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1 / 2)

齊均跟在林西身後,一起走向正殿,他們剛落座,便有內侍上了茶。

“王爺從齊國京都到林國京都,可謂千裡迢迢,這一路怕是受了不少累吧。”

以他們兩個的身份,妥妥的兩國高層,私下會麵最好是什麼沒營養說什麼,避免被對方刺探軍情。當然,若是能從對方那麵套取到情報,那就最好。

很明顯齊均也深諳此道,笑著說道:“累是累了些,不過能欣賞兩國的大好風光,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是啊,能到處走走,確實令人向往,哪像本宮,隻能蝸居在這東宮之中。”林西眼底浮現黯然之色,不過很快便恢複正常,道:“這一路應該發生不少趣事吧,王爺不妨說來聽聽。”

“確實發生不少事,殿下若是想聽,那小王便說上一說。”

齊均沉吟了一會兒,道:“林國有座城叫望春,是小王進入林國後,途徑的第二座城,那時正值夏末,正是酷暑時節,烈日下尤為難熬。小王本想吩咐人找片樹蔭停下歇息,待晚一些再走,卻發現官道兩旁突然多了許多樹木,真是楊柳依依,涼風陣陣,一直來到城門口依舊如是。”

林西聽得一愣,隨即問道:“官道兩旁皆是整齊的樹木?”

齊均點點頭,道:“不止樹木,還有花草,隻是花到夏日大多謝了。若是春日去,從官道中穿過,便會看到百花齊放。若有微風吹過,還能看到花雨落下,那景象簡直美極了!隻可惜小王來的不是時候,錯過了如此美景。”

這不是城市周邊搞的綠化帶嗎?不會有人和他一樣穿書了吧?

想到這兒,林西轉頭看向餘慶,問道:“公公可知春望城?”

“春望城?”餘慶想了想,道:“奴才有些印象,隻是不曾去過。”

“若有機會,殿下可以去瞧瞧,那裡的風景美不勝收,是文人雅士常去之所。小王去時,城中正巧在舉辦夏日會,就在春望城以東的望月湖上,站在岸邊放眼望去,真是應了那兩句詩,‘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彆樣紅’。”

從齊均的神態上可以看出,他確實對春望城推崇備至。

“夏日會?王爺可能詳細說說?”林西也配合地露出神往之色。

“這是小王的榮幸。”齊均見狀嘴角的笑加深了些許,道:“夏日會是春望城舉辦的集會,邀請的都是讀書人,他們泛舟湖上,寫下詩文,由有威望的名士加以品讀,選出前三名,予以獎勵。首名賞銀二百兩,次者賞銀一百兩,再次者賞銀五十兩。”

這不就是開發本地旅遊業嗎?用所謂的活動做宣傳,讓更多的人慕名而來,帶動城內經濟發展,難道真的還有人穿書了?

林西心裡泛起了嘀咕,麵上卻不動聲色,道:“原來如此。光是聽著就很有趣,若有機會定要去看看。”

“據說每年春日,春望城還會舉辦鵲橋會,是官府專門組織的,被邀請的都是成年且未婚的男女,促成了不少才子佳人。”

媽媽咪呀,連相親會都搞了,主持這活動的絕對不是古代人!

聽到這兒,林西已經確定春望城官府中一定有穿書的現代人。

“還有此等事?”林西儼然一副沒見過世麵、天真無知的模樣。

齊均臉上笑意盎然,“小王也是聽說,並未親眼所見,不過很是新奇,若有機會,定要再去一次。”

兩人你來我往的聊著,基本都是林西再問,齊均在答,問的都是無關痛癢的話,答得也沒有心理負擔,說好聽點這是交際,說難聽點就是兩個無聊的人在扯皮。

扯來扯去,扯了半個多時辰,換了三盞茶,齊均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林西終於不耐煩了,伸手捏了捏眉心。

餘慶一直在關注林西,見他如此連忙問道:“殿下可是身體不適?”

“無礙。”林西連忙擺擺手,一副意猶未儘的模樣。

餘慶勸道:“殿下,您還在病著,若有不適,千萬莫要逞強。”

眼看著就要晌午了,算算時間林西的藥癮也該發作了,餘慶自然想齊均快點走。

林西白著臉笑了笑,道:“公公莫擔心,本宮就是有點頭疼,不妨事,再陪王爺聊會兒。”

聽到這兒,齊均聽出了餘慶的逐客令,也看出林西似乎有些怕餘慶,心思百轉間,出聲說道:“時間不早了,小王也該走了,就不打擾殿下了。”

林西眼底難掩失望,道:“王爺這就走了?”

“今日小王還有事,不便久留,待改日小王再來探望殿下。”

林西的眼睛一亮,道:“那一言為定,王爺可要說話算話。”

“一言為定。那小王告辭,殿下留步。”

齊均沒再多說,轉身離開。林西一直送出了東宮,才戀戀不舍地與他分開。

看著遠去的背影,林西勾起嘴角笑了笑,轉身回了春和殿。

餘慶不放心地問道:“殿下,您感覺如何?”

