這邊飄蕩,尤其是湯水味,更是濃鬱,李成芳口水不停地分泌,一時間委屈的眼珠子通紅:“有什麼了不起,等回了家……等回了家……”
回了家他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天天吃好吃的,專門讓環姐兒看,偏不給她吃。
他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他家什麼好東西沒有,將來……非讓這家夥開開眼不可。
憑什麼都說她——做飯好吃,自己又沒吃過,肯定不怎麼樣。
李成芳自己艱難地把自己給安慰好了。
阿大很是鬆了口氣。這帶孩子的活實在不是人乾的,怪不得他老大放著京城清貴又安穩的日子不過,非要去西北。
希望今天莫要再出什麼事才好。
今日風雪驟,不光是顧湘一行人不敢趕路,很多行人也不免駐留停步,不多時便有幾個行人尋香而至,期期艾艾地過去,想買一碗湯喝。
顧湘對於主動送上門的食客,從來都是多多益善。
熱氣騰騰的暖湯一鍋又一鍋地送上,哪怕是過路的陌生人來了,也能舒舒服服地灌上一大碗。
李成芳半夜有點睡不著,扒著帳子向外看,陸陸續續見到好些人,什麼獵戶,屠夫,行商,讀書人經過,顧湘對他們可好呢,說話溫溫柔柔,不光給盛湯,若是隻喝湯,竟還不收錢,若是想吃點肉,吃個軟乎乎的炊餅,也不過幾個大子而已。
“……”
憑什麼隻對他不好?
他可是——環姐兒正經的哥哥,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第二日。
風雪漸漸小了,眼看顧湘等人雖已在慢吞吞地收拾東西,到不見拔營的跡象,便趕緊去村子裡買了一包耗子藥來,又做了好些個老鼠夾子,安置在李成芳的帳子裡。
“昨晚上老聽著帳子裡有老鼠磨牙的聲響,這東西可不乾淨,除了要緊。”
李成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