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1 / 2)

說到這兒,林西停了下來,仔仔細細地觀察著眾人的表情,他們雖然表情複雜,卻大都帶了幾分羞愧之色,很明顯他的正是他們心中所想。

“我心中難免氣悶,不曾想氣得很了,差點命喪黃泉,在鬼門關掙紮著爬了回來。在得知吳德明也被殺後,我再一次向父皇請命,接手此案。我料定你們在得知消息後,會對我下手,而且那殺手一定會隱藏在死者的家眷當中,所以前幾日的問詢,你們也可以理解為引蛇出洞,於是我順利抓到了張水蓮,她也承認了常偉誌等人為她所殺,隻是她當時並未供出幕後主使。

俗話說得好,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深信這句話。我之所以沒把死者家眷放回去,一是不想你們知道張水蓮已被抓,二是想讓你們起疑心,動殺念。隻要你們動手,我就能讓張水蓮開口。然後我又抓到了高德,他是劉妃安插在我身邊的細作,繳獲了暗殺張水蓮的命令。張水蓮在得知消息後,供出了幕後主使,以及整件事的始末。”

林西的話雖然還有許多讓人聽不明白,但經過這番話後,在場所有人都對林西刮目相看,終於明白為何林扈會將狼妖案交給他。

林西清楚林扈讓他到場的原因,無非是想用這件事讓所有人對他刮目相看,這樣就能消除朝中眾臣心裡的隱憂,為他豎立威信,為將來他登基做鋪墊,所以才有了林西的這番表演。

“父皇說的沒錯,我們之所以不動你們,不是一無所知,而是不屑一顧。因為在巨龍麵前,再強壯的螻蟻,也隻是螻蟻而已,想何時碾碎,就何時碾碎。”

林西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精神萎靡,可說出的話卻振聾發聵,深深震撼著在場眾人的心,讓他們久久無法回神,明明孱弱的一隻手就能推倒,此時卻又讓人望而生畏。

“皇上,永平侯李昊、錦衣衛指揮使楊瀟求見。”廣信的通稟聲讓眾人回了神。

“讓他們進來。”林扈很滿意一眾大臣的反應,重新坐回龍椅之上。

李昊和楊瀟先後走了進來,來到殿前行禮道:“臣李昊、楊瀟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

“謝皇上。”

林扈直截了當地問道:“情況如何?”

兩人對視一眼,李昊率先開口,道:“回皇上,臣不辱使命,攻破藏龍山,成功將逆黨拿下。”

林扈冷酷地下達命令:“嚴審逆黨,切記除惡務儘。”

“是,臣遵命!”

林扈看向楊瀟,道:“永昌侯府情況如何?”

楊瀟如實答道:“回皇上,侯府上下除劉銘、劉屏,極其貼身隨從外,皆以緝拿。”

“跑了兩個?”林扈擰緊眉頭。

“是,屬下已命人加緊盤查。”

“現在城門緊閉,他們還在城中,著人畫像,懸賞緝拿,就算把京都翻過來,也要把他們緝拿歸案。”

“是,屬下遵命。”

“等等。”林西看向楊瀟,道:“劉銘身為劉家二公子,卻能化名劉崇和劉海出沒於常家和胡家,而不被人認出,說明他會易容術,你們找人時,定要注意這點。”

“是,殿下。”

聽著他們的對話,劉連知道已經大勢已去,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精氣神,倒在地上,猶如一灘爛泥。

林扈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隨即看向林玖,道:“林玖,你可知罪?”

林玖雖聰慧過人,卻也沒碰到過這種狀況,心中難免驚慌,聽到林扈點名,下意識地跪倒在地,卻在膝蓋因撞擊而產生痛感時回了神,道:“父皇,兒臣對永昌侯所為一無所知,還請父皇明查!”