“就是有些累,不想再跟他廢話,你放心,藥癮並未發作。”

“這馬上就要晌午了,要不奴才吩咐人準備午膳?”

林西清楚他這是怕他藥癮發作,錯過了午膳,道:“好。”

餘慶應聲,連忙吩咐人去小廚房知會一聲,剛想轉身回殿,便發現林扈遠遠走來,急忙迎了過去,行禮道:“奴才參見皇上。”

“平身。”林扈腳步不停地往春和殿走去,道:“聽聞高陽王來了東宮?”

餘慶如實答道:“回皇上,高陽王剛走不久。”

“今日太子的藥癮可曾發作?”

“回皇上,還沒有,奴才擔心殿下會因此錯過午膳,已經讓人去準備了。”

林扈點點頭,阻止了餘慶的通傳,邁過門檻走進了大殿。

林西剛剛坐下,準備看會兒書,聽到腳步聲,便抬頭看向門口,沒想到來人竟是林扈。

他連忙迎了過去,道:“父皇,您來了,怎麼也沒通報一聲?”

“是朕沒讓他們通報。西兒,身子如何,可有哪裡不適?”林扈上下打量著林西。

“就是有點累,其他還好。”林西上前挽住了林扈的手臂,抱怨道:“那個高陽王真是不識趣,竟拉著兒臣聊了近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林扈的眉頭皺起,明顯有些不悅,拉著林西來到軟塌前坐下,道:“這個高陽王太沒分寸。你們都聊了什麼?”

“就聊了聊他來京都路上碰到的趣事。父皇放心,兒臣有分寸,不會讓他套了話去。”

林扈搖搖頭,道:“朕不擔心這個,朕擔心西兒的身子。若他再來,西兒不想見,便無需見。”

林扈這話讓林西很是窩心,“他到底是齊國的王爺,若躲著不見,顯得咱們小家子氣。單單是兒臣個人無所謂,但兒臣是林國太子,兒臣的一言一行代表著林國,不能太隨心所欲。”

林扈拍了拍林西的手,欣慰地說道:“西兒將來的成就定能超過朕,比肩秦王漢武。”

林西聽得差點沒被嚇死,連忙說道:“父皇,您千萬彆這麼說,兒臣萬萬不敢當。”

他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可沒這麼大的野心和能力,去比肩秦皇漢武,這要是被網友聽到,他還不得被噴死。林西眼前仿佛有無數彈幕飄過。

林扈鼓勵地拍了拍林西的肩膀,道:“西兒不必妄自菲薄,朕相信你。”

林西的汗‘刷’的一下就冒出來了,連忙轉移話題道:“父皇,聽說昨日高陽王提出要讓齊國太醫去給皇姐診治?”

林扈點點頭,道:“沒錯。這個高陽王有些小聰明,不過到底年輕了些,他心裡打的什麼算盤,朕一清二楚。”

“那父皇到底用了何種方法,讓皇姐假裝病倒,而不被人發覺?”林西問出心底的疑惑。

“並非假裝。”林扈平靜地說道:“想要得到,就得付出代價。”

林西愣在了當場,沒想到這不是一場假戲,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道:“那皇姐到底得了什麼病?”

其實林西隱隱有些猜測,能在短時間病倒的,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下毒。

“西兒這麼聰明,怎會想不到。”林扈猜中了他的心思。

林西怔怔地看著林扈,明明同樣是他的兒女,自己得到了他全部的愛,而林茵卻不知父愛為何物,這與他現實中的生活何其相似,隻是他成了那個被寵愛的人。

林西的眼神變化,怎能瞞得過林扈,“西兒可是覺得朕狠心?”

林西深吸一口氣,道:“父皇有父皇的考量,兒臣不會質疑父皇,更何況皇姐是心甘情願。”

雖然不清楚林扈和林茵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林西可以預想到林茵的反應,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病倒,也不願去和親,況且病也隻是暫時的。

林扈直視林西的眼睛,語重心長地說道:“西兒,你秉性善良,在貧民百姓家,這是好事。但身處皇家,善良隻會讓你失去,失去權利,甚至失去生命。西兒足夠聰明,應該明白朕的話,即便現在不明白也沒關係,朕會親自教導你。”

林西隻覺得心裡沉甸甸的,“父皇放心,兒臣不會讓你失望的。”

人是渺小的,很多事都無能為力,他現在隻能努力去適應,等自己足夠強大了,再試著去改變。

“西兒還小,這些事可以緩一緩,等西兒的病好了再說。”

“父皇,經過昨日的宴會,寒月公主是否有心儀的人選?”

“朕還沒來得及問,待她進宮,朕再問一問。”說到這兒,林扈看向林西,道:“西兒十二了,也該留意太子妃的人選了,朕覺得甄禮的孫女不錯,西兒以為呢?”

林西一怔,不明白怎麼就說到了自己身上,無奈地笑著說道:“父皇,兒臣今年才十二,現在談論婚事是否早了些?”

