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1 / 2)

林西想起昨晚藥癮發作時的痛苦,仿佛有人在他體內放了一把火,不停地燒灼著他的血肉;又好像有千萬隻螞蟻在他皮膚裡鑽來鑽去,一點一點地啃食著他的身體。從一開始的癢,到後來猶如淩遲般的疼,那種滋味真的生不如死,打死他也不想再體驗一回。

“主子,您沒事吧?”

春喜的聲音拉回了林西的思緒,道:“父皇是否知曉此事?”

“主子出事,奴才哪敢瞞著皇上,皇上在床前守了主子一夜,直到早朝時方才離開。”

“父皇……”聽到春喜這麼說,林西心裡難免有所觸動。

“皇上說愧對主子,讓主子受了這麼多年的苦,以後每日都會來,陪伴主子度過最難挨的日子。”

“父皇當真這般說?”

“嗯。”春喜重重地點頭,小聲說道:“皇上見主子那般痛苦,都心疼哭了,說了許多話。”

“都說了什麼?”

春喜想了想,將昨晚林扈說的話,詳細地轉述給林西聽。

林西聽後百感交集,剛剛動搖的心,也因為這番話堅定了下來,“走一步看一步吧,總不能輕易放棄才是。”

林西的聲音很小,春喜沒有聽清,靠近了些許,問道:“主子,您說什麼?”

“沒事。去把花姨娘叫來,我有事要問她。”

“好,奴才這就去。”

春喜轉身出了寢殿,將門口守著的春壽叫了過來,道:“你進去侍候著,我去叫花姨娘。”

“叫花姨娘,可是主子又不好了?”

“快‘呸呸呸’,說什麼呢,主子好得很。”

“呸!”春壽抽了嘴巴一下,道:“瞧我這張嘴,該打!”

春喜緩了臉色,道:“你快進去,我去去就來。”

“好。”

林西見春壽進來,道:“去給我倒杯水來。”

“是,奴才這就去。”

見春壽轉身要走,林西出聲說道:“一杯溫水便可。”

“是,主子。”

春壽來到桌邊,給他倒了杯溫水。

林西伸手接了過來,一口氣將水喝完,乾澀的喉嚨才算舒服了些許。

等了沒一會兒,春喜和花海棠相繼走了進來。

“參見殿下。”花海棠來到近前微微福了福身。

“免禮。”林西虛弱地笑了笑,道:“昨晚的事多謝花姨娘。”

花海棠起身,笑著說道:“殿下莫不是忘了,您和奴家可是合作夥伴,奴家還等著和殿下一起賺錢呢。”

“沒錯,我們是合作夥伴。”林西會心地笑了笑,沉默了一會兒,直接進入正題,道:“花姨娘,我的藥癮何時會發作,每次發作會持續多久,以後可會發生變化?”

花海棠自然地坐到了床上,道:“初時會多一些,一日會發作兩到三次,之後會逐漸減少,每次發作的時間不定。”

聽著花海棠的話,林西的嘴角勾起苦笑,道:“花姨娘說話還真是一點修飾皆無。”

“奴家覺得殿下想聽實話,所以並未拐彎抹角。”

“花姨娘說的沒錯。”林西深吸一口氣,實話實說道:“隻是那種滋味太過痛苦,我怕我受不住。”

“說實話,奴家也沒想到經曆過昨晚後,您還能如此平靜。”

“若我說這隻是偽裝,花姨娘可信?”

“信。殿下再聰明,也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少年,會怕是理所當然,彆說殿下,便是成年人承受這樣的痛苦,多半也會熬不住。不過,殿下若想像常人一樣生活,這個過程是必須的,無論多麼痛苦,殿下都得熬過去。”

林西剛想說話,門外突然傳來通秉聲,道:“主子,五皇子殿下求見。”

林西微微挑了挑眉,抬頭看向春喜,道:“之前你和關勝清點庫房,可清點仔細了?”

“主子放心,奴才十分仔細,但凡皇上賞您的,就算一塊邊角料,奴才都沒落下。”

林西忍不住揚起嘴角,卻訓斥道:“你這麼說話就不對了,父皇賞我的都是奇珍異寶,價值連城,哪有什麼邊角料。再者,咱們都是實事求是,經你這麼一說,豈不讓人覺得我們在訛人,以後機靈著點,彆笨嘴拙舌的。”

“是是是,主子教訓的是,咱們都是實事求是,不存在訛人。”

花海棠雖然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但聽他們這兩句話,多少明白了點,小聲說道:“殿下,你們這是在合謀坑誰?”

“噓。”林西豎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花姨娘,你可不能亂說,我們可沒合謀,也沒坑誰。”

“聽聞殿下和五皇子一起長大,感情甚篤,看來傳言不可信啊。”花海棠很聰明,聽他們倆的對話,再結合昨晚林扈說的,多少能猜到一些。

“花姨娘,有些事無需說出來,心照不宣即可。”林西揚聲說道:“請皇弟進來。”

春喜擔憂地說道:“殿下,您身子不適,不易見客。”

林西苦中作樂地說道:“我現今的處境很慘,能讓自己儘快擺脫這種自怨自艾的情緒,最有效的方法便是瞧一瞧比我更慘的,這種機會不多,可不容錯過。”

“噗呲!”花海棠忍不住笑出了聲,道:“殿下還真是頑皮得很。”

被花海棠這麼說,林西臉上不禁一熱,連忙說道:“花姨娘,你還是躲躲吧,你如今是我的秘密法寶,可不能讓人瞧了去。”

花海棠點點頭,道:“那奴家便躲一躲。”

花海棠剛躲到了屏風之後,殿門就被推開,林玖從外麵走了進來。他快步來到床前,躬身行禮道:“參見皇兄。”

“免禮,我們之間何須多禮。”林西裝模作樣地揮揮手,隨即問道:“皇弟,怎麼有空過來,今日不用去上書房麼?”

