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1 / 2)

今日是中秋,照例會在宮中舉行宴會,住在宮外的皇室成員,及其家眷都會參加。操辦這次宴會的並不是禮部官員,而是淑妃吳淑珍,為了能操辦好宴會,最近她忙得根本顧不上林清和林路,所以兩人才問題頻出。

驗收成果的時刻到了,她這幾個月的忙碌成敗就在今晚,即便已經掌權後宮三年,也難免緊張,她深吸一口氣,掃了一眼眾人,道:“今晚的宴會務必順利進行,不能出任何差錯,否則決不輕饒!可聽明白了?”

一眾掌事太監、宮女連忙應聲:“是,奴才(奴婢)遵命。”

“都散了吧,各行其是。”

“是,娘娘。”

吳淑珍的貼身侍女檀香從遠處急匆匆走來,來到近前行禮道:“娘娘,淳王世子以及世子妃已經到了禦花園外了。”

賞月是中秋必備項目,所以宴會的地點並不是在大殿內,而是在禦花園,既能賞花,也能賞月,一舉兩得。

“走,隨本宮去迎一迎。”

“是,娘娘。”

按說若來的單是林安的話,以她如今的身份,根本沒必要露麵,更何況男女有彆。她之所以要去,為的是寒月公主齊婷。雖然齊國新帝登基,可齊婷的母後南夏貞也順理成章地成了太後,新帝勢單力孤,能依靠的也隻有南夏貞,所以本應敗落的南夏家,卻因此又興盛了起來,再加上其他三大家族,因為爭權奪位損了元氣,以致於南夏家在齊國的影響力比以往更勝一籌。所以即便淳王被逼就藩,吳淑珍也不敢小瞧了去,這正是她的厲害之處。

來到禦花園的入口處,正碰上林安和齊婷走進來,吳淑珍笑著招呼道:“世子、世子妃好久不見。”

“見過淑妃娘娘。”兩人客氣地行了禮。

“免禮。”吳淑珍連忙上前扶起了齊婷,道:“今日是中秋夜,來的都是自家人,不必這般多禮。”

林安往後退了一步,稍稍拉開距離,道:“公主和淑妃娘娘敘敘舊,許久沒來這禦花園,我去轉轉。”

雖然是家宴,卻也分為男女兩席,林安也就是這麼隨口一說,他一個大男人自然不能待在女席。

“好,世子慢走。”

待林安離開,吳淑珍熱絡地走上前,握住了齊婷的手,笑著說道:“世子妃越發明豔照人,真是令人豔羨。”

齊婷在林國三年,現實教會了她什麼叫妥協,如今的她已不再是那個恃才傲物的公主,而是表裡不一的世子妃。尤其是最近淳王被牽扯到軍餉貪腐案中,被勒令就藩,原本熱鬨的王府變得冷清。好在她母家足夠強勢,否則她不會有現在的體麵。

不過她時常在想,若當初知曉齊國會是現在這樣一副局麵,母後是否還堅持讓她和親。若不和親,她是否比現在過得要幸福。隻可惜一切都不能重新來過,想得再多也沒用,隻能讓自己愈發難過。

收回思緒,齊婷笑著說道:“娘娘過獎了。寒月倒是覺得一段日子不見,娘娘越發容光煥發,至少年輕了十歲。”

都是女子,有誰不願意聽這種奉承,尤其還是從向來高傲的寒月公主口中說出,吳淑珍臉上的笑意漸濃,摸了摸自己的臉,道:“世子妃說笑了,本宮最近日夜操勞,臉色都灰暗了許多,能有這般精氣神,還是靠香粉撐著。”

“說起香粉,調香館又有新品上市,不知娘娘可曾試過?”

