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1 / 2)

林西看著看著不遠處的戲台,不過二三十米的距離,就好似隔著天塹,前麵人頭攢動,以林西的小身板想擠進去,簡直難如登天!

“我們該如何過去?”林西眉頭緊皺,看著前麵的人群直犯愁。

“待會兒衙門的差役過來,人群定會閃開通路,到時……”

楊瀟的話還未說完,隻見焦戰突然上前,攬住林西的腰,縱身而起,以人群為跳板,轉眼便飛到了戲台上。

身子突然騰空,林西被嚇了一跳,慌忙抱住了焦戰的腰身,直到到了戲台之上,雙腳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這才鬆了口氣。

楊瀟……

眼看著焦戰和林西上了戲台,作為護衛統領的楊瀟怎能落後,一縱身也飛了起來。剛剛被踩了腦袋的人還沒回過神來,腦袋又是一沉,緊接著一個人影又飛了過去。就在人們以為不會有第三次的時候,腦袋又被踩了,然後戲台上又多了一名女子。

人群……

被踩的人心中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春喜看著戲台上的四人,焦急地說道:“我……我怎麼辦?”

“你們什麼人?想乾什麼?”戲台上的人警惕地盯著從天而降的四人。

楊瀟拿出錦衣衛的腰牌,在眾人麵前亮了亮,道:“錦衣衛辦事,除戲班中人,其他人都散開!”

“讓開,讓開!錦衣衛辦案,閒雜人等一縷回避!”人群外的錦衣衛大聲呼和了起來。

圍觀的人一聽是錦衣衛,連忙讓開了通道,春喜這才能穿過人群,來到戲台前,在楊瀟的幫助下爬了上去。

春喜期期艾艾地看著林西,道:“主子,您下次再有所行動時,能否帶上奴才?”

林西轉頭瞧了一眼焦戰,道:“我都不知,如何帶上你。”

春喜神情一滯,滿含幽怨地看向焦戰。

“錦衣衛?”抱著傷者的男人戒備地掃了眾人一眼,道:“錦衣衛為何在此?”

楊瀟答道:“錦衣衛奉命巡視皇城,出現在這兒有何不可?”

林西倒在血泊中的傷者,道:“三娘,你幫他看看是否還有救。”

花海棠應聲,來到傷者身邊,想要施救,卻被男人阻止,“你想做什麼?”

“她會醫術,若你不想他死,最好不要阻止。當然,若你不想他活,那就繼續廢話。”

事關人命,林西不想跟他廢話,直接將他架在了火上,若不想被懷疑,他隻能選擇讓花海棠救人。

見男人不再阻攔,花海棠便開始檢查傷者傷勢,道:“被利刃刺中胸口,肋骨有骨折現象,不知是否傷到心臟,需先幫他止血。”

花海棠掏出傷藥倒在傷口上,隨後拿出帕子按住傷口,道:“楊肖幫我按住他的傷口,力道要把控好,未免他再受到二次傷害。”

楊瀟應聲,蹲下身按照花海棠的吩咐,按壓住傷者的傷口。

花海棠騰出手給傷者把脈,過了好一會兒才收回手,道:“主子放心,這人命大,遇到了我們,暫時死不了。”

聽花海棠這麼說,林西不由鬆了口氣,死不了就好。

“散開!散開!”人群外又傳來呼和聲。

林西朝著人群看去,隻見十數名帶刀侍衛分開人群走了過來,其身後走來幾個穿著華貴的男女,其中便有林西認識的人,也就是康王林昂、王妃於婉,以及康王世子林遂。

方才聽到呼喊聲,似乎喊得是郡王,難道這個畫著濃妝、穿著戲服的人是康王府的小郡王林輝?

林西見過林輝,卻沒有說過話,他臉上畫的妝太濃,根本就認不出是誰。

“輝兒!”王妃於婉推開眾人跑了過來,道:“輝兒,輝兒醒醒,你怎麼了,不要嚇母妃啊。”

見不到林輝的回應,於婉掃視眾人,質問道:“他到底怎麼了,誰把他傷成這樣,你們又是誰?”

