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2 / 2)

“沒錯,這種人就得錦衣衛來收拾。”

……

一句話便解了困局,讓圍觀的人轉變了心態,焦戰越看林西,眼神越熾烈。

見霍剛變了臉色,林西笑了笑,道:“大家應該很好奇,為何我會參與這起案子,那我便從頭到尾和大家說一說。

今日我與好友去五華山爬山,爬到半山腰時,想要找塊空地休息,於是發現了被拋屍在山坳的死者。我派人下山報官,自己則仔細查看屍體狀況。

從五華山的半山腰到刑部衙門,來回至少要一個時辰。可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霍司獄便到了拋屍現場。”

霍剛辯解道:“我早就接到了報案,是一名上山打獵的獵人。”

“獵人在何處?姓甚名誰?”

“他原本跟著我們一起山上,一看你們錦衣衛隨意抓人,便被嚇跑了。”

“那他姓甚名誰?嚇跑了,可以派人去找,找來和你對峙。”

“小王莊劉老二。”

“這應該是霍司獄隨口編的吧。即便我們派人去,也不會找到這個人,到時你會說,報官的人撒了謊,跟你無關,我說的可對?”

“我沒這麼說過。”

“那我就勞煩閻大人派人去小王莊走一趟,將這個劉老二找來,看看咱們霍司獄是否是我說的那套說詞。”

霍剛臉色一僵,道:“那人我不認識,是否真有此人,我也不知。”

自打自臉,來得就是這麼快。

“你不說我都忘了,我們還在山上抓了一個人,把他帶上來。”

林西話音落下,錦衣衛便將那名書生押了過來,一左一右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腳,那人便跪在了地上,隨手拽出了他嘴裡的襪子。

之前蹦得歡騰的人,一下子變老實了,低垂著頭不說話。

林西看向張李氏,道:“張夫人可認識此人?”

張李氏看了過去,那書生的頭垂得更低了。

楊瀟看了看他身後的錦衣衛,錦衣衛會意,強迫書生抬起了頭。

“他是張大貴府上的小廝,民婦見過。”

“夫人確定?”

“確定,民婦有印象,民婦身邊的人也定記得,公子若不信,可以隨意盤問。”

“張大貴府上的小廝,扮做書生的模樣,出現在張大富的拋屍地,還意圖挑撥圍觀百姓的情緒,阻止我等辦案……”林西轉頭看向霍剛,道:“霍司獄,你說他的目的為何?我們不該抓嗎?”

林西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這個時代朝廷對服飾的要求很嚴格,讀書人要穿儒服,而其他人不可隨意穿戴。

“他隻是上山遊玩,恰巧路過。”

“霍司獄這話,你自己信嗎?”

霍剛語塞。

“我曾仔仔細細地在拋屍地轉了一圈,發現了凶手的腳印,也找到了凶手被勾下來的衣服碎片,卻獨獨沒看到什麼玉佩。可你們來了之後,卻輕易找到了,而且還是染血的玉佩。”

“那裡雜草叢生,你們搜索不仔細,有所遺漏純屬正常。”

“你說的也有道理。”林西首先肯定了霍剛的說法,隨後接著說道:“那我問你,這玉佩上的指印是死者的,還是凶手的?”

霍剛一怔,隨即皺緊了眉頭,道:“有可能是死者的,也有可能是凶手的。”

“所以隻有這兩種可能,這塊玉的作用才成立,對嗎?”

霍剛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遲疑地點了點頭。

“這玉佩上有一枚清晰的指印,隻要對比一下,便知是誰的。”

霍剛聞言眉頭皺緊,道:“這個如何比對?”