“一無所知?”林扈冷漠地看著他,道:“永昌侯這些年招兵買馬的錢,至少有一半來源於蕙蘭宮,你跟朕說,此事你並不知情?你當朕是傻子不成?”

“父皇,兒臣確實不知,母妃從未和兒臣說過這些事,您要相信兒臣啊。”

“你從東宮拿去多少物件,現在還存留幾分,那些東西去了何處?林玖,你還真是朕的好兒子,拿著朕的東西,養著私兵,意圖造朕的反,真真是膽大包天!”

林扈越說越氣,直接繞過禦案,一腳踹在林玖身上,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若不是西兒聰慧,早就被你們母子謀害。今日不管你如何狡辯,你謀反的罪名已定!”

林玖抬頭看向林扈,眼眶通紅,道:“父皇,兒臣沒有,您不能隻聽皇兄一人之言。”

說著,林玖看向林西,傷心道:“皇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母妃對你的好,遠勝於我,你不領情也就罷了,為何還要致我們死地?”

事到如今林玖還要詆毀他,還想以此脫身,他們還真是注定的死敵,何時哪一方死了,爭鬥才會結束。

林西與他對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道:“有些好是好,有些好是毒,劉妃對我是好,我要什麼給什麼,我想做什麼做什麼。但她對我的好有毒,她是想用這種方式毀了我,把我寵得任性霸道,胡作非為,一無是處。讓我即便有著太子的頭銜,也沒人瞧得起。這樣下去,早晚有一日,我會遭父皇厭棄,遭眾人唾罵,你們便可以坐享其成,輕鬆拿到太子之位。隻可惜……我識破了你們的如意算盤。”

林西的話毫不留情地揭開了劉嬌惡毒的心思,擺在眾人麵前。

林玖心裡一緊,連忙解釋道:“皇兄,你誤會母妃了……”

“誤會?那為何五皇弟被劉妃教養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我卻連書都讀不通順?”

林西的一句話,直接打了林玖的臉,也讓在場眾人恍然大悟。是啊,同樣的年紀,同樣的人教養,養出的人差彆卻大得離譜,這明顯是有問題。

見眾人看向他的臉色發生改變,林玖心裡頓時慌了,道:“是皇兄不愛讀書,加之皇兄身體不好,母妃才不想勉強皇兄,這本是一片好意,沒想到竟被皇兄曲解。”

林西沒有接話,而是抬頭看向林扈,道:“父皇,若兒臣不想讀書,您會縱著兒臣嗎?”

“不會。你是一國太子,即便不喜讀書,也必須讀,不能由著你的性子。”

“謝父皇。”林西用這種方式回擊林玖,更有說服力。

“父皇,兒臣年幼,不知其中深意,即便是母妃有什麼心思,也從未對兒臣說過,兒臣一直被蒙在鼓裡,還請父皇明鑒!”

詆毀林西行不通,林玖又試圖用‘不知者不罪’蒙混過關。

林扈語氣淡淡地問道:“今日寒月公主去東宮探病,出來時碰到了你,你都做了何事?”

林玖的瞳孔驟然放大,很明顯是受到了驚嚇,不過隻有那麼一瞬,便恢複了正常,但足夠讓林扈捕捉到。

“兒臣本在宮中喂貓,可貓兒突然跑走,兒臣便出宮追趕,恰巧碰到寒月公主,便上前打了招呼,與公主閒聊了幾句。後來路兒來尋貓,發現公主麵紗上不慎沾染了荊芥,好在發現的早,並沒有釀成禍事,之後公主便匆匆離開,兒臣也沒有多留,回了安華宮。”

林扈看向廣信,道:“把人帶上來。”

廣信應聲,來到殿門口揮揮手,隨即便有兩人邁進大殿。

林玖回頭看去,不禁大驚失色,進來的不是彆人,竟是他的貼身侍從洗筆。洗筆臉色蒼白,神情憔悴,身上的外衣雖然是新的,可中衣的衣領上染了血,走路也有幾分不自然,很明顯是受了刑。

兩人來到殿前,躬身行禮道:“奴才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林扈看向洗筆,道:“你是五皇子的貼身侍從?”