“自皇兄發病,一直住在禦書房,皇弟唯恐打擾皇兄養病,故心中雖擔憂,卻也不敢過去探望。聽說皇兄身子恢複了不少,皇弟這才過來拜見皇兄。”

林玖說的是情真意切,隻可惜林西是一個字也不信。不過既然人家開了場,他也不能拆台,索性就陪他再演一會,就當看看笑話,娛樂娛樂自己。

林西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道:“我與皇弟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了若指掌,我這破爛身子,皇弟還不了解,隔三差五就病一回,皇弟實在不必擔憂。”

“聽聞皇兄這次的病來得又凶又急,父皇調動了整個太醫院,日日守在皇兄床前。皇弟心中擔憂,卻不敢去打擾,便隻能在宮中為皇兄誠心祈禱,隻要皇兄能轉危為安,皇弟願付十年陽壽,為之交換!”林玖說的那叫一個深情厚誼,他自己都差點信了。

事實卻是在聽說林西病危的消息時,林玖興奮的差點沒跳起來,向來不禮佛的他每天早晚一炷香,祈禱著林西早點歸西,卻讓宮裡的人對外宣揚,說他虔誠禮佛,隻為祈禱林西能早點轉危為安,真真是不要臉至極!

聽完林玖的話,林西忍了又忍,再才忍住沒翻白眼。

“皇弟言重了!這次的病確實是凶了點,不過多少次鬼門關,我都闖了過來,這一次依然也不例外,實話跟皇弟說吧,我在閻王爺那邊早就打好了關係,就算我病得再重,隻要陽壽未儘,閻王爺都不收我。況且,母妃不是在廣恩寺祈福嘛,心裡定會念著我,求佛祖保佑我長命百歲,所以皇弟便把心放在肚子裡吧。”

林西這算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倒也給了林玖開口的機會。

“皇兄說的是,這些年母妃最擔憂的便是皇兄的身子,如今奉命去廣恩寺祈福,定忘不了皇兄。隻是母妃這些年養尊處優慣了,哪受得了寺廟的清苦,也不知母妃現在如何了,定受了不少苦吧,身為兒子,卻不能代母受苦,實在汗顏!皇兄,你還是幫我求父皇,讓母妃回來吧。”

繞來繞去,還不就是那點事,林西哪能不明白,神色變得嚴肅,端起了皇兄的架子,說教道:“皇弟此言差矣。若在寺廟和在宮中並無差彆,又怎能向佛祖表明母妃的誠心;若心不誠,又如何為林國、為百姓祈福?母妃此去,功在社稷,不止林國百姓會感念母妃的恩德,父皇也定會記下母妃的功勞。待祈福完畢,母妃的禁足不就解了?這是一舉兩得。”

“你跟我講兒女情長,我跟你聊國家大義,孰輕孰重?一下子把你們送上道德製高點,你還好意思下來嗎?”林西暗暗在心裡吐槽,道:“哼,想回來,你還是怎麼想的,怎麼忘了吧。”

林玖被噎得一陣語塞,若他再說,那就是劉嬌身嬌肉貴,拜佛祈福的心不誠,萬一傳到林扈耳朵裡,彆說放劉嬌回來了,他也得跟著挨頓臭罵。

“皇兄教訓的是,是皇弟考慮不周,能為林國和百姓祈福,就算母妃受點罪,也心甘情願。”

看著林玖臉上幾乎掛不住的假笑,林西心裡十分舒坦,心中蒙上的陰影稍稍淡了幾分。

“這才對嘛。皇弟,咱們作為父皇的兒子,要時刻想著為父皇分憂,要向母妃學習,而不是自以為是地拖累母妃。”

“是,皇弟受教了。”

忍者神龜再次上線,林西看得津津有味。

“皇兄,還有件事皇弟要求你。”

哈,狐狸尾巴又露出來了。

林西眉頭一皺,訓斥道:“堂堂男兒,就該有話直說,如此扭扭捏捏,一副小女兒做派,哪像是皇子龍孫。”

除了林扈,他還沒被誰這般訓斥過,林玖心裡那個憋屈,隻是有求於人,他不得不委曲求全,道:“皇兄說的是,那皇弟便直說了。”

林西剛想說話,突然喉嚨一陣發癢,便咳嗽了兩聲,打斷了林玖將要出口的話。

春喜連忙去倒水,林西喝了兩口潤了潤嗓子,這才好了些許。他看向林玖,道:“皇弟說吧,我聽著呢。”

“皇兄,我今日來……”

“皇上駕到!”

林玖的話剛來了個頭,又被門外的餘慶打斷。

看著林玖變換的臉色,林西心裡那個樂,差點沒忍住笑出聲,道:“咦,父皇來了,剛好皇弟在,與我一起陪父皇說說話。”

林玖的臉就好似便秘了半個月一樣,那叫一個難看,不過他很快就調整好心態,道:“好,一切聽從皇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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