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2 / 2)

林西穿的是太監的服侍,蘇蘇這個深閨小姐沒有見過,單從布料和款式判斷,林西的身份不高,所以她才會這般肆無忌憚,在她想來,她好歹是個千金大小姐,一個奴才都敢對她不敬,就算出手教訓他,焦廉知道也不會怪她什麼。

吃瓜有風險,弄不好就被殃及池魚,現在的林西就是典型事例。

春喜見林西被訓斥,下意識地想要開口,卻被林西瞪了一眼,到嘴邊的話又被咽了下去。

為了能順順利利參加遊園會,林西決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躬身說道:“奴才對小姐並無不敬,還請小姐見諒。”

“一個小小的奴才,敢直視本小姐,還要狡辯。來人,給我掌嘴!”蘇蘇明顯是把林西當成了出氣筒。

“是,小姐。”蘇蘇身邊的侍女朝著林西走了過去,揚手就要打。

“你敢!”幾人異口同聲。

楊瀟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侍女的手腕,狠狠甩向一邊。花海棠的手也已經摸向袖筒裡的毒藥,但凡這個蘇蘇有半點異動,保證她絕對活不成。

走出沒多遠的焦戰聽蘇蘇找林西的麻煩,調轉方向走了過來,臉色陰沉地能滴出水來,道:“你想死?”

蘇蘇委屈地看著焦戰,眼淚嘩啦啦流著,道:“我罰他,是因為他對我不敬!都督就算不待見蘇蘇,也不能為了一個奴才,讓蘇蘇這般難堪!”

“嗬。”林西冷笑了一聲,打斷了焦戰即將出口的話,學著餘慶說話時的腔調,道:“咱家雖然身份卑微,到底是太子身邊侍候的人,縱然犯了錯,也該由太子殿下責罰,還輪不到這位不知哪來的黃毛丫頭教訓!”

眾人微微一怔,隨即退到了一邊,他們明白林西打算自己出手解決。

蘇蘇驚訝地瞪大眼睛,呢喃道:“太子殿下?”

“難道說這麼小姐打算越俎代庖?”

林西這話說得相當嚴重了,蘇蘇不過是五品武官家的小姐,給她十個膽子,也不敢拿太子的主意,一旦這話傳到皇上耳朵裡,彆說她,就是她爹也吃不了兜著走。

蘇蘇身邊的侍女似乎發現了什麼,低聲在蘇蘇耳邊說了兩句,邊說邊害怕地看了林西一眼。

蘇蘇一下子慌了,連忙解釋道:“這位小公公,蘇蘇不知道您的身份,故而多有冒犯,絕對沒有對太子不敬的意思,還請公公見諒!”

“咱家穿著這身衣服,小姐卻說不明咱家身份,實在很難讓咱家信服。”

林西刻意捏著嗓子說話,將囂張跋扈的奴才相,學了個十足。他倒不是真想把蘇蘇怎麼著,但他不過是吃瓜看戲,卻被當成出氣筒,要說一點不介意,那不可能,就打算嚇唬嚇唬她了事。

蘇蘇心中越發惶恐,焦急地解釋道:“公公,蘇蘇自幼長在餘杭,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未曾見過公公這般穿著,所以並不認識。蘇蘇說的句句屬實,還請公公明鑒!”

“咱家還說呢,這京都怎會有人不識得咱家身上這身衣服,原來是餘杭來的。”

林西的語氣中帶著輕蔑,一副瞧不起小地方來人的模樣,隨後轉頭看向焦戰,道:“都督,您的婚事還是得慎重,否則說不準哪日會給都督帶來滅頂之災。”

焦戰眼底閃過笑意,配合道:“公公說的是。”

林西說話時眼睛朝上,一副眼高於頂的模樣,道:“都督請吧,彆耽誤了正事。”

焦戰欠了欠身,道:“公公請。”

“唉,本想低調行事,不曾想遇到這麼檔子事,真是掃興得很!”

林西邊走,便看了蘇蘇一眼,道:“這個蘇小姐是都督的親戚?”

