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1 / 2)

傍晚時分,林扈命廣信去永昌侯府傳旨,宣召永昌侯劉連及其七公子劉瑾進宮議事。

雖然宮中傳來消息,狼妖案沒有絲毫進展,可這兩日劉連總有些心神不寧,就好似有什麼不好的事將要發生,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下達了滅口的命令,雖然培養這麼久,殺了有些可惜,可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命令剛剛下達,東宮那邊還沒有動靜,林扈卻突然要宣召他和劉謹進宮,劉連總覺得這其中有事,將廣信拉到一邊,從袖中掏出一打銀票,塞進他手裡,試探地問道:“公公,不知皇上召見我等所為何事?”

廣信打眼一看,頓時喜上眉梢,急忙揣進懷裡,笑著說道:“侯爺莫要擔心,是喜事,且大喜事,再過幾日永昌侯府就要張燈結彩啦。”

廣信這話說的不清不楚,劉連聽得雲裡霧裡,想了一圈也沒想到這喜事落在何處,疑惑地問道:“敢問公公,這喜事從何而來?”

廣信瞥了一眼旁邊的劉瑾,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事關七公子的喜事,咱家在這兒提前恭賀侯爺大喜!”

劉連轉頭看向劉瑾,想了半晌想到了齊婷身上,不禁有些錯愕,隨即反應過來,又塞了幾張銀票給他,欣喜之情溢於言表,道:“多謝公公。”

廣信見魚兒上了鉤,臉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也不枉他來時想了一路的對策,道:“侯爺,皇上還等著呢,咱們還是快些進宮吧。”

劉連忙不得地點頭,“好好,勞煩公公稍待,我等去換身衣服。”

“那侯爺可要快些,莫要皇上等急了,若因此壞了好事,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公公放心,本侯明白。”劉連拉著一頭霧水的劉謹急匆匆出了正廳。

“父親,到底出了何事?皇上為何要召見我?”

“好事,大好事,你趕緊回房換身衣物,隨後進宮。”

劉連說得不清不楚,劉謹依舊一頭霧水,想要再問,劉連卻已經快步離開,無奈之下隻能回房,在下人的服侍下更了衣,隨後又稀裡糊塗地跟著劉連一起進了宮。

在劉連看來,齊婷選擇劉瑾那是大好事,比她嫁給林玖要好得多,若一切準備妥當,又有齊國的支持,那他完全可以讓林國換個姓,皇親國戚哪有自家變成皇家來得香。

幻想到日後他也能登上皇位,劉連便忍不住心潮澎湃,腳步又快上了幾分。十幾年的培育經營,終於快到收獲的季節了!

來到禦書房門前,廣信頓住腳步,轉頭看向劉連,笑吟吟地說道:“侯爺稍候,容奴才去通傳一聲。”

“公公請便。”

廣信推開殿門走了進去,來到殿前行禮道:“皇上,奴才不辱使命,人已在殿外等候。”

“好,做的不錯,讓他們進來。”

“是,皇上。”廣信領命,重新回到殿門前,揚聲說道:“宣永昌候劉連、七公子劉謹覲見。”

聽到宣召,兩父子不敢怠慢,連忙躬身進殿,來到殿前,行禮道:“臣劉連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草民劉謹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林扈淡淡地掃了兩人一眼,便又將注意力放在了手中奏折上,絲毫沒有讓兩人起身的打算。

劉連悄悄抬頭看了林扈一眼,見他麵無表情,仔細看著手中的奏折,不禁心生疑惑,又抬頭看向廣信。

廣信朝他使了個顏色,示意他稍安勿躁。

劉連見狀稍稍放了心,心想或許林扈是有重要的奏折需要批示,才沒搭理他們,隻要能達成所願,等一會兒便等一會兒,他不急。

劉瑾轉頭看向劉連,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林扈一張接一張地批閱著奏折,偌大的禦書房內隻能聽到紙張被翻動的聲響,就好似未看到殿中還跪著兩人。

轉眼一個時辰過去,兩人的膝蓋有些受不住,開始麻木,然後就是針紮一般的疼痛。

劉連再次看向廣信,廣信卻閉上了眼睛,看似在閉目養神。劉連終於察覺不對,心中忐忑了起來,他們現在人在宮中,就好似待宰的羔羊,案板上的魚肉,若是惹怒了林扈,要他們死,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劉謹不安地動了動身子,轉頭看向劉連,用眼神詢問到底發生了何事,他們已經跪了一個時辰,林扈卻不聞不問,這怎麼看也不想是好事。

劉連想來想去,也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裡,不過他明白越是這種時刻,越要保持冷靜,故而用眼神示意劉謹稍安勿躁。

深夜,永昌侯府一片寂靜,府中人大多已進入沉睡當中,隻有值夜的人還醒著。當然,宮裡的那對父子除外。

門房內,兩名值守正坐在桌前,桌上放著一瓶酒和一盤花生米,兩人一邊吃,一邊閒聊著。

“唉,最近京城可是越來越熱鬨了。”

值守甲用手碾碎花生皮,扔進了嘴裡,花生哢嘣脆,雖然隻是用鹽炒了炒,卻是香得很,於他們來說是不錯的下酒菜。

值守乙湊過頭去,小聲說道:“可不是嘛,現在所有人都在說是太子招來了狼妖,太子禍國殃民,嚷嚷著要上書換太子。”

值守甲幸災樂禍地笑了笑,道:“最可笑地是皇上居然讓太子接手狼妖案,就那個病秧子還查案,說不準哪口氣沒喘上來,就上了西天。”

值守乙聞言心裡一緊,連忙捂住了值守甲的嘴,道:“你小聲點,彆讓人聽了去,否則你這腦袋可就要搬家了。”

值守甲扒拉開值守乙的手,道:“瞧你那慫樣,這是在永昌侯府,又不是在皇宮,就算聽到又如何?”