見於婉一直搖晃林輝的身子,花海棠忍不住出聲說道:“彆動!若不想讓他死,就彆再動他。”

於婉看向花海棠,怒斥道:“你是誰?怎敢如此跟本王妃說話!”

“他能活著,是我救的。當然,若你想他死,可以不聽我的,繼續擺王妃的架子。”花海棠學起了林西。

方才抱著林輝的男人出言為花海棠解釋,“王妃,她會醫術,她在為郡王治傷。”

“女子會醫術?”於婉重新打量花海棠,眼底儘是懷疑之色。

“你不也是女子,身為女子,卻瞧不上女子,嘖嘖。”

反正有林西幫她撐腰,再加上她這一身技藝,她還真不怕於婉。

林西見花海棠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頗有些無奈,怎麼看怎麼覺著有些仗勢欺人的味道。

“你……你到底是誰?”

明知她的身份,卻如此有恃無恐,這女子的身份恐怕不一般,於婉心中難免有些忌憚。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他死,還是想他活。”

於婉聞言眉頭皺緊,道:“他是我兒子,我自然想他活。”

“那就聽我的。他的肋骨斷了,若你亂動,肋骨插入心臟,到時候便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

康王林昂走了過來,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焦戰,道:“焦都督,你怎會在此?”

焦戰不慌不忙地行禮,道:“臣焦戰參見康王殿下,參見王妃。”

林昂揮揮手,道:“都督免禮。”

“謝王爺。”焦戰直起身,解釋道:“今日中秋遊園會,臣出來轉轉,途徑此處,聽到呼喊,便過來瞧瞧發生何事。見有人受傷倒地,便出手相救,這女子便是國公府的客人,她精通醫術,王爺放心。”

林昂點點頭,道:“那輝兒的傷勢如何?”

花海棠接話道:“好在我們來的及時,他暫時保住了性命。”

“暫時?”林昂的語氣聽起來有幾分不滿。

他是親王,除了宮裡有限的幾位,沒人敢在他麵前放肆,方才焦戰說他們隻是國公府的客人,身份自然不如他。聯想之前花海棠與於婉對話時的語氣,他心中難免不滿,之所以未發作,一是因為看在她救治林輝的份上,二是因為焦戰目前是林扈麵前的紅人。

對於他的不滿,花海棠毫不在意,直言道:“他肋骨斷了,還未做固定,一旦亂動,傷及心臟,那就沒得救了。”

“那為何不固定?你還在等什麼?”若方才是不滿,那現在便是質問。

花海棠掃了一眼圍在戲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沒好氣地說道:“難道王爺想讓我在此地為他治傷?”

林昂神情一滯,道:“輝兒又不能動,不在此地又要怎麼辦?”

“抬個擔架過來。”

林昂看了看焦戰,又看了看花海棠,吩咐道:“按她說的做。”

就在花海棠和康王夫婦打口水戰的時候,林西悄悄走向方才抱著林輝的男人,小聲問道:“敢問這位兄台怎麼稱呼?”

男人打量著林西,聽聞他是護國公府的客人,也不好怠慢,道:“屬下是郡王的侍衛統領,叫高唐。”

“原來是高統領。”林西客氣地拱了拱手,接著說道:“郡王為何會被人刺傷,凶手可曾抓到?”

“郡王是被戲班中的武生所傷,方才他趁亂跑了。”提起這個,高唐一臉憂心忡忡。

這也難怪,身為侍衛統領,竟看著自己的主子被刺,還讓凶手給跑了,這是嚴重的失職,就算林輝沒死,他也免不了責罰,擔憂是再正常不過。

“這裡人來人往,難免會被鑽了空子,高統領也不必太過自責。”林西隨口安慰了一句,道:“郡王這身打扮是……”

雖然這安慰有些單薄,卻還是讓高唐心生好感,他歎了口氣,道:“今日是中秋遊園會,郡王突然來了興致,說要唱上一曲,誰知竟出了這檔子事。”

“這般說來郡王對戲曲方麵頗有研究?”

