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2 / 2)

林西對店鋪掌櫃的話持懷疑態度,他們常年在鬼市經營,不可能什麼消息來源都沒有,他們隻是不想摻和進來而已。但凡政治嗅覺敏感的人,都會察覺所謂狼妖案是針對太子的把戲,也就是儲君之位的爭奪,聰明人都不會參與其中,這個信王就是其中之一。他是用這種方式告訴林西,他保持中立的立場。

林西沉吟了一會兒,道:“昨日高德被抓,父皇有何指示?”

“皇上讓高德給對方寫了回信,目的應該是穩住對方,以便收集證據,將他們一網打儘。”

這和林西的推測完全相符,道:“楊指揮使可曾重審張水蓮?”

楊瀟點點頭,道:“審了,隻是她什麼都不肯說,屬下覺得那個同謀與她的關係匪淺。”

這說了跟沒說一樣,如果不是關係匪淺,誰會願意跟著她做這種一個弄不好就誅九族的事。林西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不過吐槽歸吐槽,林西還是認真分析道:“關係匪淺的話一般有三種情況,一種是親人,一種是情人,最後一種是恩人。若張水蓮的身份為真,那便不可能是親人。情人也不可能,不管胡秀秀是不是她親生,都不可能讓自己的情人和她廝混。那就隻剩下恩人,這個化名為‘劉崇’的人應該與張水蓮有恩。十有**當年張水蓮從吉祥客棧逃出去後,是‘劉崇’的家人或者劉崇救了她。那人不僅救了她,還幫著她報了仇,她守口如瓶在情理之中。”

楊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殿下英明,確有可能。”

“張水蓮被人洗腦,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是為國為民,這個給她洗腦的人,大概就是這個所謂的恩人,楊指揮使若有機會,可以去永昌候府溜達溜達,說不準會有重大發現。”

“永昌侯府?”楊瀟愣了愣,想想昨日高德的口供,便明白了過來,道:“是,屬下受教。”

若以前隻是猜測,那高德被抓,便印證了劉嬌和劉家是狼妖案真正的幕後主使,他們隻是缺少關鍵性證據,所以與其從外部調查,不如直搗黃龍。林西這話猶如醍醐灌頂,直接點醒了他。

“張水蓮的處境有些危險,楊指揮使要多派人留意才行。”

“殿下何出此言?皇上不是讓高德傳出假消息麼,他們為何還要對張水蓮下手?”

“無論張水蓮是否暴露,對於他們來說都是隱患,除掉她才能更好的保守秘密。若我沒猜錯,他們在接到消息後,定會傳來除掉張水蓮的命令。”

楊瀟恍然,道:“殿下英明,屬下定不會讓他們得逞。”

“這兩日五皇弟可曾來過?”

楊瀟怔了怔,明顯有些跟不上林西的節奏,不過很快便反應了過來,道:“沒有。五殿下此時正在準備填補虧空,實在無暇分身來見殿下。”

林西點點頭,道:“雖然父皇將狼妖案交於你們辦理,但若辦案中遇到瓶頸,你們無法解開,可以來找我。”

楊瀟躬身說道:“多謝殿下,屬下遵命。”

“去忙吧。”

“是,殿下。”

看著楊瀟走出大殿,林西微微皺眉,心裡泛起了嘀咕,到底是不是他呢。

轉眼三天已過,林西每日至少被折磨兩次,晚上的盲盒是他痛苦之餘唯一的樂趣,正如他之前所想,成了他撐到現在的理由。

這晚他像過去的幾天一樣,從昏睡中醒來,而那個人也準時準點的在他清醒的這一刻,扔進來一顆包著油紙的石子。

林西將守在床邊的餘慶和春喜指使出去,伸手打開了那個油紙包,裡麵一如既往地藏著一張紙條,寫著同樣的文字。

林西撐起虛弱的身子,每日的折磨已經快要榨乾這具身體,他現在虛弱地連站起來都有些費力,強撐著身體,慢慢地挪到窗口,打開了窗子。

窗台上依舊放在一個油紙包,讓他被折磨的暗淡無光的眼睛終於有了光彩。他伸手將油紙包拿了進來,分量有些重,差點沒脫手,好在及時穩住了身形。他好奇地湊近聞了聞,是一股淡淡的酒香,不禁小聲嘀咕道:“這回不會是酒吧?”