“行了行了,不說了,喝酒喝酒。”值守乙連忙轉移話題。

兩人碰了碰杯子,仰頭喝了下去。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緊接著整個侯府便被重兵包圍,為首的正是錦衣衛指揮使楊瀟。

值守甲聽到動靜,連忙來到大門前,打開角門上的小窗看了出去,待看清後不禁大驚失色,剛想去通報,一隻長箭射來,直接射穿了他的腦袋,屍體‘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跟過來的值守乙見狀被嚇得魂飛天外,癱坐在了地上。

楊瀟回頭看了看,見火箭已經蓄勢待發,微微抬起手,隨即放下。弓箭手得到指令,抬起弓箭,朝著永昌侯府的上空射去。

‘咻咻咻’,火箭猶如下雨般,射入侯府,火光頓起,隨之而來的便是慘叫聲、哭喊聲。剛剛還靜寂祥和的侯府,轉眼間的功夫變成了煉獄。

箭雨過後,楊瀟揚聲說道:“皇上有旨,永昌侯圖謀造反,罪不可恕,緝拿其家眷親屬,反抗者殺無赦!來人,開門!”

“是。”

楊瀟一聲令下,便有數名錦衣衛上前,肩上扛著撞木,朝著大門狠狠撞去。

“咚、咚、咚。”

沉悶的聲音仿佛砸在人的心上,讓侯府中還幸存的人驚恐萬分。

“砰!”

一聲巨響後,大門被撞開,手握繡春刀的錦衣衛闖進了侯府。

楊瀟見狀從馬上跳下,身旁的人連忙上前,將他手裡的韁繩接了過來。

“放肆!這裡是永昌侯府,你們竟敢私闖殺人,你們眼中還有沒有王法!”

楊瀟剛進門,便聽到了呼和聲,打眼看去,是一名雍容華貴的老婦人。這老婦人他認識,正是劉連的母親劉老夫人,不過他此時的形容有些狼狽,很明顯是剛從睡夢中驚醒,衣服都未來得及穿好。

“皇上有旨,永昌侯圖謀造反,罪不可恕,緝拿其家眷親屬,反抗者殺無赦!”楊瀟重複了一遍旨意。

劉老夫人麵色大變,道:“聖旨?聖旨在何處?”

楊瀟伸手,一名錦衣衛躬身上前,將聖旨呈了上來。

楊瀟打開聖旨,揚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永昌侯圖謀造反,罪不可恕,緝拿其家眷親屬,反抗者殺無赦!欽此!”

劉老夫人大聲喊道:“冤枉!我們冤枉!你們這是假傳聖旨!”

楊瀟冷漠地掃了一眼眾人,道:“來人,拿下!反抗者,殺!”

“是,大人。”錦衣衛一擁而上,將眾人拿下。

“冤枉!我們冤枉!你們這些鷹犬不得好死!”

“娘,我怕,我好怕,嗚嗚……”

咒罵聲、哭喊聲交織在一起,劃破了京都靜寂的夜空。

楊瀟無視他們的哭喊,做錦衣衛指揮使這麼多年,他早就見慣了這種場景,現在已能做到無動於衷,命令道:“清點人數,侯府家眷一個都不能少,否則以同黨論處。”

“是,大人。”

有專門的錦衣衛拿著名冊進行核對,其他人則在府中搜索。

“大人,侯府二公子劉銘、四公子劉屏,不在眾人之中。”

“搜!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搜出來!”

“是,大人!”

禦書房內,殿外值守的內侍進了殿門,廣信見狀走了過去,內侍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便轉身退了出去。

“皇上,孫大學士、甄大學士、徐大學士、刑部尚書、大理寺卿、督察院左都禦史,已在殿外等候。”

林扈合上手裡的奏折,道:“讓他們進來。”

“是。”廣信揚聲說道:“宣內閣大學士孫章、甄禮、徐臻,刑部尚書郭江,大理寺卿江申,督察院左都禦史楊勉覲見。”

殿門打開,眾人相繼從殿外走了進來,來到殿前行禮道:“臣孫章(甄禮、徐臻、郭江、江申、楊勉)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

“謝皇上。”

劉家父子實在跪不住了,也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

“朕讓你們起身了?”

林扈一句話,剛剛起身的眾人麵麵相覷,猶豫著又跪了下去。

林扈看得一陣氣悶,索性將錯就錯,讓他們跪著去。

劉連跪了一個多時辰,膝蓋鑽心的疼,若是再跪下去,他這兩條腿就廢了,忍不住出聲說道:“皇上召微臣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聽劉連開了口,林扈淡淡地開口道:“永昌候不急,還有人沒來,待人齊了再說。”

“是,皇上。”劉連顫抖著挪了挪身子,卻不敢再說什麼。

又過了半個時辰,劉謹實在受不住,癱在了地上。

林扈淡淡地看了一眼,道:“殿前失儀,拉下去,杖責五十。”

“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