“哦?調香館又出新品了?最近本宮忙得暈頭轉向,還真沒留意,是各種香粉,有何特殊之處,公主不妨和本宮詳細說說。”

“巧了,寒月過來時,正好帶了一盒,若娘娘感興趣,那便送與娘娘。”

齊婷說著解下身上的荷包,從中取出一個精致的木盒,遞給了吳淑珍。

“這不太好,本宮不能奪人所愛。”

“娘娘也知調香館的規矩,新品從來都是限量,我也是碰巧趕上,就買了兩盒,這一盒便送與娘娘,娘娘可彆嫌棄。”

“那就多謝公主了。”

化妝品永遠是女人間聊天的常見話題,古代女人也不例外。

春和殿內,林西正在書房拿著毛筆畫畫,畫中是一名女子,眉眼與他有七八分的相似,隻是輪廓更加柔美,頭上帶著鳳冠,身上穿著鳳袍,神色端莊,氣質高貴,就好似翱翔於九天的鳳凰。

這幅畫林西斷斷續續畫了兩個月,今日隻是補全衣服上的花紋,就是想在中秋的宴會上,當做禮物送給林扈,而畫中人就是已經逝去的原身的母後喬蘭心。

林扈曾說過,林西與喬蘭心有七八分相似,就算他沒見過喬蘭心,也可以通過照鏡子的方式,將畫完成。

林西勾畫完最後一筆,直起身仔仔細細地看著,待確定沒有修改時,這才將毛筆放下,長長地鬆了口氣。

“來人。”

聽到召喚,春喜連忙走了進來,道:“奴才在。”

“宴會快開始了,去準備水吧,我要梳洗。”

“是,主子。”

今日是家宴,無需著常服,林西便穿了件素白的圓領袍,雖然看上去很普通,卻是貢品織雲錦所製,人在行走間,會有銀色的雲紋顯現,看上去既高貴又雅致,也就是所謂低調的奢華。

身上的配飾也很簡單,除了脖子上掛的護心暖玉外,就隻有一塊翠綠的環佩,一個繡著翠竹的香囊。即便是如此簡單,當他出現在眾人眼前時,還是驚豔了所有人。

完美的相貌無可挑剔,尤其那雙眼睛最為吸引人,明亮又純淨,神秘又迷人,仿佛蘊藏了整個星空,但凡與他對視,無論是誰,都會心生慚愧。

讓人不禁感歎:這世間怎會有如此完美的少年!

“西兒來了。”林扈的一句話拉回眾人的思緒。

“兒臣參見父皇,參見太後。”

章辛被關了一個月禁閉後,又被放了出來。今日畢竟是中秋節,闔家團圓的日子,於情於理她都得在。

“免禮。”

“謝父皇。”

其他人紛紛起身,行禮道:“臣(臣妾)等參見太子殿下。”

在這裡除了章辛和林扈,就屬他的地位最高,就算是親王在此,也需行禮,畢竟君臣有彆。

“諸位免禮。”

“謝殿下。”

“西兒過來坐。”

“是,父皇。”林西抬腳走了過去,坐在了林扈的下首。

眾人各自落座,按照男左女右分成兩列,各自按照身份落座。

林扈掃了一眼眾人,笑著說道:“今日是家宴,隻為聯絡感情,不談政事,大家不必拘束。”

“是,皇上。”

眾人紛紛應聲,卻沒人把話當真,就算是小孩子也清楚,林扈說的都隻是場麵話,以示自己平易近人,誰若是當了真,那就距離倒黴沒多遠了。

“今日月色不錯,又在這禦花園中,花月齊賞,人生美事,若能聽首曲子,那便再好不過。”

林扈並未把話說完,可在座的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寒月願奏一曲,為大家助興,還請皇上恩準。”

向來孤傲的齊婷竟然搶先開口,在眾人的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無非是想討林扈歡心,保住淳王府。

林扈見齊婷這麼識時務,心中很是滿意,道:“好,寒月的琴無可挑剔,咱們有耳福了。”

“多謝皇上誇讚,寒月定不負皇上所望。”