林西一邊問,一邊在腦海裡搜索有關林輝的劇情,沒想到這個小郡王還是個傳奇人物,他不愛權勢,酷愛戲曲,為了戲曲寧願放棄親王世子的身份。常年養著個戲班子,就是為了滿足他這一愛好,隔三差五就會登台唱上一曲,還寫了不少新戲,風靡一時,受到了不少戲迷的追捧。

林遂並非於婉親生,是林昂的一名側妃所生,隻是這名側妃在生產時難產而死,於是林昂便將林遂抱到於婉膝下養大,當時林輝還未出生。林輝生平太過荒唐,林昂便威脅他,若再這般執迷不悟,就把世子之位傳給林遂,林輝毫不在意,氣得林昂到林扈麵前請旨,當真將世子之位給了林遂,於婉得知消息時已經為時已晚。

在封建社會,戲子的地位低下,彆說皇親貴胄,就是有點家底兒的,也不會讓子女去唱戲。林輝卻不止好這口,還要親自上陣,這與康王府來說是家醜,身為下屬怎麼敢說。

得知劇情後,林西才意識到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不等林西說話,於婉開口向高唐發難,“高唐,到底怎麼回事?你是怎麼保護輝兒的?”

高唐心裡一緊,連忙跪倒在地,道:“屬下保護不力,甘願受罰!”

“說,到底是誰傷了輝兒,人可抓住了?”

“回王爺,是戲班的武生甄留,他與郡王在台上對打時,用劍刺傷了郡王,隨後趁亂跳入人群逃了。”

“逃了?”林昂的臉色相當難看,道:“當著你的麵,傷了你的主子,還從容不迫地逃了。高唐,你可是他的同夥,故意放他走的?”

高唐被林昂的話嚇出一身冷汗,道:“王爺,屬下確是保護不力,屬下認罪,但屬下對郡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還請王爺明鑒!”

“沒用的東西!若輝兒有什麼閃失,本王讓你全家陪葬!”

“是,王爺。”高唐心中苦笑,看了看躺在地上無聲無息的林輝,隻能祈禱他能挺過去,否則他的一家老小也得跟著陪葬。

而就在康王夫婦質問高唐時,林西又趁人沒注意,撿起地上帶血的劍,掂量了掂量,這是一把真劍,而且是開了刃的劍。他拎著劍走向一旁的戲班眾人,問道:“傷了小郡王的武生姓甚名誰?”

要說這些人中誰和高唐的心情一樣,那就非戲班的人莫屬。他們地位低下,在這些皇親貴胄的眼裡如玩物一般,而就是這樣的玩物,竟然反噬了主子,他們將要麵臨什麼樣的下場,可想而知。

戲班的人見他拎著劍過來,被嚇得臉色發白,雙腿一軟就要跪下,被林西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那人哆哆嗦嗦地說道:“公……公子,傷了小郡王的是甄留,跟小人們毫無關係!”

“彆緊張,我隻是問你們幾個問題,你們隻需如實回答便可。”

那幾人相互看了看,隨即說道:“公子請問,小人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焦戰的目光始終落在林西身上,看著他渾水摸魚,遊走在眾人中間,獲取他想得到的信息。尤其是方才避免引起彆人注意,拖住那個想要跪下的戲子,然後鬼鬼祟祟掃視四周的模樣,尤其可愛。

即便林西已經儘量縮小存在感,還有焦戰給他打掩護,但戲台在高處,再大也有限度,很難不引人注意,所以他還是被人抓包了。

“這位公子是?”林昂審視著林西,出聲問道。

林西正專心的從戲班眾人口中打探消息,沒留意自己的小動作引起了彆人注意,所以並未聽到林昂的話。

“表弟。”焦戰見狀叫了林西一聲,見他看了過來,道:“過來見過王爺。”

林西這才發現眾人的目光好似都集中在他身上,訕訕地笑了笑,道:“王曦參見王爺。”

“王爺,他是臣的表弟,近日來探望祖父,便住了下來。”

林昂點點頭,道:“原來是王公子,還真是一表人才啊。”

林西現在這張臉連清秀都算不上,林昂這麼說明顯是客套,經過三年的鍛煉,逢場作戲他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道:“王爺過譽,小民不敢當。”

“散開!散開!衙門辦差,快點閃開!”