“朕隻說留意,又不是現在就讓你們成婚,可以先定下來,待西兒成年後再大婚。”

林扈的說詞和餘慶幾乎一模一樣,聽得林西哭笑不得,道:“父皇,先不說彆的,單說年齡,甄小姐就比兒臣大四歲,待兒臣弱冠,甄小姐已是二十二歲,您說我們合適嗎?”

“確實大了點。”

林扈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和餘慶的反應又是一模一樣。

既然他們屢屢談及他的婚事,也就說明他們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林西不得不重視起來,打算和林扈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父皇,兒臣明白,兒臣身為太子,婚事無法做主,總要考量太多因素,就好似當初父皇一樣,明明深愛母後,卻隻能封她為妃。但兒臣還是想在不影響大局的情況下,做主自己的婚事,父皇能否恩準?”

林扈慈愛地看著林西,道:“西兒放心,朕不會插手你的婚事。”

林西聞言一怔,沒想到林扈會是這般反應,道:“父皇是說讓兒臣做主自己的婚事?”

林扈點點頭,道:“若不知西兒的真性情,朕不會有此決定,但現在朕相信西兒,所以西兒的婚事,朕不打算插手。方才那般說,也是想給西兒一個建議,如何選擇,西兒自己決定便可。”

沒想到林扈竟是這樣的態度,林西準備好的說辭完全沒派上用場,那感覺就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不過能自主婚姻,自然再好不過。

“多謝父皇。”林西吐出一口濁氣,道:“兒臣不會讓父皇失望。”

林扈欣慰地笑了笑,道:“朕知道。”

“對了,父皇,高陽王和寒月公主是住在四方館嗎?”

林扈點點頭,道:“西兒為何這般問,可是有什麼不妥?”

林西搖搖頭,道:“兒臣聽說齊國有個習俗,未婚女子出門時,都要戴著麵紗,若麵紗不慎掉落,看到女子真容的男子,便可迎娶她為妻,女子不可拒絕,是真的嗎?”

“齊國確有這個習俗,昨日宴會上,寒月便一直戴著麵紗。西兒是擔憂有人在這方麵做文章?”

林扈能猜到他想什麼,林西一點也不奇怪,直截了當地說道:“若真是意外還好說,兒臣就怕有人趁機圖謀不軌。”

“西兒不必擔心,就算有人敢圖謀不軌,也得看朕認不認。朕認,它不是意外,也是意外;朕不認,便真是意外,那也是圖謀不軌。”

林西看著林扈,不禁為他的話而震動,甚至有些心潮澎湃,這就是至高無上的權利帶來底氣。

林西勾起嘴角,道:“父皇,西兒懂了。”

兩父子聊了會兒天,又一起吃了午膳,林西的藥癮竟還沒發作,林扈不禁憂心匆匆,唯恐林西的身子有何不妥,便讓人召來了花海棠問話。

花海棠聽後,為林西把了脈,笑著說道:“皇上,殿下的身子並無不妥,藥癮至今沒發作,是因藥癮發作的頻次在發生變化,由原來一日兩到三次,變成一日一次,再過幾日,便會由一日一次,變成幾日一次,直到藥癮徹底戒掉。”

林扈聽後鬆了口氣,笑著說道:“看來西兒的身子再慢慢好轉。”

“太好了,勝利在望啊!”

這個消息與林西而言,絕對是個好消息,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能少一次就少一次,絕對沒人會懷念。

大概傍晚時分,煙癮終於發作了,發作頻次的改變,給了林西戰勝它的信心,他不僅成功地熬了過去,心情也沒有之前低落,反而有種戰勝對手的快感,他第一次在事後嘴角含笑。

餘慶看得心裡發酸,卻也為林西感到驕傲,就像林扈說的,隻要他成功把藥癮戒掉,以後便沒有任何困難可以打倒他。

林西讓人準備熱水,簡單地擦洗之後,他重新爬上床,空空的腦袋突然浮現焦戰的身影,不自覺地看向窗子,若焦戰沒走,這時應該來送外賣了。烤雞、烤魚……酒釀丸子、蟹黃包……

想到蟹黃包,林西有些懊惱,四顆他隻吃了一顆,實在太暴殄天物了!

“哎,沒人免費送外賣了。”林西忍不住歎了口氣,隨後又小聲嘟囔道:“林西啊林西,你可不能為了口吃的,連最起碼的底線都丟了,你該慶幸他走了,否則不是你吃,而是你被吃。”

“不對啊,他那玩意都不行了,怎麼吃?”想到這兒,林西又支棱起來了,坐起身道:“既然他不能把我怎麼樣,那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再說了,我是太子,他現在不過是個指揮使,又能把我怎麼樣?就算他用武力,我不是還有楊瀟嗎?一個打不過,咱不能來群毆嗎?”

想通以後,林西心裡舒服了,琢磨著是不是要把楊瀟發展成免費外賣員。想到就做,他揚聲叫道:“來人。”

聽到叫聲,餘慶連忙走了進來,道:“殿下有何吩咐?”

“今晚楊指揮使當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