抱著十分期待的心情,林西將東西拿到了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打開,一個精致的小罐出現在眼前,顏色是青綠色,上麵勾畫了一輪落日,和幾隻大雁,很是淡雅。

“有品位。”

林西稱讚了一句,將蓋子揭開,露出了美食的廬山真麵目,淡淡地香味傳來,讓他忍不住嗅了嗅,道:“原來是酒釀丸子,光是聞味道,就知道一定很香!”

鑒於之前的烤雞和烤魚,林西都是直接下手抓,對方似乎嫌棄他邋遢,從第三日開始,就在油紙包裡放餐具了,而且還貼心地準備了帕子,是那種純色的方帕,沒有花紋,簡簡單單地一塊布裁下的,隻是縫了縫四條邊。不過這布料一點也不簡單,是用上好的絲綢製成,邊緣的針腳也是細密整齊,用的線也是十分講究,一看就不是隨隨便便做成的帕子。

林西拿起勺子舀了一顆丸子放進嘴裡,細細地品嘗後,不由豎起大拇指,他清楚對方看得到殿內的情景,這麼做也是想給予他回應,也算是兩人一種獨特地交流方式。

想到交流,林西愣了愣,吞下嘴裡的丸子,拿起桌上的紙筆,寫了一行小字。再過去的一個月裡,他都有偷偷地練習毛筆字,因為之前有上過專門的特長班,所以練起來得心應手。加之原身的字實在入不了眼,就算他寫差一點,也不會有人懷疑。

寫完以後,他拿起紙條看了看,隨後放在一邊晾乾,繼續享用著今晚的美食。將所有東西吃完,他將紙條放進油紙包包好,然後將他重新放在窗台上。

房頂上的人影看到林西的動作後,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縱身一躍,跳到了窗外,一陣清風過後,窗台上的東西已然不見,而那人也不見了蹤影。

人影幾個飛掠間,離開了東宮,來到一處偏僻的宮殿後,跳了進去,借著月光,他打開了油紙包,拿出了裡麵的紙條。

“點餐,聽說薈萃軒的蟹黃包是一絕,我想嘗嘗。”

看著紙條上的字,他微微勾起唇角,仔細折好紙條,小心放進懷裡。

或許是懷著期待的心情,在藥癮發作的第五天,竟然隻發作了一次。雖然依舊生不如死,林西心裡卻沒了初時想要放棄的想法。晚上林扈陪林西用了晚膳,隻是用膳的時候,林西特意留了肚子,就是想吃蟹黃包。

林扈還因為這個心疼了好半晌,隻是林西不能明說,隻能暫時委屈林扈了。

林西洗漱完後,便支開餘慶和春喜,半靠在床上看書,耐心地等著拆盲盒,不對,這次不是盲盒,少了幾分驚喜,確是他想要的。

大約亥時初,包著油紙的石子被扔進來,林西放下手裡的書,打開油紙拿出紙條,隨即下床來到窗前,打開窗子將油紙包拿了進來。

林西期待地打開油紙包,裡麵是四隻精致的蟹黃包,個個白白胖胖,每個都有十八個褶兒,不論是大小,還是圓的程度,都是一模一樣,想找不同,瞪瞎眼也找不到,就好似複製一樣。

“這也太誇張了!”