林西轉頭看向閻良,道:“閻大人,我需用印泥和白紙。”

閻良看向一旁的文書,吩咐道:“給公子準備。”

林西接過文書遞過來東西,走到張李氏身邊,道:“張夫人,請在用右手的拇指,在印泥上按一按,再按在這張白紙上。”

張李氏按照林西說的,在紙上按了手印,然後林西又印上了張大富的指印,最後他看向那個瘦高的差役,道:“勞煩楊大人。”

楊瀟怔了怔,隨即反應了過來,接過林西手上的東西,來到瘦高差役的麵前,道:“你的指印。”

瘦高差役下意識地躲了躲,道:“大人為何要小人的指印?”

“若我記得沒錯,這玉佩應該是你搜到的。”林西給出了解釋。

“是小人搜到的,但為何要小人的指印?”

“比對。”林西簡潔明了地回答。

“是你自己印,還是讓我幫你?”楊瀟冷冷地看著他。

瘦高差役被他看得心裡發顫,磨磨蹭蹭地印了指印。

林西將玉佩拿出,仔細比對指紋,果然證實了自己的猜想。隨後他將東西該給閻良,道:“閻大人看看,玉佩上的指印和哪個一樣。”

就算不比對,閻良也清楚這玉佩上的指紋是誰的,不過他從未這般斷案,便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比對了指紋,果然在那三個中找到了一模一樣的。

閻良臉色一寒,看向瘦高差役道:“賴三,這玉佩上為何是你的指印?”

“這指印都一樣,大人怎能說是小人的。”

“每個人的指印都不相同,不信的話,大家可以回去,用同樣的辦法仔細去看一看。”林西將那張印著指紋的紙拿了起來,遞給賴三,道:“你也可以看看,這指印是否一樣。”

賴三仔細比較後,發現林西說的是真的,不禁冒了冷汗,連忙跪倒在地,道:“大人,是霍司獄讓小人這麼乾的,他說事成之後給小人一百兩銀子。”

“賴三!”霍剛惱恨地看著賴三。

賴三比霍剛看得清形勢,他知道他們的行跡已然敗露,再狡辯也無濟於事,還容易受皮肉之苦,所以明智的選擇了認罪,道:“大人,事到如今,咱們還是招了吧,人不是咱們殺的,頂多坐幾年牢,出來以後還是一條好漢。”

“你莫要胡言亂語!”事到如今,霍剛依舊死鴨子嘴硬。

林西看看賴三和書生,道:“我給你們倆一個機會,誰先招供,我便減免一半的刑期。”

“我招,我招,我全招!求公子給小人一個機會!”

賴三機靈,率先開了口。

書生像是回了神,急忙說道:“小人也願意招供,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求公子給小人一個機會。”

“你晚了。賴三,由你來說。”

“是,公子。”賴三沉吟了一瞬,道:“張大貴好堵,在賭坊欠了很多錢,一直在挪用綢緞莊的貨款來還債。後來事發,張大富十分氣憤,便揚言讓他一月內填補完虧空,否則便將他趕出綢緞莊。張大貴思來想去,也沒想到好辦法,眼看著期限將到,就想著去賭場賭一把,萬一贏了虧空的錢也就還上了。

可十賭九輸,若是人人都能贏錢,那開賭坊的豈不虧大了。不出意料的,張大貴又輸了個精光,還被賭坊的人打了出來。

正巧被霍司獄碰到,於是兩人就去喝酒,聊起了這件事……”

賴三說到這兒,突然被張大貴打斷,“公子,我說,我什麼都說,隻求公子能饒我一命!”

林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自古殺人償命,你不僅殺了兄長,還意圖栽贓陷害大嫂,罪不可恕。”

“公子,草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可這都是受霍剛所惑,是他給草民出的主意。”張大貴伸手指向霍剛。

霍剛心知大勢已去,開始琢磨如何減輕罪行,聽張大貴這麼說,忍不住出聲說道:“張大貴,連你也要栽贓我?”

