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1 / 2)

吃完飯,楊瀟和花海棠去收拾碗筷,房間裡隻剩下林西和焦戰。

焦戰上前整理床鋪,林西看得一陣尷尬,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平日裡都是春喜幫他整理,林西就沒有這種感覺,究其根本就是焦戰對他懷著彆樣的心思。

林西轉身要走,被焦戰叫住,道:“主子累了一日,早點上床睡吧。”

“我還未洗漱……”

看著林西臉上尷尬的表情,焦戰心裡無奈地歎了口氣,道:“那我去打水,主子稍待。”

“好,那就麻煩了。”

看著焦戰轉身離開,林西這才鬆了口氣,走到床邊坐下,他不禁開始自我檢討,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功夫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此次去甘肅危險重重,他們必須同心協力,否則一個弄不好就有可能全軍覆沒。若是他出了事,以林扈目前的身體狀況,應該也撐不了多久,這絕對不是他想看到的,所以此時他該摒棄所有不該有的情緒,一心放在正事上。

做好心理建設的林西深吸一口氣,再見焦戰時,已沒了之前的尷尬。

“放著就好,我自己來。”

焦戰將水盆放在盆架上,林西則從隨身行禮中拿了特製的牙刷,沾了些牙粉,開始簡單的洗漱。

焦戰看著林西,敏銳地察覺出他的變化,不禁有些好奇。

林西轉頭看向焦戰,道:“你彆看我,也去洗漱吧,跟小二要些席子和被褥,今晚隻能委屈你們打地鋪了。”

“好。”焦戰應聲,轉身又走了出去。

今晚有楊瀟在,他不能再像往常一樣,要先占個好位置才好。

焦戰拿來了兩張席子,又抱來了兩床被褥,將兩張席子並排鋪好,又鋪上了被褥,他選了距離林西最近的席子,雖說近,卻也距離床榻一米多遠。這樣他能達到目的,林西也不會太過尷尬。

“主子先更衣,我去打水洗漱。”

“好。”林西看著他離開,總覺著往常咄咄逼人的人,今日有些不一樣,好似在刻意保持距離。

“難道他想通了?”

林西很快摒棄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關上窗子,換上睡衣,便躺上了床。

一時睡不著,他便靠在床頭看起了書,直到焦戰和楊瀟相繼進了房間。兩人和衣躺在了席子上。

“你們不脫衣服?”

楊瀟笑著說道:“出門在外,沒那麼講究,和衣睡是以防萬一。”

林西自嘲地笑了笑,道:“看來是我不合群。”

楊瀟忙安慰道:“主子自然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

不待楊瀟回答,焦戰搶先說道:“主子要主持大局,用的是腦力,我們保護主子,用的是武力,各司其職。”

“焦兄所言極是,屬下也是這樣認為。”

第二日清早,楊瀟便命人去尋馬車,沒多大會兒的功夫,人就回來了,他剛出客棧沒走多遠,便遇到一個賣馬車的,上車看了看,正好符合楊瀟的要求,價格也合適,便買了下來。

楊瀟聽完眉頭皺緊,道:“這未免太巧了些。”

錦衣衛見狀連忙問道:“大人可是覺得不妥?”

楊瀟想了想,命令道:“你去打聽一下,問問這賣車的人是誰,家住何處,這馬車是今日才拉出來賣,還是已經賣了幾日。”

“是,大人。”錦衣衛也意識到了不對,不敢耽擱,連忙出了客棧。

“發生了何事?”剛起床的林西睡眼朦朧,看上去懶洋洋的。

“清早,屬下命人去尋馬車,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人就回來了,屬下覺得有些不妥,便讓人去查探一番,確保萬無一失。”楊瀟三兩句便說了剛才發生的事。

林西一聽,一掃之前的睡眼朦朧,瞬間精神了起來,道:“去看看馬車上可有記號……”

林西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記得叫上三娘。”

楊瀟怔了怔,隨即回過神來,道:“還是主子思慮周祥。”

若那買馬車的人心懷不軌,定會在馬車上做手腳,而用來追蹤最好的方式便是用藥。特殊的藥物,人可能聞不到,但動物卻可以。好在花海棠的嗅覺異於常人,又常年研究各種藥粉,在這方麵她是行家,讓她來檢查再合適不過。

焦戰拿著衣服從房內出來,自然地披在林西身上,隨後便自覺地退後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道:“早上涼,主子要注意保暖。”

“多謝。”焦戰的舉動不會讓人覺得冒犯,林西也自然地接受了。

林西穿好外衣,朝著剛剛買來的馬車走去,焦戰緊隨其後。他圍著馬車轉了一圈,仔仔細細地查看,除了車頂,其他地方皆未發現異常。

就在這時,花海棠和楊瀟也走了過來。

“車身已經檢查過了,並沒有發現異常,當然車頂我上不去。”

“我上去看看。”楊瀟說完縱身上了車頂,在上麵仔細檢查過後,又跳了下來,道:“車頂無異常。”

“三娘,你去看看車廂,注意安全。”

“好。”

花海棠抬腳上了馬車,掀開簾子便走了進去,她仔仔細細地檢查著,不放過任何角落,卻一無所獲。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她又檢查了第二遍,依舊如此,於是便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怎麼樣,可有異常?”