“回皇上,奴才從小便隨侍在殿下身邊。”

林扈點點頭,問道:“據你所知,五皇子是否參與狼妖案?”

洗筆看了林玖一眼,隨後便垂下了頭,道:“回皇上,殿下是否參與其中,奴才並不知情,殿下從未在奴才麵前提起。不過娘娘和永昌侯養私兵一事,殿下一清二楚。還有春福一事,他謀害太子,也是受命於娘娘和殿下。”

“你胡說!洗筆,我平時待你不薄,為何連你也要汙蔑我?”

林玖神情激動,慌張地打斷洗筆的話,他清楚洗筆知道太多事,若是讓他說下去,那他就徹底完了。

洗筆心中怨恨的種子已經發芽成長,他再不會為林玖豁出命去,“不止春福的事,還有寒月公主,殿下讓奴才去藥房,收買藥房的內侍,偷偷拿了荊芥,然後交給進宮的高陽王……”

“住口!”

林玖想要攔下洗筆,卻被林扈一腳踹在身上,他憤怒地說道:“吃裡扒外的東西,竟敢背著朕和齊國的王爺勾結,簡直是罪該萬死!”

“父皇,這是誣陷,定是有人收買了洗筆,讓他誣陷兒臣。”

圖謀造反和私通敵國都是死罪,但後者會被冠上叛國的罪名,被人所不齒,想要翻身很難,所以林玖便是死,也絕對不會認。

“證據確鑿,你還敢狡辯,朕看你不到黃河不死心!”林扈伸手拿出一封書信,扔在了林玖頭上,道:“這是你寫給高陽王的密信,你還有何話講?”

林扈向來處事果決,思慮周詳,他說要動手,那就是已經抓到了對方的真憑實據,讓對方沒有狡辯的機會。就和當初他對付章家一樣,確保一擊必中,而這些都是他暗中派人調查的結果,用來佐證林西的推測。

林玖看了地上的書信好一會兒,才將其拿了起來,打開一看,裡麵正是他寫給齊均的密信,這不是應該在齊均手裡嗎?為何會出現林扈手上?

“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講?”

“父皇,這書信是偽造的,兒臣並不知情,兒臣……兒臣掉進了一個巨大的陰謀裡,幕後主使故意挑撥我們父子關係,想借父皇的手殺了兒臣,父皇,您千萬不能上當啊!”

林玖滿臉淚痕,眼底的驕傲不見了,盛滿了不安和驚恐,他試圖去抓林扈的衣服,被林扈躲了過去,隻能看向一旁的林西。

“皇兄,你要相信我,我真是被人陷害,我對此一無所知,皇兄就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替我求求父皇。”

林玖死鴨子嘴硬,死活不肯認罪,還哭得淒淒慘慘,活脫脫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

林西一邊喝茶,一邊看戲,不得不說男主不愧是男主,隻要不死,就會不停的翻騰,好似打不死的小強。還有他這演技真是沒得說,如果他活在現代,這個年齡就是妥妥的童星,前途不可限量!

“皇弟啊,現在人證物證皆在,你便是再狡辯也於事無補,不如爽快認罪。咱們都是一家人,就算皇弟犯了錯,父皇還能殺了你不成,最多受點皮肉之苦,你又何必惹怒父皇呢。”

“我長得很像聖父嗎?你沒日沒夜的惦記我的小命,還指望我給你求情,還真是天真又爛漫。”林西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皇兄,我沒做過的事,又怎能認?更何況是圖謀造反和私通敵國,這可是重罪!皇兄若不願替我求情,直言便是,何必落井下石?”林玖秉持著不詆毀林西會死的精神,繼續他的表演。

“行吧,你接著演,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我陪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