“不是,是南京衛千戶蘇闊之女。”焦戰如實回答,不讓他誤會。

聽著兩人的對話,看著他們漸行漸遠,蘇蘇心裡越發慌亂,終於意識到京都不似餘杭,這裡隨便出來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宮裡出來的,她得罪不起。

“我該怎麼辦?怎麼辦……”蘇蘇一時間沒了主意。

侍女連忙說道:“小姐,您還是去找老國公吧,向他老人家討個主意。”

蘇蘇聞言點了點頭,剛走出去兩步,卻又停了下來,道:“若我把此事稟告老國公,那老國公定會對我心生不滿,那我還如何嫁給都督?”

侍女一聽頓時急了,道:“小姐,您怎的這般糊塗!您得罪的可是太子身邊的人,就連都督都對他禮讓有加,若此人在太子麵前說小姐的不是,說不準會有性命之憂,這時候您可不能犯糊塗!”

蘇蘇兩眼含淚,轉頭看看焦戰院落所在的方向,一時間有些猶豫不決。

“小姐,若都督對您有意,奴婢便不說什麼,但都督對您……奴婢實在為小姐心疼。小姐,您是老爺夫人捧在手心的寶貝,從小嬌養著長大,就算不能嫁給都督,將來老爺夫人也定會給小姐找個乘龍快婿。可若是因為此事得罪了太子,老爺勢必會受到牽累,那咱們以後的日子……”

侍女沒說完,但蘇蘇聽懂了,傷心地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道:“你說得對,我不能牽累爹爹。”

蘇蘇下定決心,朝著焦廉的院落走去。

待眾人走遠,林西回頭看了看,囂張跋扈的氣勢一收,又變回了原本溫和的模樣。他轉頭看向楊瀟三人,笑著問道:“我方才演得如何?”

“惟妙惟肖!”

對於這個春喜很有發言權,畢竟之前他就像林西方才那樣。

花海棠見狀不由莞爾一笑,道:“想來那位蘇蘇小姐被嚇得不輕,說不準已經去收拾東西,準備逃命了。”

聽到這兒,林西一怔,心中暗罵自己蠢,有個蘇蘇纏著焦戰,那他不就沒時間纏著自己了嗎?他剛才到底為什麼要嚇蘇蘇?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焦戰看向林西,自然看到了他眼底的懊惱,不禁心情愉悅,頓住腳步待林西走到身前,道:“多謝殿下出手相助。”

林西……

現在追過去,還來得及嗎?

“蘇蘇姑娘的性子雖然驕縱了些,但人長得漂亮,又對都督一往情深,隻需稍加□□便可,都督便是不能娶為正妻,也可納她為側室,相信蘇蘇姑娘定不會反對。”

明知不可能,林西還是做了最後的掙紮,萬一有奇跡出現呢。

“多謝殿下關心,臣暫時並無娶妻的打算。”

“都督屬蛇,今年也二十有五了,換成彆人早就娶妻生子了,都督為何遲遲不肯成婚?”

林西這麼說並非戳焦戰的痛處,隻因正常人都會這般問,他不過是不想引人懷疑。但私心裡,他還是很想讓焦戰因此對他改變態度的。

“臣的婚事就不勞殿下費心了。”

焦戰雖然麵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聽語氣很明顯有些不悅。

看著焦戰走出去的背影,花海棠微微皺眉,眼底閃過猶豫之色。

林西無意間看到,微微愣了愣,心中不禁猜測:“難道三娘看出了他的病症所在?僅僅是‘望’……”

中醫看診方法依次是‘望’、‘聞’、‘問’、‘切’,若花海棠真能隻憑‘望’便能看出焦戰的病症所在,那隻能說明她的醫術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人才啊!”林西看著花海棠的目光更加熱切。

花海棠察覺不對,轉頭看了過來,有些疑惑地小聲問道:“殿下,三娘臉上可有不妥?”

林西搖搖頭,道:“並無不妥,我隻是覺得三娘今日又漂亮了,可是用了咱們最近推出的美白霜?”

花海棠本能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笑著說道:“真的嗎?三娘方才用了三日,用完後感覺皮膚白嫩了不少,那美白霜真是好東西!”