花海棠搖搖頭,道:“並無異常。”

“難道是我們太多疑了?”林西打量著麵前的馬車,隨後將目光轉移到拉車的馬上,道:“若車子沒事,那就隻剩下馬了。”

楊瀟和花海棠同時上前,仔細檢查了馬匹。

花海棠搖搖頭,道:“這馬兒很健康,也很強壯,沒有問題。”

楊瀟看著眼前的馬匹,眉頭越皺越緊,道:“主子,這馬不對。”

花海棠愣了愣,隨即問道:“哪裡不對?我仔細檢查過,這兩匹馬很健康,沒有被下藥的痕跡。”

“這是戰馬,並非普通的用來拉車的馬匹。”

“戰馬?”林西仔細朝著馬匹看去,道:“你可確定?”

楊瀟篤定地點點頭,道:“確定。”

花海棠恍然道:“怪不得這馬如此神俊,原來是戰馬。”

楊瀟眉頭皺緊,道:“戰馬一般十分桀驁,隻聽說其主人的命令,隻要主人打個呼哨,它便會馬不停蹄地奔馳而去。”

“所以這便是他們無需在馬車上做手腳的原因?”林西的眉頭皺起,道:“換馬車的事是昨日臨時決定,在場的隻有我們四個人,他們是怎麼得到消息的?”

一直沒有動作的焦戰出了聲,“這馬車是我讓人準備的。”

眾人一怔,隨即朝他看去。

“你讓人準備的?何時讓人準備的?讓誰準備的?”楊瀟接連發出疑問,看向焦戰的眼神多了幾分防備。

焦戰無視楊瀟,看向林西,道:“為了保護主子的安全,我一直讓人在暗中策應,昨日去找席子時,我給他們傳了信兒,避免被人懷疑,才偽裝成賣馬車的,沒想到竟被主子識破。”

林西平靜地看著焦戰,道:“你在暗中布置了人手?”

彆人可能不知道焦戰的實力,但熟知劇情的林西清楚,他不止在軍事方麵天賦異稟,在政治方麵也是運籌帷幄,暗中經營的勢力更是不可小覷,若不是他對林玖死心塌地,沒有任何隱瞞,就算是十個林玖也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是,我也是擔憂主子的安危,所以才派人暗中保護。”

楊瀟明顯對焦戰起了疑心,上前擋在了林西身前,道:“暗中有安排,為何不說?若不是我們發現,你還請瞞到何時?”

焦戰淡淡地看著楊瀟,道:“若我想對主子不利,你以為單憑你,能攔得住我?”

一句話激起了楊瀟的怒氣,不過身為錦衣衛,他能很好地控製住自己的情緒,道:“你想激怒我。”

“我說的是實話。”

彆說楊瀟,就是林西都聽不下去了,他拍了拍楊瀟的肩膀,道:“我信得過他。若他真想對我不利,完全沒有故弄玄虛賣我們馬車的必要,畢竟這麼做除了引起我們的懷疑,沒有其他好處。”

楊瀟想了想,側身邁了一步,讓開林西前方的位置。

林西看著焦戰,神情有些嚴肅,道:“此次甘肅一行,凶險萬分,我們隻有同心協力,才能共渡難關。要做什麼,有何安排,我們必須坦誠以待,不能有任何隱瞞,都督可懂?”

焦戰直視他的眼睛,在心裡無奈地歎了口氣,道:“臣對殿下忠心不二,甘願為殿下馬首是瞻。”

林西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在暗中布置了多少人?”

“二十人。”焦戰回答得很乾脆。

“一直跟隨在我們左右?”

“是。”

林西點點頭,掃了一眼眾人,道:“按原計劃行事。”

“是,主子。”

楊瀟臉色有些不好看,這也難怪,向來以探查能力為傲的錦衣衛,竟然被人跟了一路,卻沒有絲毫察覺,焦戰這是在用行動啪啪打他們的臉,他的臉色能好看才怪。

花海棠看看楊瀟,又看看焦戰,轉身跟上林西,小聲說道:“主子,您不管管嗎?萬一打起來怎麼辦?”

“打不起來,放心吧。”林西笑了笑,道:“三娘帶上人去外麵買點吃的,我們吃完早飯便出發。”

“主子想吃什麼?”