眾人轉身看去,隻見穿著公服的差役走了過來,身後跟著的也是老熟人,正是前段時間剛和林西打過照麵的刑部右侍郎閻良。

與閻良一起過來的,還有王府的人,他們手中抬著擔架。

閻良快步走了過來,行禮道:“下官閻良參見王爺、王妃、世子。”

林昂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花海棠,道:“擔架來了,接下來要如何?”

花海棠沒理會林昂,而是看向楊瀟,道:“由我護著,你將他小心抱起,放到擔架上。”

“好。”

花海棠和楊瀟配合,小心翼翼地將林輝放到了擔架上,認真叮囑道:“你們小心點,儘量不要晃動。”

抬擔架的兩人應聲,小心翼翼地將林輝抬了起來。

剛才的冷遇,讓閻良臉上無關,可身份在這兒放著,他最近又遇到了麻煩,烏紗帽能否保得住還另說,還是縮著腦袋為好。他看向手下差役,道:“愣著作甚,還不趕緊去開路。”

差役連忙應聲,走向人群呼和道:“散開,都散開!誰敢擋路,一律抓進大牢!”

林昂轉頭看向焦戰,道:“都督若是無事,便過府坐坐吧。”

花海棠是國公府的客人,還是一名女子,她跟著林輝回了王府,自然不能少了焦戰,所以林昂才會這般說。

“謝王爺盛情。”

焦戰並未拒絕,他了解林西,他對偵辦案件非常感興趣,自然也想跟著過去。

林昂掃了眼戲班的眾人,冷聲說道:“把他們都帶回去,本王要親自審問!”

“是,王爺。”身旁的侍衛應聲,虎視眈眈地走向戲班眾人。

林西跟在眾人身後,名正言順地進了康王府。

花海棠去給林輝治傷,焦戰他們則被林昂讓到了正廳,各自落座後,上了茶。

林昂看向閻良,眼底是明顯的不悅,道:“今日辛苦閻大人跑一趟,本王心裡很是過意不去。”

閻良心中暗暗叫苦,道:“王爺息怒,今日是中秋遊園會,街上人來人往,下官稍稍來晚了一些,還請王爺恕罪。”

“閻大人事務繁忙,本王怎敢怪罪。”

林昂的陰陽怪氣,讓閻良臉上火辣辣的,道:“王爺,現下還是查清郡王被刺為要,待此案查清,下官再專門來王府請罪。”

焦戰出聲說道:“王爺,閻大人說的對,還是儘快著手此案,抓到膽敢刺傷郡王的凶手,給郡王一個交代。”

逛了半日,林西臉上已經顯出疲態,還是儘快解決此事,送他回宮休息。林輝被誰所傷,為何被傷,他完全不感興趣。

林昂雖然還有不滿,卻沒再多說什麼,道:“來人,把人帶上來。”

話音落下,高唐帶著眾人進了正廳。

眾人紛紛跪倒在地,行禮道:“草民參見王爺,參見諸位大人。”

閻良抬眼瞧了瞧林昂,又瞧了瞧焦戰,見他們沒說話的打算,便清了清嗓子,道:“你們可看清是誰傷了郡王?”

戲班眾人相互看了看,其中一名老生打扮的男人開口答道:“回大人,刺傷郡王的是甄留。”

“甄留是誰,何許人也?”

“甄留是戲班的武生,清遠人。”

“你們可知甄留為何要刺傷郡王?他與郡王可有嫌隙?”

“大人,郡王待戲班眾人極好,是難得的好主子,草民們感激還來不及,又怎會對郡王心生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