“霍剛,若不是你蠱惑我,我怎會狠心殺害大哥,陷害大嫂,這都是你出的主意,該死的是你!”張大貴目眥欲裂地看著霍剛。

“你胡說八道!分明是你想的主意,你用一半家產誘惑我,讓我幫你陷害張夫人,我一時鬼迷心竅,才答應下來。殺人的是你,主謀也是你,你才是最該死的那個。”

看著兩隻惡犬互咬,林西淡淡地笑著,事已至此,這起案子便已經真相大白,隻是這個刑部右侍郎閻良是否參與其中,他還真不敢判斷。

見張大貴和霍剛爭執不休,賴三不想錯過這次減刑的機會,看向林西道:“公子,您還是聽我說吧。”

“不用了,還是我來說吧。”林西拒絕了賴三,道:“霍剛明知張大貴欠了很多債,卻還請他喝酒,目的便是張府的錢財。他們一個需要錢,一個愛錢,兩人一拍即合,便商定了殺人栽贓的計劃。

昨日,張大貴讓人給張大富傳信兒,讓他到賭坊還錢,否則就剁了他手腳還債,於是張大富便急匆匆地回家取了五百兩銀子。

事後,張大貴找理由將張大富騙至家中,將其殺害,拋屍於五華山。之所以張大富身上沒了外衣和鞋襪,就是想造成他在內室被害的假象,目的就是栽贓陷害張夫人。

第二日,他派小廝假扮書生上山,目的就是為了看著屍體,不讓人過早發現,等待霍剛帶人進山。隻是沒想到我的人發現了屍體,身份還比較特殊,於是他便想方設法,煽動圍觀百姓的情緒,試圖趕我們離開,可惜被我們識破,將其拿下。

霍剛不動聲色,按照計劃進行,故意將提前偷來的玉佩扔進草叢,再拿出來,作為定張夫人殺人罪的證據。隻可惜你們聰明反被聰明誤,在往上麵塗抹血跡時,留下了獨一無二的指印。

我們跟隨你們下山,來到了刑部衙門,張大貴也按照計劃,將張夫人和黃六捉來衙門,賴三在抬屍體路過兩人時,故意摔倒,讓屍體滾落,這樣張大貴便可順其自然地認出屍體是張大富,再一口咬定是張夫人與黃六通奸,被發現後殺人滅口。

閻大人升堂後,張大貴說出自己的懷疑,再說並未查看張夫人臥房,霍剛便有機會帶著人前去張府,將張夫人的臥房布置成殺人現場,然後將事先拿到凶器取出,聲稱是在張夫人床下找到,有了這許多物證,張夫人便是有口也難言,隻能被判定有罪,而你們就能逍遙法外。”

賴三傻傻地看著林西,道:“公子,您……您怎麼什麼都知道?”

“這一切都太過巧合,不得不讓我懷疑,所以一開始我就推測凶手不是張夫人。若凶手不是張夫人,那她與黃六的奸情就有可能是假的。能讓一個人心甘情願背上殺人罪,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人覺得生存無望,我便推測黃六是否得了惡疾,便讓三娘替其診脈,事實證明果然如此。張夫人通奸一事是造假,那事跡敗露殺人滅口就不成立,我推測張夫人不是凶手,也就有了幾分依據。

方才我問話張夫人時,張夫人曾說張大貴挪用了五千兩貨款,我就猜張大貴或許是個賭徒,於是便讓錦衣衛去查,不想果然如我所料,這樣殺人動機就有了。

於是我就開始懷疑霍剛,便派人跟著他,發現了他偽造現場,陷害張夫人的事實。

另外,錦衣衛還在張大貴的房間內發現了血跡,以及被他藏起來的張大富的血衣,還找到了他拋屍時被刮爛的衣服。”

林西話音剛落,便有錦衣衛將兩件衣服拿了進來,展示給大家看,還有林西在現場找到的那塊布條。

“由此,張大貴殺人,證據確鑿。”

看著侃侃而談的林西,焦戰看向他的眼神更加炙熱,這才是真正的他,是他不曾見過的風采。

“啪啪!”

不知是誰帶的頭,門外響起熱烈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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