“簡單點就行。多買點,路上吃,中午不停。”

“好,三娘這就去。”

花海棠叫了名錦衣衛跟著,去集市上買了些早餐回來,眾人吃完以後,便各自上了路。原來的車隊先行離開,馬車、貨物、馬匹都沒少,唯獨少了四個人。

四人上了馬車,楊瀟和焦戰輪流當車夫,早上天未亮上路,晚上停下休息,能進城最好,進不了城就隻能露宿荒野,睡在馬車上。他們緊趕慢趕,原本需要一個月的路程,二十天就到了。

儘管另外三人對林西照顧有佳,可長途跋涉之下,他還是消瘦了許多,臉上的□□都掛不住了。

花海棠心疼得不行,每每到了夜間在城中留宿,她都會親自下廚,給林西做許多好吃的,葷素搭配,營養均衡,可林西還是肉眼可見的瘦了下去。

焦戰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已經儘量把馬車布置的舒服些,可每每下車時,林西總是疲憊不堪,那雙明亮的眼睛都暗淡了幾分。

看著麵前的城池,楊瀟不禁鬆了口氣,出聲說道:“主子,我們終於到了!”

林西聞言掀開窗簾,放眼望去,高大的城池豎立在不遠處,城門上雕著‘蘭州’兩個大字。

林西長出一口氣,道:“終於到了!”

這些天他一直在強撐著,原以為身子恢複的差不多了,就算不能和習武之人比,也和普通人相差無幾,哪曾想竟這麼不頂事。

他每日坐在車裡,身下是鋪了好幾層的被褥,不是喝茶就是吃點心,不用出半分力氣,卻還是累得腰酸背痛,身上就好似散架了一樣。日複一日,整整二十天,他現在都快對坐馬車有心理陰影了。

焦戰淡定地看向林西,道:“我的人已在城中買了宅子,進城後好好休整幾日,再從長計議。”

“買了宅子?”林西有些驚訝。

焦戰解釋道:“我們在此處停留的時日恐不會太短,買個宅子行事方便些。”

林西點點頭,心裡不禁感慨:“攝政王不愧是攝政王,玩政治的老手。”

“宅子在何處,若他們查起來,可會產生懷疑?”

“蘭州有我的一位好友,宅子是他的,我隻付了銀子,並未到衙門辦理買賣手續,房子還在他名下,他們查不出什麼。”

“你這個朋友是誰,可靠嗎?”

“可靠。他叫胡靖,在提刑司做事,家中有些薄產。”

林西點點頭,道:“那進城吧。有事進城後再商議。”

馬車緩緩朝著城門駛去,來到近前才發現,城中在查驗進城人的身份,也就是進出城門,需要出具相關衙門開的路引。

楊瀟出聲提醒道:“主子,城門處似有不妥。”

林西自然也看到了,小聲說道:“十有**是傳信的人比我們早到,他們正在查京都來的人。”

“若隻是如此,倒也不必怕。”

早在出京之前,楊瀟就利用錦衣衛之便,開具了許多路引,當然那些公章都是冒用,他這算是奉旨造假。

在城門口排了約莫一炷香的隊,終於排到了他們,守城門的差役問道:“哪來的,來蘭州作甚?”

楊瀟答道:“我們陝西來的,過來談生意。”

“談生意?”差役上下打量楊瀟,道:“把路引拿出來。”

楊瀟從懷裡拿出路引,遞了過去。

差役打開路引看了看,並未發現異常,道:“車裡坐的什麼人,掀開簾子我看看。”

楊瀟轉身掀開了車簾,道:“裡麵是我們主子,還有丫鬟和賬房先生。”

林西轉頭看向花海棠,花海棠會意,從懷中掏出十兩銀子,彎腰出了車廂,笑著說道:“這位差爺辛苦,我家主子請您喝茶。”

拿到銀子的差役掂量了掂量,隨即放進了懷裡,道:“沒辦法,誰讓咱乾的就是這活計。不耽誤幾位進城,預祝您一切順利。”

差役收了銀子,他們順利通過城門,眾人不由鬆了口氣,林西掀開車簾看著蘭州城中的景象,來來往往的人群,斷斷續續傳來的吆喝聲,雖然不如京都繁華,卻也是一座大城該有的景象。

進城後,由焦戰來駕車,馬車一路向西,走了沒多遠,便有人攔住了馬車,坐上車以後,取代了焦戰的位置,駕車一路向西,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終於在一處大宅前停下。

那人來到大宅前敲了敲門,大門被打開一條縫,見到來人後,又把大門關上,打開了側門。那人重新上車,架著馬車就進了宅子。

“主子,咱們到了,可以下車了。”

林西迫不及待地下了車,站在院子裡他伸展了一下四肢,道:“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

焦戰見他臉上難掩疲態,出聲說道:“奔波了一日,主子先回房歇會兒,有事待用過晚飯再說。”

林西搖搖頭,深吸了一口氣,道:“整日在車內蜷縮著,好久沒走動走動,腿腳都不好使了,還是在院子裡轉轉吧,就當熟悉環境。”

焦戰點點頭,道:“也好,那我陪主子走走,若是感覺累了,彆強撐著,早點回房歇著。”