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暢抬眸看了眼天邊,並未看到兩個心懷忐忑的小宮女,略勾了下唇角,把手中的書冊展開扣放在膝上,伸手取了茶盞品了一口。
她其實不愛喝茶,茶湯再香,於她來說也過於渾濁刺激了些。
趙暢自小吃的用的都十分精細,或許也正因這個,她腸胃並不好,每次看禦醫,禦醫也不過給她開些太平方,吃了治不好病,總歸也治不壞病。
宋嬤嬤總覺得正是種種緣由,有時候她難受得厲害,就偶爾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做點違背她這溫柔大度性子的事來。
若是誰犯在她身上,讓她拿來出了氣,宋嬤嬤隻有更心疼她。
趙暢一笑,眼神涼得很。
就像很多人發脾氣會隨手摔個瓶瓶罐罐似的,她發脾氣殺人,又和那些砸了瓶瓶罐罐的有何不同?
宋嬤嬤便這般想。
她也這般想。
宮裡的這些個宮人,論起價值,還比不上那些瓶瓶罐罐,廉價的緊。
趙暢笑了笑,又低頭去看膝蓋上的書頁,眼神越發涼。
《開封探案手劄》印得頗精致,入手沉甸甸的一冊,字跡也清楚,印的人顯然花了心思。
趙暢把那段‘鳩占鵲巢’,細細地又看了一遍,倏然就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我果然是走錯了一步。”
旁人看這書,看到此節,隻去看凶手的狠辣陰險,唯獨她,看得卻是凶手的果決利索。
哎,貓戲老鼠是個好遊戲,隻把老鼠吃掉,對貓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隻可惜,她明白的時候,老鼠卻披上了一層老虎皮,事情便不好辦。
趙暢知道,這書已在京城流傳了許久。
“雖說這現實不是書中,事情難辦得多,不會如書中這般順利,但我果然還是錯了。”
趙暢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身世的,其實連她自己都忘了,隻記得她那日聽到宋嬤嬤在佛前說這件事時,她心裡就恍然大悟。
啊,原來如此。
那天晚上她就問宋嬤嬤,能不能給她講講宮裡都有什麼法子殺人?
宋嬤嬤以為她是害怕,勸慰她許久,也和她說了好些話,說她會保護她,還告訴她怎麼防備那些殺人於無形的手段。
趙暢聽了半晌,到真有些被嚇到。
一個孩子在宮裡原來想活著這麼難?她想了想,就沒動手殺宋嬤嬤,宋嬤嬤是個妥帖人,這些年都把她護得周全。
後來她就這麼長大了。
趙暢摸著書皮,神色冷淡地輕輕將書投入炭盆裡。
“我的東西,誰也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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