先不說味道怎麼樣,就是這份手藝,就必須給個讚。

林西期待地夾起一顆,小小地咬了一口,鮮香的味道充斥味蕾,讓他不禁連連點頭,豎起了大拇指。真不愧享譽整個京都,就這味道恐怕禦膳房的禦廚也做不到。

吃完一顆,林西又夾起一顆,手卻止不住的顫抖,包子滾落在地上,已然熟悉的感覺如排山倒海般襲來,他連忙放下筷子,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將包子撿起來,重新包好,踉踉蹌蹌地來到窗前,推開窗子放在了窗台上。

這份期待承載了他堅持下去的理由,他不能讓它斷了。他想跑回床邊,卻因太過痛苦倒在了地上,他蜷縮起身子,不停的抽搐,卻咬緊牙關不肯出聲,他必須讓對方有離開的時間。

窗子被打開,一個人影跳了進來,他快步來到林西身邊,彎腰將他抱了起來。

冰冷的身體,被擁入溫暖的懷抱,林西抬眼看了過去,想要看清這個免費的外賣員到底是誰,可他的神智已開始混亂,眼睛也無法聚焦,怎麼都看不清對方的模樣。

“你是誰……”

聽清林西的呢喃,來人腳步一頓,隨即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在床上,隨即打翻了桌上的東西,引起外殿人的注意,隨後在人進來之前,跳窗離開。

“殿下,殿下,發生了什麼事?”

看到床邊破碎的茶杯,餘慶慌忙來到床前,隨即大聲喊道:“快去叫花姨娘!”

春喜見林西又犯了藥癮,不敢耽擱連忙跑了出去。

沒一會兒,花海棠和汪橋腳步匆匆地走進來,有了多次的經驗,他們有條不紊地做著事,儘量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能讓林西少一分痛苦,便少一分,直到他昏睡過去,眾人才默默鬆了口氣。

房頂的人影也在花海棠拔下鬼針後,飛身離開。

待林西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他看著厚重的床帳,努力回想著昨晚發生的事,如果那人再早一點出現,就能看到他是誰。林西心裡有些懊惱,總覺得昨天太虧了,隻吃了一顆蟹黃包不說,還沒能看到那人的臉。

餘慶見林西醒了,連忙說道:“殿下,您醒了。”

林西努力撐起身子,道:“去打水,我要洗漱。”

“是,殿下。”餘慶轉身來到外殿,吩咐外麵的內侍去打水。

待水帶來,林西強撐著身子下了床。

餘慶見狀連忙說道:“殿下,奴才幫您,您不必下床。”

“若總是在床上躺著,那我的身體隻能越來越弱,便是毒解了,我的身子也該癱了。”

林西挪步來到水盆前,彎下腰仔仔細細地洗漱,感覺昏沉的腦袋清醒了許多。

“幫我更衣,我要出去走走,活動活動。”

“殿下,您的身子太弱,萬一受了風寒,又不能服藥……”餘慶擔憂地勸道。

“放心,隻是在院子裡走走,隻要足夠保暖,便不會有事。”

見林西堅持,餘慶也不好多說,隻能侍候他更衣,儘量穿的暖和些。

時隔七天,林西終於走出了春和殿,抬頭看看外麵的天空,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時至深秋,天氣確實冷了,但秋高氣爽,在外麵走走的感覺真的很好,就好似整個人都被洗滌了一樣。

“最近不是在昏睡,就是在昏睡,也不知宮中發生了何事,你們都和我說說,打發打發時間。”

餘慶答道:“回殿下,最近宮中很平靜,沒發生什麼特彆的事。哦,對了,再過幾日,也就是這個月的二十八,安寧公主就要去齊國和親,齊國來接親的使節團,已在昨日入駐四方館。”

“齊國使節團?那父皇這幾日應該會很忙吧。”

“這次齊國派來的使者是高陽王和寒月公主,皇上將於今日設宴接待,確實是忙了些。”

“高陽王和寒月公主?”林西挑挑眉,道:“不止來了個王爺,還來了個公主,這是想留在林國和親?”

“確如殿下所想,齊國確有將寒月公主留下和親的打算。”

“那京都又該熱鬨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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