齊婷看了一眼身後的竹兒,竹兒會意,躬身退了下去,很快便抱著鳳凰羽回轉,而就在離開之時,便有人在空地上放置了小桌,用以放置古琴。

齊婷走到小桌前,撩動裙擺坐了下來,青蔥般的手指輕輕放在琴弦上,微微閉上眼睛,讓自己心如止水,隨著她的手指輕動,美妙的音樂傾瀉而出,讓在場眾人隨著音樂的遞進,不斷轉化情緒,沉醉其中。

與此同時,無數鳥兒飛來,嘰嘰喳喳地唱著,用這種方式回應樂曲的美妙,讓人看得嘖嘖稱奇。

林西這還是第一次聽齊婷彈琴,第一次見到百鳥齊鳴的震撼場景,不禁讚歎人世之神奇。

一曲畢,齊婷頭頂的鳥兒戀戀不舍地盤旋在半空,似在期待她能再談一首,隻可惜要讓它們失望了,齊婷開了口,“今日寒月便以一首《春江花月夜》,恭祝大家事事順遂,平平安安。”

“好!”

林西見狀率先鼓起了掌,齊婷不愧是享譽三國的才女,她在琴上的造詣確實達到了頂峰。

眾人見狀也跟著鼓起了掌,誇讚聲不絕於耳。可就在宴會前,他們還對她唯恐避之不及,這就是世態炎涼,人情冷暖。

齊婷看向林西,眼底帶著感激,道:“多謝太子殿下。”

林西笑了笑,道:“世子妃琴技了得,本宮佩服!”

林扈讚賞地點點頭,道:“寒月不愧是寒月,來人,賞!”

廣信聞言連忙端著個托盤走了過來,將事先預備好的賞賜拿出一件,用布蓋住,送到了齊婷麵前,道:“皇上口諭,賞淳王世子妃瑪瑙手鐲一對。”

“多謝皇上。”

齊婷微微福身,雙手接下了賞賜,雖然這些金銀珠寶價值連城,但她不缺,光是她陪嫁的東西,就拉了十輛大車,其中不乏這些東西。不過皇上賞的不一樣,對目前的淳王府來說,是很有必要的。

見齊婷回了原位,林扈笑著說道:“既然由寒月開始,那邊由寒月來指定,下一個表演者是誰。”

“是,皇上。”齊婷掃了一眼在場眾人,道:“聽聞康王世子的笛音一絕,不知寒月可否一飽耳福?”

康王世子林致起身,道:“榮幸之至!”

林致從內侍手中接過竹笛,稍稍定了定神,便吹了起來,將獨屬於笛子的悠揚,發揮得淋漓儘致。

讓眾人驚奇的是,他和齊婷所奏的曲子一模一樣,隻是兩種樂器給人帶來的感受不同,雖然林致的吹奏沒有鳥兒飛來,卻彆有一番韻味,可以說與齊婷不相上下。

林西不由感歎:“皇家人就是卷啊,這一個個的還這麼年輕,放在現代絕對是鼎鼎大名的音樂家,光是門票錢就得收到手抽筋的那種。”

林西抱著當觀眾的心態,欣賞著他們的表演,由於前兩個太出彩,以至於後麵的都顯得黯淡無光,不過也隻是相對而言,反正林西是比不上。

“太子皇兄。”

林琳剛剛跳了段舞,雖然動作不夠流暢,到底從頭到尾跳了下來,輪到她點人,於是毫不猶豫地點到了林西頭上。

“我琴棋書畫都稀鬆平常,實在比不過諸位。不過我準備了禮物送給父皇。”

林西話音一落,春喜便將畫卷呈到他麵前。

林西接過畫卷,起身道:“父皇,這畫兒臣陸陸續續畫了許久,便是想在今日送給父皇。”

“哦?呈上來,朕看看。”林扈期待地看著林西。

林西走上前。將畫卷呈上,小聲說道:“父皇,還是老規矩,待宴會散了,您回去再看。”

林扈很喜歡這種父子間的親密互動,自然不會拂了林西的意思,應承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