“那是自然。不過這東西好是好,但一定要注意,若是乾皮用的話,定要在此之前做好護膚,不然非但不會達到美白的效果,還會讓妝容很難看。這些注意事項,三娘定要叮囑館裡的人提醒購買的顧客。”

“殿下放心,三娘每日都會叮囑,保證不會因此出現紕漏。”

兩人說著說著,又聊到了生意,還有繼續開發化妝品上,說的那叫一個熱火朝天,直到他們來到焦戰的院落,才算停了下來。

焦戰的院子除了幾棵鬆樹外,就隻有一棵高大的銀杏樹最為紮眼,尤其現在正值秋日,銀杏樹的樹葉變黃,偶爾會有樹葉飄落,溫柔了這個過於硬朗的院子。

焦戰轉身看向李晟,道:“去門口守著,任何人不得入內。”

“是,都督。”李晟領命轉身走向院門口。

“殿下,衣服便在房內,請隨臣來。”

林西點點頭,跟著焦戰走向了臥房,春喜緊隨其後。

帶來到門前,焦戰頓住了腳步,看向春喜及身後的幾人,道:“幾位的衣物在東西兩側的小房內,男左女右,請自便。”

林西微微一怔,隨即問道:“那我的衣服在……都督的臥房?”

焦戰點點頭,道:“殿下英明。”

林西抽了抽嘴角,這叫什麼,這叫‘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若之前還隻是猜測,那他現在確定焦戰對他絕對是心懷不軌!

春喜走上前,道:“主子,奴才幫您更衣。”

焦戰出聲阻攔道:“殿下這兒有我,你自行去換衣服即可。”

林西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麵上卻不顯,道:“為了節省時間,你去換衣服吧。”

“是,殿下。”

其他人各自進了房間,林西也轉身走向臥房,待來到房門前,用身體攔住了焦戰,道:“留步,我自己更衣便可,就不勞煩都督了。”

林西說完不給焦戰說話的機會,隨手將房門關上,還不放心地上了閂。他看著房門的窗子上焦戰映出的影子,在心裡吐槽道:“小樣,我還防不了你?”

焦戰看著麵前的房門,眼神閃爍不定,不過很快便平靜下來,嘴角微微勾起,揚起一抹微笑。

林西在房間裡轉了一圈,這裡乾淨整潔,桌上除了放置著筆墨紙硯,和幾本書外,幾乎沒有其他裝飾品,甚至一件擺件都沒有。床上的被褥一絲不苟地疊著,被褥和枕頭的顏色都是深藍色,就連床帳也是,就是純色的布料所致,連點花紋都沒有,就好像現代軍營中士兵的被褥一樣。

“這暗沉沉的房間,呆的時間久了確定不會得病嗎?”

林西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所謂的衣服,他轉頭看向門口的人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道:“他絕對是故意的!”

林西沒打算讓他進來,開始翻箱倒櫃,反正房間就這麼大,他就不信找不到。

找了好一會兒,終於在衣櫃裡找到了一身淡藍色繡花的圓領袍,與其他暗色的衣服放在一起,完全就是格格不入。它的用料十分講究,做工也是一流,上繡著兩隻丹頂鶴,活靈活現,十分優雅。

林西抖開衣服比了比,確定了這身衣服的歸屬,雖然他現在的身高已經達到了175公分,但相較於焦戰還是矮了一些,這衣服肯定不是他的。

林西自學會如何穿衣以後,一直都是自己更衣,所以這事與他來說十分簡單。穿好衣服,林西拿起腰帶係上,突然想起三年前的一幕,當時他氣不過,曾為難過焦戰,讓他給自己係腰帶,當時焦戰手忙腳亂,他還曾因此心情愉悅。還有吃飯時,故意讓他給他挑魚刺,若是普通人,比如林耀,定不會覺得有什麼,當他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可換成焦戰……

想到這兒,林西的臉色頓時變得古怪,“我當時到底是哪根筋沒搭對,竟然讓他乾這種事?他不會以為,我在勾引他吧……”

當時他並不覺得有什麼,畢竟三年前他不過十二歲,也完全沒想過焦戰會對他起了心思,如今想來……

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